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褚遂良打下賭約之後,李崇道又開始思考土法蒸酒的想法,設計圖其實很簡單,畢竟在農村其實並不少見,沒有太多技術含量,但在大唐卻是強大的科技革新,李崇道對此自信滿滿。
唯一令李崇道鬱悶的是,小菲菲還沒有出現。
回想一番,她似乎在躲避某些特定的人,李世民和褚遂良去食鋪微服私訪之時,她沒有躲避,而且她也敢來褚府,說明她躲的不是褚遂良。
但侯君集對李崇道動手之時,她奪了,紇乾承基動手時,她也躲了,侯君集和紇乾承基有什麽共同點?
只要能找到這些共同點,說不定就能搞清楚小菲菲到底在躲些什麽了。
李崇道正尋思之時,一道黑影從旁邊突然殺出,“啵”一聲,李崇道的腦袋已經被敲了一棍子。
“誰打我!”
“用什麽打我!”
李崇道轉身一看,紇乾承基正掂著一根銅頭棍,一臉冷笑地看著李崇道。
“小基基你無恥,居然偷襲你爸爸!”
紇乾承基臉皮抽搐,已經有些後悔,打他頭是沒用的,下次應該把他的賤嘴給撕爛。
“陛下命我教你功夫,我只是奉命行事。”
“讓你傳授武藝,不是謀財害命,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要去陛下那廂告禦狀!”
紇乾承基卻哈哈大笑起來:“你去,求你快去!”
“陛下已經認可了某的傳武之法,往後你小心一些,我會一直蹲著你,冷不丁閃出來打你一棍子,什麽時候你能躲過我的棍子,便算出師。”
紇乾承基的拳腳沒有套路,都是擒狼捉虎,沙場拚殺總結出來的殺招,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花架子,簡單直接而高效。
李世民是有心讓李崇道擁有自保能力,所以他另辟蹊徑,想出了這麽個法子,既不需要顧慮李崇道已經超齡,筋骨已經長硬,自己也能趁機拿李崇道撒氣。
沒想到李世民竟是接受了他的提議,而且還大大讚賞了一番,誇他因地製宜,因材施教,是個好師父,紇乾承基便飄了起來,趕緊過來打李崇道一棍子賀一賀。
李崇道聽了也是菊花一緊,他搶了小基基的駱賓王,小基基對他正恨之入骨,往後每天挨他娘的幾棍子,不傻也腦震蕩,能練出個甚來?
“小基基,咱們有話好好說,你莫打我,我幫你揚名立萬,保你成為風流雅士,整天去教坊司白嫖!”
紇乾承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丟掉了棍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是兄弟,都是兄弟啊,哈哈哈!”
李崇道:“……”
彼時這麽個文壇氛圍,不都是歌功頌德,粉飾太平,給李世民拍馬屁嘛,李崇道想了想,讓人取了紙筆,唰唰唰就寫了一首長詩,大手一揮道。
“拿去拿去!今日小基基你若沒有一戰成名,我李崇道腦袋摘下來讓你當球踢!”
紇乾承基拿著一大遝紙,看著上面鬥大的醜字,一本正經地點頭道:“與其練武,不如練練字啊……”
“???”
我李崇道的字竟然讓一個突厥人鄙視了???
此時褚府的人來通稟,李世民要起駕回宮了,讓他們去恭送聖駕,李崇道和紇乾承基快步來到了褚府儀門。
褚遂良等人早已整肅衣冠,待得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出來,褚遂良便上前道。
“聖人駕幸寒舍,是褚家三生之幸,臣侍宴有感,徹夜激懷,得詩一首,想以此恭送聖駕,以歌以志。”
李世民哈哈大笑起來:“登善這是被昨夜的鬧劇攪擾得一夜未睡,今日要整肅文風了,哈哈哈,很好,很好啊!”
褚遂良赧然一笑,清了清嗓子,擺開了架勢,中氣十足又抑揚頓挫地朗誦起來。
“王功先美化,帝略蘊戎昭。魚驪入丹浦,龍戰起鳴條。”
“長劍星光落,高旗月影搖。昔往摧勍寇,今巡奏短簫。”
“……”
“邊烽夕霧卷,關陳曉雲銷。鴻名兼轍跡,至聖俯唐堯。”
“睿藻煙霞煥,天聲宮羽調。平分共飲德,率土更聞韶。”
李崇道沒有聽到後面的內容,因為通篇都是華麗的辭藻堆砌,這就是典型的靡靡之音,粉絲太平的“八股文”寫作。
然而無論李世民還是其他人,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待得褚遂良朗誦完畢,一個個撫掌稱快,仿佛喝下五六斤老酒一般沉醉,李崇道心裡卻只有矯揉造作四個字能形容此時的感受。
李崇道實在不忍再看,這股歪風邪氣,務必要用一首震古爍今的奇文來滌蕩乾淨啊!
“小基基,上!”
李崇道推了一把,紇乾承基一個踉蹌便衝到了前頭來,故作儒雅地咳了咳道。
“陛下,臣……臣這裡也有一首詩文。”
李世民忍俊不禁:“駱賓王已經被收入國子監了,你竟然還有詩文?”
這話一出口,李世民下意識就看向了李崇道,後者尷尬地扭頭,想要找人擋槍,奈何李淳風並不在身邊,褚幼薇跟在父親褚遂良的身後,他只能抬頭望天吹口哨看天氣。
紇乾承基一臉尷尬,李世民也不戳破:“好,難得今日開心,你且讀來聽聽,若是好,一樣有賞。”
李世民用了一個讀字,意思再明顯不過,眾人也都心領神會地竊笑起來。
然而紇乾承基卻沒有半點覺悟,嘩啦啦就將李崇道給他的那一遝紙給翻了出來。
“咳咳……”
“吾皇十八舉義兵……”
“白旄黃鉞定兩京,擒充戮竇四海清……”
雖然他讀得磕磕絆絆,但大概意思大家都聽懂了,十八舉義兵講的是李世民十八歲開始帶兵打仗,也暗含李世民的燕雲十八騎的傳奇,後面則將李世民平定兩京,擒殺王世充和竇建德等豐功偉績。
“二十有四功業成,二十有九即帝位,三十有五致太平……”
“怨女三千放出宮,死囚四百來歸獄,海清河晏歌舞之……”
紇乾承基本想著如褚遂良一般豪氣乾雲地來個Ending,誰知道積攢了一肚子的豪氣,下面竟然沒有了!
他立在原地,憋得臉色通紅,懵了!
李世民感覺到不對,試探著問了一句:“沒了?”
李崇道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好比一個熟透了的婦人三秒過後問了小初哥一句,沒了?
小初哥一口事後煙,心滿意足地反問:“剛才爽不爽?”
李世民:“爽尼瑪呢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