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謹慎殿下之令,殿下恩德,必將名流千古,為鄴城世代學子傳揚!”
方誠恭敬雙手接過一紙諭令,宛如手中捧著萬斤巨峰,隻感肩頭重責更甚,感念著殿下的寬廣胸懷和仁德之舉,已然淚奪眼眶!
曾經鄴城首富宋雨才的宅邸極為華美,雖說比不上王府氣派驚人,也是鄴城數一數二的豪宅,兩進兩處的大宅子絕非常人能夠想望入住的,就是這般華美的宅邸,將來賞賜給有功之臣,必能收獲忠勇之士,殿下卻是大度贈出,交付給了鄴城的學子,用作弘揚文道的進學之所。
能將教育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不惜豪宅支持,殿下的眼界和大度,已然徹底征服了方誠,多少年來,初次有種懷才得遇的激動,連曾經的蹉跎都在此刻釋懷!
深深做禮,老學究熱淚滾落,竟是情不能已!
見到恩師如此動容,王勳也感到極大的振奮和欣慰,喉間哽咽不已,五大三粗的漢子竟是紅了眼眶,附和做禮的同時心頭動蕩。
“殿下重恩如泰山,屬下替恩師,替鄴城的學子拜謝!”
若是當年,他遇到殿下這樣的明主,能有機會買得如今這般物美價廉的書冊,又能入住華美的學堂讀書,恐怕日日都會滿心歡喜,恨不得奮發向上考取功名以報深恩,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個秀才,成為舉人也有可能呢。
可惜,時也命也。
王勳自然也是清楚,這種願望是不切實際的,就算他當日真能有這般天下為之欣羨的機會,也未必就能考取功名。
哪怕真的能考取功名,將來踏入仕途,並不一定能出人頭地,就連他的恩師那般大才,也只是蹉跎半生,自己有怎麽可能勝過一籌呢
如今能以參將身份效命於殿下,絕對勝過尋常的入朝之官,每日所為皆令人心頭歡喜,又能親身為殿下建功績,為百姓做實事,這豈不勝過千百倍?
感慨之余,王勳緩緩扶起激動不已的恩師,心頭已經想通了很多事,看似木訥的鐵憨憨其實也是心思長遠,對於大事毫不含糊。
他深深的明白,鄴城得遇陛下,是百姓和將來學子的莫大榮幸,又何嘗不是自己難以想象的機遇!
在師徒二人激動起身做禮之時,門外響起了輕柔的腳步聲,王府仆從俯首靜候,神色崇敬無比,端著托盤立於門前。
秦風見此情形,也就不再拖泥帶水與方誠這個老學究多催淚,當即沉聲出言,命仆從將賞賜交於兩人。
“來人,賜千金賞銀,贈錦繡玉帶。”
兩位王府家丁都是自京都相隨而來,禮數無可挑剔,恭敬托著木盤穩步入內,依次頷首奉給熱淚滾落的方誠和王勳。
方誠激動收起殿下諭令,雙手接過千金和玉帶,本就動容的心緒愈發難以平靜,已然將北王殿下視為了心頭明主,連連謝恩不絕。
千金雖少,卻是榮耀恩賜,玉帶錦繡華美,滿載為官前程。
殿下既能忍痛贈出豪宅,供以鄴城學子苦讀,已是方誠萬不敢想的支持,眼下又贈以厚禮,表彰他們師徒的功績,這般深恩此生未見,他們師徒不過是奉命行事,略有苦勞而已,竟被這般厚賜,實在是汗顏之至啊!
方誠動容謝禮,此刻涕淚縱橫,雙手恭敬接過玉帶,聲音如泣如訴,似要將滿心的赤誠都顯露而來,已報殿下恩德,激動之聲響徹小院!
“下微臣,微臣惶恐!微臣定為殿下效死命!以報殿下深恩厚德!”
文人極為看重君臣之情,甚至將君恩排在親情之前,視為天道真理,坎坷半生的老學究方誠動情難平是人之常情,卻也難以讓人招架。
本是一件大好事,經過文人之口,哪怕言辭真摯,也搞得分外煽情,秦風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就算眼中欣慰,也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丫鬟屏兒及時前行相請用膳,秦風才借口脫身而去,大步踏出院落,正在心頭存疑,為何今日是屏兒前來,而非自己的貼身丫鬟玉兒?
卻見氣色好轉的準王妃蘇顏霜已在院外靜候。
長裙及地,身姿窈窕,一如初見那般驚豔,眼裡卻是多了一分柔情,更顯絕色之容,隱隱夾雜著疑惑柔聲問候。
“見過殿下。”
“妾身聽聞院中喧鬧,不知是何事,竟能讓殿下如此倉皇而出?”
見到連未婚妻都這般取笑,秦風隻得無奈輕笑,碎步同行前往正院飯廳,輕聲解釋著方才的老學究激動謝恩緣故。
一路走來。
未婚的璧人漫步於雕欄走廊之中,時不時響起陣陣輕笑,偶爾又有淡淡驚訝,看呆了見多識廣的不少仆從,遠遠遙望就隻得目露崇敬地悄聲頷首,暗歎殿下和王妃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直到落座飯廳之中。
蘇顏霜的絕美容貌裡還隱現著絲絲笑意,清眸裡帶著些許讚歎,柔情地望向了好似俊朗更甚的北王殿下。
“殿下此舉,確是鄴城之福,也是方王傅之幸,難怪適才聽聞那般動情謝恩之言,收獲如此忠直之臣,當為一件大喜之事,殿下又何必這般窘迫呢?”
柔聲之言引得兩位丫鬟目露欣喜,連夾菜的動作都變得振奮了許多,好似心頭也為殿下感到激動,為鄴城的將來充滿了期待。
見到一團和睦,未婚妻的氣色也略有好轉,甚至還有心思打趣自己,秦風身為堂堂王爺,當然不會在意這種小節,甚至還感到很是舒適,總算有種局面暫穩的安定感,準備享用午膳,也享受這溫情的珍貴時光。
佳人美酒皆在眼前,當為人生一大快事。
就在這種滿心平和的氣氛裡,門外卻是又響起了門房家丁的通報聲。
“啟稟殿下,胡商阿姆魯求見,同行之人還有一位西域絕色女子!”
聞聲。
溫和的氣氛緩緩一滯,目露笑意的蘇顏霜看似神色無異,卻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了殿下,似乎等待著殿下的出言。
秦風正在享受小日子的興頭,聽到阿姆魯帶著個女人來,就知道沒安什麽好心,隻覺得心頭不快。
面對這種心懷不軌的胡人,自然不用過於講究禮節。
又余光瞥蘇顏霜也在悄聲注目,秦風就心知未婚妻是在考量自己,絕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被所謂的美人計擾亂離間。
當場就放下酒杯注目而去,對於關鍵的問題坦然出聲下令。
“絕色女子?”
“天下間,除了本王的王妃,何人配得上絕色二字?傳話下去,北王正在陪王妃用膳,來人暫不接見!”
聞聲,蘇顏霜眼中釋然了不少,似乎柔情更濃,臉上浮現一抹紅雲嬌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