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鳳芊羽一行人就入住了城主府。經過了昨天那驚險一夜,他們皆知,城主雖然沒有直接殺城中流民性命,卻是有著疏忽之責,直接被罷免了城主之位,這命保住了就算不錯了。
拍了拍床上的錦被,感歎著這城主府就是厲害,這搜刮的民脂民膏,造的這座城主府,可是和著安陽城的城主府不相上下了罷。
錦被向裡推了推,鳳芊羽看著諾大一團的狗圓子趴在了錦被旁,縮成了一個球。
“你不會說話,那我來問,你搖頭或點頭。”
盯著那雙純淨漆黑的眼睛,鳳芊羽仿佛看到了一個人?
她搖了搖頭,趕緊將這個奇怪的念頭甩了出去,趕緊問著正事要緊。
“你今天見到的是你的原主人?”
她想來想去,只有這麽一個可能了,否則怎麽會叫出它的本名,況且狗圓子也對那個名字很熟悉。
狗圓子低下頭,掩去了那眼底一絲焦慮,抬起頭點了點狗頭。
既然狗圓子都承認了,鳳芊羽也算是了解了狗圓子這一身驅毒的本領哪裡來的了。
“那你不會害我吧?”
一聽這話,狗圓子緊接著將狗頭搖成了波浪鼓,汪汪出聲,恨不得說出來的話讓鳳芊羽聽得清楚明白。
見狗圓子反應這麽激烈,鳳芊羽籲出了一口長氣,眯著眼睛笑笑的說:“既然你一沒有害我之心,二你已經離開了你的原主子,雖然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離開,但是你現在是我的寵物,如果你有二心的話,嗯哼,我可要找找看看失傳多年的狗肉湯譜了,看看哪種做法好吃了。”
旁邊的龍澤,終於嗑了一地的瓜子皮,從椅子上跑了過來,繞著她的腿轉了幾圈。
“我說小祖宗,這頭傻狗如果要背叛你,不用你動手,小爺就能讓他直接去見閻王去。”
點了點龍貓的小鼻子。
“動手倒是沒看見,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不差。”
鳳芊羽將寒冰匕首拿了出來,一點點的觀察著。
鐵是好鐵,可惜了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面,已經被刮花卷刀刃了,看來還是不能用了。
將寒冰剛剛放下,門就被敲響了,打開房門,見著肆一板正的臉。
“有事?”
鳳芊羽對著肆一不自覺的聲音緊了幾聲。
“殿下請鳳姑娘去書房一趟。”
這才消停了一個時辰,這又是有著什麽妖蛾子要出。
踏著晨光,鳳芊羽推開了書房的門,在蒼玄溟的面前,她還沒有必要非要講什麽規矩。如果有什麽規矩,早已經在兩人床榻廝磨間消去了,只剩下了鳳芊羽現在莫名站在他面前,說道。
“找我,有事?”
回到城主府,蒼玄溟已經換了一件寬大的暗銀滾著黑邊的蟒袍,上面金爪五龍,在騰飛躍起,帶著一絲的張狂之意,桀驁不訓。見鳳芊羽進來了,他停下了手中筆,看著她的胳膊。
鳳芊羽順著他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胳膊,將寒冰匕首拿了出來。
“看這個作以。”
她一直知曉蒼玄溟的話少,沉默寡言裡有一種言簡意駭,通常的鳳芊羽都是能猜則猜。
已經卷刀刃的寒冰匕首擺在了桌子上,蒼玄溟盯著暗澤一片的匕首,深沉的開口了。
“這兩柄匕首,給你。”
只見桌子上擺了一個紅漆檀木盒,端的是秀雅別致,裡面有一抹抹銀光閃過,閃到了鳳芊羽的雙眼。
這是對她這次勞苦功高後的獎勵?
一把拿過了檀木盒,啪噠一下打開了,一雙有著小臂長短的雙刃匕首,呈現在她眼前。。
這時候,鳳芊羽的胸膛有一絲波動,這是對著不尋常事物的波動,她拿起匕首端祥了起來。
果然是頂好的匕首,將原先的寒冰匕首上的千纏絲拿了下來,系到了匕首的上面,做成了順手的武器綁在了胳膊上。
整理好雙臂後,鳳芊羽看著一直盯著她瞧的蒼玄溟,目光帶著一絲甜意。
“謝了,蒼玄溟。”
那股甜意似乎燃燒到了蒼玄溟的眼前,融化了萬千初起,帶起了幾星幾點明暖意。他的嗓音低沉,難得的鐵漢柔情一般的回響在書房裡。
“你喜歡便是好。”
她喜歡,她自然是喜歡的,在這個冷冰械活命的時代,除了有一身好功夫外,還要有著絕頂的武器傍身。
這一對匕首入手冰涼,也算對得起鳳芊羽給它繼承的寒冰名字,就如同眼前這個男人一般,冷竣非凡,低調悶騷到了骨子裡。
撲哧一聲,鳳芊羽越捏著寒冰匕首,越是想笑出聲。
蒼玄溟看著那如同嬌花一般的倔強女子,那笑意也是不一般的鑽到他的耳朵裡。
竟然 沒有覺得一絲煩,平素,他是聽到煩燥 之聲就覺得有種殺人的衝動。
“笑什麽?”
他的聲音娓娓道來,如同溫釀的酒一般,難得的禦下了幾絲防備,讓人不覺得尖銳刺心。
鳳芊羽自然不敢說她在笑些什麽,隻得打著哈哈唬了過去,可是蒼玄溟可是不這麽認為,他在琢磨著鳳芊羽說的每 一句話,是否有別的深意。
環顧著四周,這是城主大人的書房,前一陣子還來過。書桌上不僅擺著一個檀木盒子,匕首已經被她拿走了,現在空空如也,另外盒子下面壓著一張巨大的畫卷,在描繪著天齊國的地圖。
地圖分作了八份,這其中一份擺在了最上面,則是黔洲城的分布圖以及領國一小角的北越國的分界線,清楚明了的躍然紙上。
“最近一些事情,到底是何人所為,難道也是所謂的和安陽城一夥人嗎?”
見著了安雲靳,她怎麽不可能聯想到凰上這個名號。
只是凰族人已經滅掉了,這個安雲靳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他到底是有著什麽本事,能夠死而複生,讓人琢磨不透。
蒼玄溟摩擦著扳指,沉吟少許,見著鳳芊羽一點也沒有尋常十五六歲小女孩的癡笨,他倒是從頭至尾沒有任何的驚詫。
“凰族人已敗,只有凰上一人無所蹤,最近來出現的,傀儡術,白骨群,中毒村民,這些無一例外都是暗地裡有人在暗渡陳倉,這幕後黑手,我已經知曉大概,隻靜候著他們露出狐狸尾巴了。”
鳳芊羽心裡一喜,果然是蒼玄溟,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已經將這幕後黑手抓了個大概。
“所以說,安雲靳待的那個血色洞,我們才不這麽快清除,就等著魚兒上鉤,一把抓個精光?”
她雙眼一陣閃啊閃,像是發現了寶藏的小孩一般,閃著濃厚的興趣。
蒼玄溟,自然是不知前世的鳳芊羽是十字傭兵隊的隊長,她時常奔波於世界各地,什麽樣的勾心鬥角的事情沒有見過,最喜歡這抽絲剝繭一般的過程。
“安雲靳是朝庭派下來的人,不能動。”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她覺得似乎是天方夜譚一般不真實,但是這話又在她腦海裡面轉了幾個來回。
為什麽當初的安雲靳膽敢私自截獲那批髒銀,還有死得不能再死的安雲靳能夠復活過來,原來他竟然是朝庭派下來的走狗。
“那他更是不能活下來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鳳芊羽在心裡又將安雲靳劃上了一個重重的記號。
踏踏,一陣腳步聲響徹在了城主府門附近。她一驚,來到了窗前,盯著那烏鴉鴉的軍隊,擰眉問著旁邊的乾九。
“這又是哪裡的人?”
乾九白了她一眼,目露凶光。
“這是溟家軍,什麽哪裡的人。”
咳了一聲,鳳芊羽眼睛才看見了所有隊列右臂上都繡著一個漆黑的溟字。
嘖,真的是蒼玄溟的手下,如此的高調。
看著那整齊劃一的動作,鳳芊羽倒是對著玄溟大將軍的禦下手段頗感興趣。
“那這些軍隊,是來平黔洲城下十八縣的亂象?”
“昨天京都調來的禦醫,已經在查明真相,不止有幕後人的毒氣,還有猛然爆發的瘟疫,如若控制不當,可能會曼延到整個天齊。”
背後,蒼玄溟涼薄淡漠的嗓音響起,說起了殘酷的事實。
她心裡駭然,嗓音一聲比著一聲緊。
“可否有救治的藥方?”
既然京都的禦醫都到了黔洲城,那看來這瘟疫是確認是八九不離十了。
乾九在旁擔憂的插嘴說道:“禦醫昨天去了十八縣回來後,就讓全城戒嚴,現在瘟疫傳播厲害,昨天的一把火根本不能將那些未完全燒毀的毒人滅個乾淨,所以才調來了溟家軍,一起來震壓。”
整座黔洲城裡,自從溟家軍來後,人心又開始浮動不停,皆因為每十步一哨,都有著醫者在檢查有無瘟疫患病者,如若發現一人趕緊要去城外幔蓬裡住著,不能待在黔洲城內。
現在整座黔洲城裡,更是死一樣寂靜,雖然糧米財油鹽,根本是平價賣出,可是街上也是少有人外出,就如同死寂了一樣,完全就是一座空城。
這樣,鳳芊羽在這惶惶不可安睡的環境裡,渡過了一夜晚,第二天,肆一就將一個人五花大綁著帶到了她面前。
這個男人臉腫得如同豬頭一樣,身上又綁著麻花一樣的繩子,從頭綁到了腳,就怕他一時憤起逃跑了。
肆一一把拿出了男人嘴裡面塞著的白布,稟告著說道:“鳳姑娘,這個人是在昨天的村莊裡找到的唯一的活人,今天醒了,就帶到了姑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