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裡，幾個人看著納爾德發瘋的模樣，都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風雪瀾疑惑的問何耀釋，“你怎麽不繼續問下去？”

  何耀釋用手指狠狠捏著自己的眉心，搖頭道，“不行了，現在繼續問下去，他只會提出更多的要求，不會再說出任何有用處的信息了。”

  風雪瀾雖然也知道在審訊上決不能讓對方掌握談判的節奏，但是事情都已經問到這個地步了，何耀釋還能夠保持理性做出這樣的判斷，實在是太不容易。

  宗明哲把自己做的簡單記錄拿過來給何耀釋看，對他說，“根據他剛才說出來的事情，我們也能推斷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擁有紅色印記的決策者，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是那家庇護所的擁有者。按照之前他們所了解到的情況，再加上納爾德說的話，這個庇護所受到某種強大力量的保護。

  “我們之前的推測是有問題的。”何耀釋指著記錄上一點對風雪瀾說，“我們當時認為庇護所被摧毀，極有可能是由於葉縈不想讓我找到她，可還有一種情況我們沒有想到，那就是葉縈根本無法掌握這個情況。我們在調查她的同時，也在調查那個庇護所，那麽現在看來，庇護所被摧毀，是庇護所背後的人不想讓這個地方的秘密暴露。”

  “等等。”風雪瀾給何耀釋提醒，“你這樣說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次的炮擊是有人安排蓄意做出來的。”

  “沒錯，我們要先確認這件事。”何耀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他的筆，在宗明哲做的記錄上寫下了這件事，同時畫出了兩個箭頭。一個箭頭指向“否”，也就說這件事並非有人蓄意為之，只是單純的意外。這邊的結局，何耀釋寫上了一個“D”，代表“death”，也就是禹葉縈的死亡。

  而另外一個箭頭，他寫了“是”。

  如果在假設這件事是有人從中指使故意為之，那麽在背後指使這件事的人，肯定是那個擁有紅色印記的決策者。

  何耀釋寫下一個“紅A”，指著這個字說，“是他，這個人不想讓自己做的事情暴露，這是動機。他又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有辦法讓那兩支武裝力量聽他的話，按照庇護所在那裡的威望，他甚至可以讓當地的掌權派也聽他的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如此輕易的抹殺一個小鎮。”

  風雪瀾聽得出何耀釋這話之中的意思，還有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如釋重負的口氣。

  “何耀釋，我看你還是先別太樂觀。”風雪瀾從宗明哲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他的筆，在那張紙上寫下一個“禹”字，把這個字和“紅A”之間連上一條線。

  “納爾德說禹葉縈也和這個紅A有關，現在我們甚至不能確定，禹葉縈會不會就是這個紅A。”

  聽風雪瀾這麽說，何耀釋頓時愣住了。

  他確實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納爾德說禹葉縈和那個印記有關系，可能他也並不知道其中更多的隱情。

  有沒有可能禹葉縈就是這個紅A？

  何耀釋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宗明哲見狀急忙說，“何隊，我看我們先不要朝那個方向去想比較好，畢竟我們無數次的調查過禹葉縈的身世背景，我們應該確信，在她失蹤之前，她的一切背景都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我覺得更有可能是她由於某些原因受到什麽人的控制，而並非她就是紅A本身。”

  聽宗明哲這麽一說，何耀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緩過了這口氣。

  “沒錯，沒錯！我們對她的調查那麽深入，她不可能隱藏什麽。更何況，我們在一起生活的事情，她也絕對沒有對我隱藏什麽。在那個時候，她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一定是……一定是在某個時間點上，她受到了別人的控制。有可能就是納爾德對任楓泉和雪瀾做的那種事情！”

  何耀釋說完這話，用目光尋求風雪瀾和宗明哲的認同。能否得到這兩個人的認同，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風雪瀾和宗明哲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風雪瀾先開口說，“的確有可能，但是我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可能。何耀釋，你明白嗎？我們當初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我們是在尋求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未必就是我們期待的結果，也有可能是這邊。”

  她伸手指向那張紙上寫著的“D”。

  何耀釋盯著自己寫下的那個字母，好半天才點了點頭，低聲說，“我明白。”

  “明白就好。”風雪瀾見何耀釋說完這話又望著那個字母發起呆來，她轉頭低聲問宗明哲，“這件事繼續讓我們兩個人來調查，適當的時候我們會找小郭和白奇素幫忙。可以嗎？”

  宗明哲聞言一愣，說，“事情現在明朗起來了，我想應該可以正式的進行調查。”

  風雪瀾卻搖了搖頭，低聲說，“我覺得跟這件事比起來，稀有礦土的事情更重要。還有傅九重那邊，你要相信我告訴你的話，與那個組織有關的一切人，都絕對不可能被組織放過。那些人一定會再想辦法對傅九重的那個孩子下手。”

  宗明哲要做的事情太多，風雪瀾不想再讓他為這邊的事情操心。更何況，她轉頭看看何耀釋，見他依然盯著那頁紙看的入神，風雪瀾湊到宗明哲的耳邊說，“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做這件事，至少我會時刻提醒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就怕到時候的失望也會越大。”

  宗明哲也看了看何耀釋，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拍風雪瀾的頭頂，低聲對她說，“謝謝你這樣照顧他，雪瀾，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會去和小郭奇素他們打個招呼，你們這個調查雖然不會被列入正式的行動之中，但是不管你們需要什麽，都依然會得到隊裡的全力支持。”

  風雪瀾揚起眉梢看看他，小聲嘟囔，“我什麽時候照顧他了？我只是不想讓他發瘋！他以後還得回來做大隊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