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警報聲已經令他們誰都沒法多做思考了,何耀釋緊緊拉著禹葉縈的手,哪怕是生拉硬拽,他現在也要把她帶走!
可禹葉縈卻在打退堂鼓,她抓著何耀釋的手想要掙脫,而就在兩個人這樣爭執的時候,外面傳來了高跟鞋踏地的急促聲音。
“糟了!肯定是阿繆烏過來了!”禹葉縈急忙指著酒櫃對何耀釋說,“你藏起來!快點藏起來!我先把她支走!”
何耀釋的眼中已經透出了殺氣,他沒有放開禹葉縈的手。
“你放心,今天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誰也攔不住我們!”
黑島上的凶險,何耀釋非常清楚。可就算是再怎麽凶險的地方,他也要拚上性命闖出一條活路來,帶著禹葉縈從這裡出去!
他這邊下了決心要打,而另一邊,風雪瀾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
跟在她身後的,正是警察艾裡和天才少年克裡斯。
風雪瀾到了別墅的地下室裡之後,也發現了她的通訊器裡沒有聲音了,風雪瀾馬上猜到了,這個重要的地方,肯定設有特殊的屏蔽。
任務總還是要完成的,現在要回頭只能是浪費時間。既然一切行動都聽她的,風雪瀾決定先進去找一圈再說。
結果風雪瀾到了下面還真的就把這兩個人給找出來了。
警察艾裡驚訝極了,他既沒有想到來救他的人會是這個“賞金獵人”,又沒有想到這個賞金獵人竟然會和自己誤打誤撞認識的少年相識。
“雪瀾姐姐!”克裡斯抱住風雪瀾痛哭出聲,“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的!你肯定會來的!”
雖然毫無理由,可在經歷痛苦的時候,克裡斯的心中卻一直都有這樣的念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篤信風雪瀾會來救他,可他就是想相信,他用這個信念熬過了無數痛苦的夜晚,一直熬到了現在。
然而哭泣過後,克裡斯恢復了理智,他死死拉住風雪瀾的手驚恐的對她說,“武器的所有資料都已經被他們拿走了!一旦那個武器被他們大規模的製造出來,那……那到時候會變成什麽樣?”
克裡斯驚慌失措的模樣讓風雪瀾看著有些心疼,這個孩子最開始想到的事情只不過與其他男孩子一樣,要做出一種最強大的武器,成為最強大的男人,保衛世界的和平,拯救弱小的人。可他卻不知道他自己與其他男孩子不同,別人的幻想只是幻想,而他卻有能力讓自己的幻想變成現實。
只不過,他的幻想成功了一半,他製造出了那個強大的武器,卻沒能成為自己理想中的那個英雄。
就算是到了現在,克裡斯也不過只是個孩子,可從他的目光之中,風雪瀾卻已經看到了心力交瘁,看到了深深的痛苦。想必這痛苦不止來源於他遭到明日之晝的脅迫和利用,還來源於他對自己創造出來的“罪惡”心懷畏懼。他是個天才,知道很多事情。一件強大的武器會被用來做什麽,現在他最清楚不過。
“從P國被帶過來的那些人,一直都被關著?”風雪瀾問警察艾裡。
警察艾裡搖頭,“有一些人被帶走了就再沒有回來,我就是在他們想要帶走我的時候趁機逃跑的。”他轉頭看看克裡斯,滿懷感激的說,“是這個孩子救了我,所以我們兩個人決定一起逃走。”
警察艾裡又對風雪瀾說,“我本來打算調查清楚那些人到底被帶到什麽地方去做什麽事情,可這裡的防守實在太嚴密了……而且,我不能讓這個孩子跟我一起冒險。所以……”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望著風雪瀾的目光也非常堅定,“風小姐,請你帶著這孩子離開,我會留下來把事情調查清楚,然後我會把消息傳給你。如果你還有能力,我希望你能想想辦法,救救我的那些同胞們。”
風雪瀾聞言驚訝,沒想到這個警察艾裡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不想跟我們一起走?”風雪瀾疑惑的問,“難道又有什麽人出了懸賞,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這次沒有人會給我賞金,但是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所以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警察艾裡苦笑著說,“為了當初的那個懸賞,我眼睜睜的看著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化為灰燼了,我能活下來,一定是神的旨意。神賦予我一個使命,那就是查清楚這件事。或許因為我的存在,我的那些同胞們能夠得救。雖然在祖國的土地上,他們一無所有,但是我相信,他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或許,還能有點不一樣的未來。”
風雪瀾望著艾裡,他這一番話讓她心裡翻起了一股巨浪。
她從來不相信什麽神的旨意,更不相信神會賦予任何人什麽使命,她知道,就如同那個幫派頭目傑克一樣,艾裡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他們那些人的骨子裡都有那樣的信仰。
擁有信仰的人是幸運的,因為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這些人會根據“神的旨意”來決定自己要做的事情。
風雪瀾不羨慕他們擁有“神的旨意”,可當艾裡說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冒險和努力能讓他的同胞們有通向未來的機會時,風雪瀾羨慕那些人。
她也曾在黑島上經歷磨難,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幫助她。
如今她再一次來到這裡,聽到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風雪瀾就覺得自己仿佛在恍惚間回到了那個黑暗的時期,而艾裡,仿佛成了窗外的月光,雖然不夠明亮,卻也能讓她看到窗外的世界。
“雪瀾姐姐,我們不能把他留下!”克裡斯的聲音打斷了風雪瀾的心緒,就見他一臉緊張的拚命搖頭,“絕對不能把他留下!我們一起走!”
風雪瀾揚起嘴角,露出淺笑。她伸手拍了拍克裡斯的頭頂,對他說,“你說的沒錯,我們不能把他留下。”
風雪瀾望向警察艾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話語之中透出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