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風雪瀾點了點頭，無奈的扯起嘴角衝離清暉笑了笑，“你幹嘛那麽驚訝？不像我能做的事？”

  離清暉可沒心思跟風雪瀾開玩笑，他拉著椅子來到風雪瀾身邊坐下，一臉嚴肅的說，“雪瀾，如果是你提出來的這件事，我想你肯定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風險。你想想看，以前他們讓你來做心理診療，你為什麽不來？”

  提起這件事，風雪瀾心裡還是很抵觸。

  她心裡想的事情不想被別人知道，她腦子裡埋藏的黑暗不想被別人挖開，還有她接受過的那些關於審訊之類的訓練，這一切都讓她對這種事情非常反感。

  雖然風雪瀾沒有回答，可離清暉早就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要是你由著周夢璃來做這件事，那些不可控的東西都會冒出來。再加上那個精神控制，到時候會變成什麽樣子，沒有人能知道。”離清暉忍不住拉住了風雪瀾的手，小聲說，“更重要的是……萬一你回不來了，我都沒法幫你！雪瀾，別讓自己這樣冒險，就算是為了……為了不讓我擔心……”

  離清暉這話說的發自肺腑，又小心翼翼。

  他和風雪瀾之間的那道線，是他無時無刻不想要衝過去，卻又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不能越界的。

  然而眼前這件事，就算是作為朋友，離清暉覺得他也可以這樣稍微耍賴一下，只要能讓風雪瀾打消這個危險的念頭，他寧可自己厚著臉皮說出這話。

  風雪瀾歎了口氣，拍拍離清暉的手背，低聲說，“清暉，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但是我也知道，你肯定是要為我擔心的。這次的事情，其實我也不止是為了任楓泉，這也是我自己的事。那個精神控制的東西，未必就是納爾德自己會使用的。在我看到的情形之中，還有一個男人……像是醫生，站在他的身邊。恐怕明日之晝裡，還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想要有朝一日摧毀整個明日之晝，我們就必須要了解他們的一切。”

  風雪瀾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藏在心裡的那件事告訴離清暉。

  “自從我陷入到那種受控狀態之後，我的腦袋裡一直都回蕩著令人討厭的聲音。這個聲音在催促我去殺什麽人，如果這件事不能解決，我怕這個聲音對我的影響會越來越大。萬一我失去了你們所說的……自我意識，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萬一……到時候我傷害到你們……”

  接下來的話，風雪瀾就算是不說，離清暉也明白了。

  曾經的風雪瀾，是頂級的殺手，一旦她陷入受控狀態，失去了現在的自我意識，她要做的事情，肯定就是殺人。以她的實力，就算是梟狼隊員們最終能控制住她，這期間也未必就不會出現傷亡。

  一旦她的手上沾染了梟狼隊員的血，那讓她以後還怎麽繼續留在這裡……

  離清暉站起身，抱著肩膀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圈。

  風雪瀾說的這一番話，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她之前的提議了。

  片刻之後，離清暉又重新坐下，對風雪瀾說，“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把這件事好好查清楚。如果我和周夢璃能做出一個比較令人滿意的方案，那麽我們再考慮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去做。如果到時候還是像現在這樣沒有任何進展，那不管你怎麽說，我都絕不會讓你冒險的。”

  離清暉這麽說，風雪瀾當然不會反對。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揉了揉離清暉的頭頂，輕聲說，“那又要讓你辛苦了。”

  離清暉愣住了。

  風雪瀾急忙抽回手，窘迫的解釋，“都怪何耀釋！這家夥的壞毛病傳染性太強了！隊裡好多人都被他傳染了，我不小心就……”

  “沒關系的。”離清暉露出笑容。

  難得風雪瀾這樣主動碰觸他，離清暉高興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辛苦雖然是辛苦一點，但是為了風雪瀾，當然也算上任楓泉，離清暉拚了。

  周夢璃都被離清暉突然轉變的態度嚇了一跳，她也被離清暉的行動力深深的震撼了。

  當初聽說離清暉力挽狂瀾救回了宗明哲，周夢璃以為他只不過是動用了他們離家那些關系，又抬出了離老爺子才做到的。可現在看到離清暉做這件事的情況，周夢璃對離清暉這位“小少爺”的印象，一下子就轉變了。

  他們兩個人卯足了勁沒日沒夜的研究這件事，而風雪瀾卻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把這件事告訴宗明哲。

  宗明哲處理了一些必須由他來做的事情，然後就離開了梟狼總部。按照那幾個中隊長的說法，他是出去“跑人情”了。

  這個東西具體是怎麽回事，風雪瀾只能想象。而何耀釋的狀態，她卻是每天都看在眼裡的。

  何耀釋魂不守舍，經常走神。

  白奇素跟在他身邊，好幾次都不得不主動提醒他注意一些工作上的重要事情。

  換做以前，這是不可想象的。

  “要是何隊繼續以這樣的狀態工作下去，我看……問題會越來越大。”

  坐在餐桌上，白奇素沒有隱藏自己的苦惱。

  雖說何耀釋現在的狀態有情可原，可他們要面對的工作，卻大多都是容不得出錯的。白奇素能提醒何耀釋，卻不能替他做出某些重要的決斷。白奇素生怕他以現在這樣的狀態，做錯什麽事情……那樣的話，不止是對梟狼大隊，對他自己來說，情況也會變得更糟。

  坐在他對面的寧小舟和風雪瀾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她們也都知道這種情況的因由。

  寧小舟歎了口氣，低聲說，“技術部門那邊做出來的分析報告不是都已經交給何隊了嗎？”

  那份分析報告裡並沒有認定何耀釋看到的那個身影就是禹葉縈。

  白奇素無奈的搖頭，“我看何隊一點都不相信那份報告，他肯定覺得，那個身影被拍到的只有一部分，大部分被建築物遮擋了，還有……禹葉縈離開這裡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不管是身材還是相貌，都有可能有變化。技術分析畢竟只是冷冰冰的堆數據，這樣的事情，也怪不得何隊會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