呂清言驚疑不已的輕聲之言,如驚雷般炸響耳旁,聽聞著涼州軍政魁首前來,洛乘風也是驚得眼眸一滯!
猛然回頭,甚至顧不得還未離開王府大門,盯著臉色發白的呂清言急切出聲相問!
“你可看清了?!”
呂清言被這一問,嚇得猛然一顫,語氣震動無比,卻是堅定了幾分。
“絕絕不會有錯.!”
“那領頭策馬而來的,寸須白面著就是刺史大人,絡腮美髯著便是張都督,這兩位大人前來鄴城,根本不合常理,下官哪來敢胡言亂語啊!”
“公子!您說他們為何回來鄴城?”
心驚膽戰的問話之下,洛乘風的心裡一沉。
為何會來鄴城?
身為涼州軍政魁首,這兩位大人都是當朝的二品大員,又是封疆大史,絕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做出這種私會皇子的蠢事!
唯一的緣由,就是為了交接涼州封地的軍政大事!
能問出這種話,可真是個毫無見識的廢物!
身為世家公子的傲氣重拾幾分,洛乘風的眼裡浮現不屑和倨傲,淡漠垂眸之際,他的心頭卻是閃過了一個巨大的疑問,察覺到了不可思議的事實。
鄴城地處偏遠,官道年久失修,降旨官員前來不便,理應會比涼州城稍遲幾日,這都是在常理之中。
可是,交接軍政大權是一件大事,秦風獲封親王之爵更是罕有的殊榮,且不說這涼州刺史和都督為何這般默契同來,就憑這份神速來看,其中也有蹊蹺啊。
在大玄各州,軍政分立人所皆知,驚聞獲封親王的大事,整頓官員理清權益都不是一兩日能夠做到的,何況刺史和都督如此神速而來。
甚至於,是同行而至,在降旨官員離去鄴城不久,就已經隨後而至!
這實在太迅速了。
也太默契了.
詭異得簡直不合常理,細想之下,就好像涼州的軍政巨頭早已得知此事,心中已有了準備,甚至有可能私下商議過。
所以,才能如今日這般的幹練而來,甚至連所經之處的相應縣令和統領都隨行而宣,同行到了鄴城,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這份心意,可見一斑啊。
涼州刺史和都督,竟然私下有交集,而且還對於此事毫不陌生,甚至親力親為地交好北王.?
剛剛想到這裡,洛乘風恢復了幾分的神色猛然大變,甚至驚得難以自控!
“嘶!”
一聲驚疑,瞬間糾住了所有隨從和呂清言的心神!
他們即便想象不到洛公子知曉了何事,可既然能讓這位公子如此失態的,必定是了不得的秘聞啊!
本就心驚膽戰,呂清言在此刻已然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出聲做禮,猶如緊抓救命稻草般的急切問聲!
“公子,可是有什麽事不妙?”
洛乘風神色凝重無比,心中的猜疑根本不敢道出,也不願相信這一切,自然沒有任何心思去理會這個廢物縣令。
悄然走下王府台階的間隙,躲在一角冷眼靜觀,心跳隨著那浩浩蕩蕩的馬蹄聲不斷加速,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遠處的長隊已經烏壓壓而來,兩側百姓驚歎隨行,不敢近前,足足有近萬人,兩位當朝二品封疆大吏領隊親至,數十文武官員相隨,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
即便是洛乘風不為這份場面過於震動,也因其中的深意和猜測而緊握雙拳,身後眾人屏息而望,見到公子這般慎重,比起先前還要激烈的震動回蕩心間!
死死注目下。
長隊行至王府門前,即便有軍士戒嚴,烏壓壓的百姓仍然沾滿了長街,僅僅打量著其中身穿官服的官老爺們,好奇和震撼就布滿了面容。
在萬眾矚目中。
領頭同行的薛青雲和張之棟翻身下馬,望著北王府低調的牌匾,眼裡止不住地流露出笑意,相視而望,說不出的心中暢快和期待。
王府仆從聽聞門外轟動,透過小門望見這般駭人之景,又見來人立於府門之前,出於禮節也開門近前。
還未做禮,就聽性子直爽的張之棟扯滿了嗓門!
“勞煩通報北親王殿下,涼州刺史薛青雲,涼州都督張之棟攜眾官員前來拜見殿下,交接增劃封地的六縣軍政大權!”
此言一出,王府家丁目露自豪做禮而回,全場百姓更是一片嘩然,轉而就變為了震驚!
就算聽聞是涼州最大的官員在場,也忍不住心頭的震撼,甚至連個別的文人學子,都如市井百姓般震動熱議。
人聲如潮,驚呼似浪!
“竟然是刺史大人!?還有都督大人也來了?!我的天啊,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咱們涼州的最大官啊!”
“不對啊,咱們北王殿下,怎得在兩位大人口中成了北親王啊?”
“親王.親王!?”
“殿下洪福,鄴城洪福啊!”
“難道說,北王殿下獲封了親王,成為了咱們大玄朝唯一的親王?!”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啊!”
“聽聞這兩位大人之言,想來應是如此啊,否則這兩位絕不會稱呼殿下為北親王,親王可是大玄朝最高爵位,真是天大的榮耀啊!”
“不愧是殿下啊!”
“原來如此!難怪我聽見都督大人說,殿下好像有增劃的封地了,要是咱們隴縣能被劃入殿下的封地,今後娃兒也能免去學資進學就好咯!”
“你可真敢想啊!咱們鄴城可是殿下的親封地,誰都比不了的!”
“就是!卑鄙的外鄉人!”
數息之下,潮水般的熱議就震響了長街!
即便遠在鄴城的另一端,也能聽到激動不已的模糊熱議,不斷有人影湧動而來,聽聞北王殿下獲封親王,激動和自豪滿眼面容。
整個鄴城,都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榮耀之中,北親王之號震響蒼穹,哪怕是北大街的一邊一角,也都被湧來的人潮包圍,摩肩接踵寸步難行!
圍堵於熱議之中。
洛乘風顧不得身邊的粗鄙平民,眼裡生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即便猜疑成真,他也全無任何優越感,眼眸變得呆滯起來
完了
全完了。
涼州軍政魁首都和這個北王北親王私下相交,甚至不惜親自前來交好,這種禮遇已經超乎了明面上親王該有的威勢!
一個落寞皇子,竟然能有如此的威勢,幾乎掌控了整個涼州,這是多麽聳人聽聞的一件事!
為什麽?
他為什麽能有如此的威勢?!
洛臨風得到這種人物的相助,在涼州推行文道,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還怎麽爭?
要是如此下去,歷練勝負已是定局,家主之位必將落於洛臨風之手?!
不!
絕不可能!
驚恐蔓延眼角,洛乘風對於哥哥充滿了嫉恨,這份嫉恨甚至蔓延到了他的父親身上,眼裡的恨意愈發濃烈,在今日的屢次衝擊之下,已然失去了冷靜!
惱羞成怒悄然擠出人潮。
低調牽馬前行過幾條長街,直到東出鄴城,洛乘風策馬狂奔,於無人處才停步,向著隨從狠厲下令!
“即刻飛鴿傳書京都,將此地見聞稟明四皇子,北王勾結涼州官員,還有洛臨風,欲低價賤賣書冊,以此推翻當世文道,獨攬天下文心!”
待到白鴿入雲東去,東城門外已然不見人影,唯有沙塵陣陣。
王府門前。
呂清言終於回過神來,四周不見洛公子身影,他瞬間被恐懼擠滿了心神,深知自己已經踏上了死路。
萬般惶恐之下,呂清言渾身哆嗦,躡手躡腳悄聲退出人潮,準備返回隴縣收拾細軟再謀生路
誰知,卻是被身旁的富商恭敬做禮。
“哎?這不是呂縣令麽,您也是前來恭賀北親王殿下的?怎得不與諸位大人同行呢?”
一言既出。
千百恭敬目光齊聚而來,卻是好似烈火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