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等候多時的王勳應命而出,自身後踏步向前,雙手奉上一本書冊,高聲之言響徹門前!
“末將在此,宋千秋罪證就在這帳簿之中!”
宋雨平驚得猛然注目,看清書冊上明晃晃的“王府帳簿”四字,心中瞬間緊繃,一股沒來由的涼意自背後直衝頭頂……
帳簿!
居然……真的有罪證?
滿目驚訝的宋雨平呆立原地,剛剛放松的心神緊繃起來,只是看了書冊一眼,就感到心跳陡然加速,渾身僵在了原地。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同樣目露驚異的薑太淵已經接過帳簿。
薑太淵實在沒想到,這位殿下竟然真的拿出了宋家人的罪證,如此的手段,倒是有些令他意外,看來這位殿下頗有城府,似乎不像普通青年那般意氣用事。
略一讚歎,薑太淵即刻神色嚴肅地翻開了帳簿。
粗略地翻閱之下。
老翁滿是皺紋的眉頭微皺,本就威嚴的神色更為濃烈,就好像看到了厭惡無比的事情,連一向平和的渾濁眼眸都散發著怒色!
隨著翻閱下去,薑太淵臉上的怒意愈發明顯。
而旁觀的宋雨平,也被那細微變化的神情牽動著心神,眼都不眨地緊盯著老翁的動作,似乎想要得知究竟記載了什麽。
薑太淵每翻一頁,慍怒就添幾分,驚得宋雨平愈發緊張,心中的緊張愈發明顯,那破舊書頁上記載的不僅是宋千秋的罪行,更是他自己的罪證!
翻閱數息。
薑太淵停下動作,猛地合上帳簿。
“一個小小的王傅,竟敢私吞揮霍王府庫銀,足足有五萬兩之多,數目之大令人心驚!”
低沉之聲震動四方。
百姓們一片嘩然,全都被這話驚得滿眼怒火,得知如此龐大的盜竊數目,男女老少謾罵不斷,人人為之震怒!
轉眼間,四周已經罵聲一片!
宋雨平聽得臉色漲紅,卻是顧不上太多,也管不了數千人對宋家的罵聲,連忙出言辯駁,想要為宋千秋開脫!
“薑太傅……宋千秋竟然吃裡扒外,實在可恨至極!此事下官實不知情,但宋千秋也罪不至死,北王以此殺掉王傅,於法不合吧……”
滿臉的急切都被眾人看在眼裡,宋雨平已經有些摳字眼的強詞奪理。
他急了。
握著手中帳簿,薑太淵冷眼相望,心裡很是清楚,此人不過是趁著機會狡辯,既落實北王亂殺王傅的罪名,又讓他自己脫身出冒犯皇裔的大罪。
眼下的情勢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必將有一方獲罪!
可薑太淵不得不承認,就算是摳字眼,宋雨平的話依舊有道理,北王能拿出罪證確實令他略微驚豔。
可惜,單單就此一條,仍洗刷不去擅殺官員的大罪。
沉吟一撇,薑太淵正欲出聲。
看穿一切的秦風卻是先一步出聲,繼續平靜地喚出一人。
“王傅方誠何在?”
咯噔!
又有人來?
這話一出,還在努力爭辯的宋雨平心裡猛糾!
嘴唇顫抖了幾下,宋雨平連話都堵在喉嚨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感到大事不妙!
無需等他回頭,方誠已經從人群中走出。
同樣,立於人前的方誠手持一本書冊,向著薑太淵雙手奉上!
“方誠在此,下官手中之物乃宋千秋罪證!”
竟還有罪證?
薑太淵神色愈發驚異,震動之余,立即向著護衛示意,有一本書冊被遞交而來,翻閱下來,種種罪行均在其中。
“十月初八,宋千秋於福順酒樓面見商賈許某,收受百兩文銀,賣出王府丫鬟一名!”
“十月二十五,宋千秋欺壓百姓,擄走平民少女至北街民巷欲行不軌,致使少女咬舌自盡,平民礙於權勢隻得遠走他鄉,恨莫能助!”
“十一月初九,宋千秋威脅家丁,趁北王神志不清,將北王禁閉於側院,言辭間謾罵不斷,無力助殿下脫困,愧對皇恩,唯有蟄伏以待良機!”
……
種種事跡記載詳細,時間地點皆在其中,均有證可考,絕不可能有半點虛假。
方誠為人忠直,時刻銘記皇恩,曾經與宋千秋水火不容,礙於權勢和身份之差,無力驅除奸賊,隻得將每日具細記載下來,卻在今日發揮了極大的效用。
瀏覽著條條罪行,薑太淵隻感到了觸目驚心!
下到平民百姓,上到當朝皇子,宋千秋所犯罪行涉及極廣,幾乎每一條都是大罪,即便薑太淵見過無數奸佞小人,也難想象世間會有如此忘恩負義之徒。
這種喪盡天良的畜生,妄讀聖賢詩書,不知以何種方式得了主傅之職,竟還要輔佐皇子學業,這已是莫大的諷刺!
更可恨的是,此人不但不知恩報皇恩,居然犯下了如此之多的大罪,簡直有辱斯文,甚至不配為人!
至於極力辯駁的宋雨平,同為宋家之人,想必早就對宋千秋略知一二,卻能顛倒黑白地借以汙蔑北王,顯然也是一丘之貉!
還未看完所有記載,薑太淵隻覺五味陳雜,怒火湧出心頭,雙目裡殺意乍現!
“如此奸佞,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這話響徹了王府門前。
真切的恨意和怒火引得百姓共鳴,罵聲接連不斷,對薑太淵的讚揚也同樣聲聲相接!
“說得好!”
“宋千秋那狗賊,曾經可是作威作福,不知道欺負了多少人!”
“對!咱們鄴城可被那狗賊害得不輕,連殿下都吃了大虧,當初那奸賊惡名遠揚,三歲小孩聽了宋大人來,哭都不敢哭!”
“該殺!那種奸賊自然該殺!”
“能說出這種公道話,那位欽差老爺一看就是好官,才叫真正的欽差大人呢!”
“對對對!真正的欽差大人本來就是那位老爺!”
“殿下是清白的!宋狗賊該殺!”
……
七嘴八舌的激動評議響起。
百姓們的臉上浮現振奮,有種公道地見天日的激動,四周變得一片熱烈,連欽差衛隊都漸漸放下了刀槍,對陣的緊張氣氛開始消散。
眾望所歸的定論之下,所有人都覺得心中舒暢。
唯有被眾多目光包圍的宋雨平,聽著嘈雜的議論聲,隻突然大腦嗡嗡作響,大事不妙的預感成了現實,渾身冷汗直冒!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