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個給事郎?還不如直接報我身份證號,說我會來事,給我個來事郎的頭銜呢……”
李崇道本是從八品上的承奉郎,跳過了正八品下的征事郎,直接升到了正八品上的給事郎,而且勳官也由從七品上的武騎尉跳了一級,升到了正七品上的雲騎尉。
但在李崇道看來,都不過是蚊子腿罷了,來來去去還是沒超過七品,芝麻綠豆也似的,李世民賞賜得扣扣索索,很是不痛快。
不過好歹是賞,而不是罰,這就值得慶幸了。
宋筠萱也懶得理會李崇道的吐槽,朝身后宮女抬了抬手,早有宮女和宦官抬了幾口箱子上來。
“這是皇后殿下賞你的綢緞和禦膳等一應用品,另外,殿下懿旨,準你挑選一名奴婢……”
“嘖嘖,還是皇后殿下了解我,衣食住行才實用,而且還送妹子,這才叫賞賜嘛!”
李崇道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旁的裴明禮也露出豔羨的目光,可見他與李崇道的心思一般無二,什麽頭銜都是虛的,能摸得到吃得著的才是真實惠啊。
宋筠萱見得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也鄙夷道:“別高興太早,殿下說了,等你養好了傷,再去挑選奴婢。”
“能挑個像宋尚宮這般標致聰明的宮女麽?”
“???”你禮貌嗎?
宋筠萱差點沒罵出聲來,這死小子真真不會放過任何佔她便宜的機會。
“宮女都是聖人的宮女,外臣覬覦宮女可是犯了大罪,你想死?”
講道理,宮女歸根結底還真就全是李世民的女人,李崇道也知道嘴欠理虧,訕訕笑道:“只是開個玩笑,尚宮別這麽較真嘛,尚宮幫我留意一下,手腳勤快不勤快無所謂,但臉蛋要漂亮,身材要好,要聽話,這樣的奴婢最討喜。”
“不良子!”宋筠萱可是內學士,正兒八經的女先生,被李崇道這等輕佻孟浪的話語給氣到了。
“你們都出去,裴禦史也回避一下,聖人還有口諭。”
口諭雖然沒有聖旨那麽正式,但也是皇帝的命令,皇帝的命令自然要有見證人,但所有人回避,這可不就是密詔了麽?
密詔這種事,可大可小,但不是誰都敢惹的麻煩,裴明禮和諸人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房間中便只剩下宋筠萱和李崇道。
宋筠萱整個人都嚴肅起來,一臉莊重:“李崇道,朕知你是好心,但到底是讓人鑽了空子,這樁事便由你來做,務必抓到薩離,否則拿你是問。”
“我?抓薩離?”李崇道還想著回食鋪繼續做他的生意呢!
“陛下,我李崇道手無縛雞之力,怎麽抓薩離……”李崇道一臉委屈地賣慘,宋筠萱也直翻白眼。
“長上漁師便只剩你一個,你不做誰做!”
“這話也是陛下說的?他不會連我說什麽都能料到吧?”
面對李崇道的質疑,宋筠萱正色呵斥道:“這是聖人口諭,豈能置喙!”
“除了太極宮和大明宮,以外的區域所有短番和明資漁師全可憑你調動,三天之內抓不到薩離,提頭進宮來見朕!”
“三……三天?三天我都未必能下床,還不如現在就砍了我的腦袋……”李崇道雖然抱怨,但也不敢再說出聲,隻好叉手領旨。
宋筠萱似乎對李崇道厭煩至極,也不多留,隻說了一句好自為之,便離開了房間。
裴明禮走了進來,朝李崇道說:“恭喜賢弟晉封雲騎尉,又得給事郎,這可是旁人大半輩子也未必能鑽營得來的……”
李崇道擺了擺手:“裴兄就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不過一些虛名浮財,又不得自在,又有甚麽好……”
裴明禮只是呵呵賠笑,也不好接茬,畢竟他還是朝廷命官,隔牆有耳,有些話他還是忌諱的。
“喬洮陽怎麽樣了?”想到三天之內要抓薩離,李崇道就一陣頭疼,這種事如何都要找幫手,就憑他李崇道,別說三天,就是三年也未必能挖到薩離。
裴明禮搖了搖頭:“喬少卿據說在養傷,閉門謝客,愚兄這就幫你打聽去?”
李崇道搖了搖頭:“不必打聽,我得親自走一趟才行……”
裴明禮趕忙過來攙扶,李孝恭從外頭走進來,臉色不悅,佯怒道:“不好好養傷,又去哪裡!”
李崇道沒好氣地遷怒道:“還不是你那個皇帝堂弟,給我派了個天大的好差事……”
李孝恭真的有些生氣了:“聖人讓你做事,那是你的福分,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輕易出口!”
李崇道自知有失,也不再提,指著那些禦賜的物品,朝裴明禮說:“阿兄挑幾件喜歡的帶回去給嫂子。”
裴明禮受寵若驚:“這如何使得,這可是禦賜之物……”
“陛下賜下來那就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二話不說,李崇道挑了幾匹綢緞還有其他一些物品,裝滿了一口箱子,讓王府的人幫著送到裴明禮家去。
裴明禮眼眶有些濕潤:“裴某人何德何能,竟讓賢弟如此牽掛……”
李崇道摟著他的肩膀:“兩兄弟說這些見外話作甚,往後咱們還得乾一番大事的,這些雞毛蒜皮的玩意兒又算得甚麽!”
裴明禮也是燃起鬥志來:“是極是極!”
李孝恭板起臉來:“年輕人需是戒驕戒躁,整天說甚麽大話!”
李崇道撇了撇嘴:“知道了……讓下人給我備個車,我要去探一探喬洮陽。”
李孝恭:“???”
“老子是你爹!”
雖然心頭這般叫著,但李孝恭還是忍了忍,讓下人去備車,又朝李崇道說:“我已經讓人打掃了東廂的房,你回來就搬過去吧。”
“誰說我要住王府?我要回食鋪,那才是我的老巢。”
李孝恭有些不開心,但也不強求:“我讓人把這些東西全都送回食鋪……”
李崇道有些於心不忍:“都是家裡的東西,還往哪裡送,各房姨娘都分一分,好玩還吃的留些給小弟就行。”
小弟自然是跟屁蟲李崇真,這幾天也就只有他天天跑到房間來陪李崇道解悶,就像護主的傻貓傻狗,經常從廚房偷一些好吃的東西堆到李崇道的床上,雖然貪吃貪玩,又不算太聰明,但這鼻涕蟲對李崇道卻真心是好極了的。
李孝恭聽得此言,也是老懷甚慰,李崇道到底是將他們視為了家人,這就很好啊……
李崇道可不在乎這些,他只是覺得食鋪髒亂差,不適合存放這些禦賜之物罷了。
當務之急可不是眼前這些浮財,三天之內抓不到薩離,後果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是不知道喬洮陽這家夥靠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