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藍鬧常常一個人靜靜坐著,一條一條地從腦海裡過濾自己所安排的事情,努力思考還有什麽事情等著自己去做,什麽事情需要自己安排的。郭水的信一個月一封,每月如實匯報運河的進度。同時也詳細交代開羅城貿易市場的進展情況,以及各方來人,也匯報中華圓推行情況,這些都是小事。
一件大事情一直壓在藍鬧心裡,想了好久想不出對策,那就是自己不在的時候,到底由誰來監國理事。楊士奇可以搞定所有的政務,但必須要有人名正言順地監國理事。他可以什麽都不用做,但人要端端正正坐在龍椅之上。對於天下百姓來說,龍椅之上必須有人坐著,就算是吉祥物也是可以的。
也罷,就讓藍童來坐一坐,過一過皇帝癮。藍玉只有兩個兒子,自己和藍童。藍鬧想了很久,決定立自己的弟弟藍童為監國。這樣一來,日後也可以分個王,讓他自己過自己的生活。
在藍鬧的旨意下,一位宮女手牽手走到到大殿門外。在藍鬧的示意之,不用通報藍童自己一個人進入。在藍童進入大殿之後,外面的宮女和值守太監退出十丈之外。
“過來!”藍鬧熱情地招呼道。
“參見皇上”藍鬧的招呼,並沒有得到想要答案。反而得到一個規規矩矩的參拜大禮。
“起來吧!”
“謝皇上!”
藍鬧看著跟自己大兒子一般大的弟弟,突然有一股心酸湧上頭來。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孤單的人嗎?在繈褓之中,母族被滅,父親一年到頭看不到一眼。身邊雖有宮女照顧,可他也是一個無父無母之人。窮人家的兒子早當家,現在的非常懂事,明白寄居屋簷的生活。
“叫我哥哥。”
“遵旨,皇帝哥哥。”
藍鬧伸手摸了摸頭,拿起桌上的點心塞到他嘴巴。
“謝謝皇帝哥哥。”藍童用手接住點心,輕輕地咬著。
“你現在都在做什麽呢?”
“跟先生讀書做文章。”
“你做了些什麽文章呢?”
“四書五經、論語、春秋,我好多好多都背不了。先生對我很嚴厲,打的我手心都痛了。”兒童的天性誰都無法抹殺。
藍鬧的要求之下,先生對這些皇子公主也非常嚴厲,達不到藍鬧的要求,先生同責。再加上藍童身份特殊,恐怕公裡沒有多少人對他發自內心的尊重,就算他身份高貴也無濟於事。這一切藍鬧看在眼裡,也不想做什麽,因為這就是他的命。有時候,高貴的身份反而是一種累贅。
“你是弟弟,跟我年齡差了20多歲,這是一種緣分。可惜我們生在帝王家,你生下來就有皇子的身份,這對你來說是一種壓力,壓得你喘不過氣的大山。你一輩子都無法擺脫。”藍童抬著頭,睜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藍鬧,默默無語。
“藍童,哥哥問你,你長大了想做什麽呢?”
“我不知道,先生要我讀書,我就讀書。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書讀起來有什麽用,學生整天讓我背書。我真的不想被白天,天還沒亮就被人叫起來,我真的是很想睡覺。”藍童這個年齡,根本不明白他現在所經歷的事情。
“書還是要讀的,讀書明理知天下,不管你以後做什麽,多讀書沒有錯,現在的你什麽都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讀書。”
“知道了,皇帝哥哥。”
“宣楊士奇和內閣以及各部尚書於大殿商議。”就在藍鬧被宮女帶走之後,藍鬧突然喊道。
楊士奇、內閣等人、各部尚書等人匆匆趕來,位列大殿之下。
“參見殿下!”
眾人跪在地上,就在他們等待,藍鬧開口平身之時,卻發現久久沒有聽到,他們就這樣靜靜地跪在地上。
“你們跪著接旨。眾臣聽旨。”
“封藍童為恆王,與七月初一起正式監國理事。”藍鬧一口一字沉重地宣布自己的旨意。眾臣跪在地上聽得清清楚楚,可又那麽茫然,竟然無人應答。
“怎麽我的旨意還不夠明白嗎?”
在藍鬧的再次詢問之後,眾人才反應過來。
“臣等接旨!”
“七月初一起,我將進入皇家軍事學院,正式參加軍事訓練。藍童監國理政,太上皇藍玉鎮國,楊士奇打理天下政務,兵部尚書統理軍務,內閣成員做好與我的聯絡。
藍鬧知道離蘇伊士運河的挖掘越來越近了挖掘任務,即將完工,自己必須要做好準備面對將來接下來的軍旅生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自己必須經過嚴格軍訓,以防各種惡劣的氣候條件。
藍童的身份非常微妙,原本是宮中最不讓人見待的一個人,突然之間變成了香餑餑。恆王,這是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王位。是藍鬧特地為其設置的,有其用意。雖然沒有封地,但好歹也是一個王爺,更重要的是後面監國理政,雖然他沒有決定權,但其意義不一般。
藍鬧的決定非常突然,在這之前沒有然後人知道消息。現在,他還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去見一見太上皇藍玉。自己之所以立藍童為恆王,並且監國理政,最重要的就是太上皇藍玉最後的能量。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
然後一邊開口一邊揮手示意讓他們退下。宮女太監走得乾乾淨淨,留下藍鬧和皇后兩人。
“我想你應該收到消息吧!”藍鬧首先開口道。
“收到了。”
“感到意外嗎?”藍鬧問道。
“也不意外,做哥的都是皇帝了,做弟弟的怎麽也給個王爺。”陳瑤知道藍鬧,來這裡不是跟跟自己嘮家常肯定深有用意。
“我一直都在思考藍童的去處,讓他當一個逍遙王爺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的狀況,真的看得我有點心酸。在民間長嫂如母,你作為皇后要對唯一的小叔子負責,當然帝皇家不能以平常人看待,可理還是這個理。”
“殿下,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呢?”
“我們明天去金陵看看皇太后和太上皇,這個消息由我親自說比較好。陳瑤明白了,原來殿下弄來弄去,還是在打太上皇的主意。
陳瑤沉默了一會後開口,“殿下,聽說太上皇最近身體不太好,還真的要麻煩他麻煩他吧?”
“我要做的事情無法改變,藍童尚且年幼,還不足以挑起大梁。太上皇雖然身體不太好,但余威還在,有他坐鎮,天下亂不起來,只要他再挺個三五年,等他們成長起來,天下可定。只要華夏不亂,我就不擔心什麽。”
“哦!我立刻就去準備。”陳瑤簡單的應了一聲,雖然她不明白其深意,也得裝作明白。
“今天二十四了,到了初一我就要去軍事學院封閉式訓練,當我出來的時候,就去埃及了,后宮就交給你了,藍童也交給你了。”
“臣妾明白!”藍鬧聽出了陳瑤哭音,知道她內心的不舍。
“你都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要不再來一個?”陳瑤面對藍鬧的耍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竟然害羞了。
從上海坐火車經歷了四個時辰,直達金陵。藍鬧昨天就派人送信告知太上皇,此時太上皇也做好了準備,等候藍鬧的到來。
“參見,太上皇皇太后。”藍鬧跟陳瑤,還有藍童三人開始行跪拜大禮。
“快起來。”
“謝太上皇!”藍鬧讓大娘攙扶起身。
“瑤兒,我們走!”皇太后拉走了陳瑤和其他人,留下藍玉和藍鬧,藍童三人。
“鬧兒,我聽說了,你是怎麽想的呢?”
藍鬧頒發旨意之後,當即命人快馬加鞭,將消息送至太上皇,給他有一個緩衝思考的時間。
“老爹,我給自己定下了目標,現在還差兩步,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這個天下真的很大,華夏只是其中一丁點地方。我要征服這些土地,開疆擴土是帝皇的使命。”
“沒錯,我真的羨慕你年輕,開疆擴土是帝皇的使命。”藍玉語重複了一遍藍鬧說的話。
“藍童在我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命運,現在他也肩負起自己身份的責任。在我只有藍浩的時候,有過將皇位傳給他的想法。但是現在有那麽多兒,所以皇位將會從我兒子當中挑選一個。
“這個自然,皇位一脈相傳,哪有傳給兄弟的道理。”藍玉非常清楚藍鬧的意思。
“我記得跟他差不多大的時候,老爹你到處征戰。我有大娘二娘撫養,還有姐姐陪伴,日子過得算是不錯。雖然說母親走的早,也沒有吃過什麽虧。倒是養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習慣,相反他在宮中生活的如履薄冰,這就是所謂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他太懂事了。我決定給他一個機會,看他有沒有能力做大事。如有做大事的能力,我會給他一個封地,讓他自己經營。也算我做哥哥的一番心意。”藍鬧已經把話說到極致了,藍玉怎麽不明白了?
對藍玉來說,藍鬧是兒子,藍童也是兒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藍鬧已經羽翼豐滿,不用自己操心,可藍童還年幼。就好比平民家,大兒子已經成家立業,小兒子還沒有成年,做父親的怎麽也要拚上自己這把老骨頭,讓小兒子成家立業,有一個生活的地方。
讓藍玉唯一牽掛的不是天下,而是藍童這個小兒子。只要藍玉願意再出一份力,藍鬧就沒有什麽後果之憂了。至於這個天下是誰的,藍鬧一點都不擔心?只要自己活著,天底下沒有誰可以爭得過自己,就比當初自己太子的時候,自己實行的卻是皇帝的權利,就算藍玉也不行。
“那你打了一手牌,我這把老骨頭你都不放過。”藍玉不悲不喜不怒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