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幾日,宇庭拿到了赦免的詔書,有幾分興致的跑進營帳。
“雁兒,雁兒。”宇庭開心的有些像傻子。
江北雁剛喝下安舒顏送來的藥,將碗擱在桌子上,看了看宇庭。
“怎麽了?”看著宇庭高興的樣子,江北雁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宇庭朝江北雁擠了擠眼睛,擼擼嘴:“雁兒,接旨。”
江北雁漫不經心的走過去,趁著宇庭不注意就將聖旨搶了過來。
輕輕瞥了幾眼,又滿不在乎的甩給宇庭。
“我當是什麽呢。一品誥命夫人?”江北雁撇撇嘴:“我這個前朝公主,可是比這個什麽一品誥命夫人還尊貴呢。”
宇庭彎了眉眼,笑著看著耍著小性子的小女人。
“剛開始知道我是前朝公主,就人人都巴不得我死,認為我這個前朝余孽不該出現在他們的眼睛裡。如今,本公主殿下嫁了個好夫婿,就淒淒慘慘戚戚的跑來封本公主為一品誥命夫人。”
江北雁輕輕抬起頭,嫌棄的瞥了一眼被宇庭抱著的聖旨:“那這一品誥命夫人,可真不值錢。”
宇庭咧開嘴笑了,輕輕敲了一下江北雁的額頭說:“重要的是,連皇上都不介意你前朝公主的身份了。這代表著,不會在有人因為你是前朝公主而受苦了。”
江北雁沉吟些許,又抬頭問宇庭:“那辛少峻為了這個聖旨,也費了不少心吧。”
宇庭皺著眉,將聖旨放在桌子上,雙手捧著江北雁的小臉蛋輕聲說:“當然不費心了……前朝公主救了當朝皇帝一命,辛少峻倒也找到這個借口來堵住悠悠之口。”
江北雁閉上眼,有意無意的答道:“要是沒有夫君你的解藥,他玩完是遲早的事。”
“哦?”宇庭嘴角輕輕勾起,他湊近江北雁的小臉,啞著聲音問:“那夫人要給夫君什麽樣的犒勞呢?”
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江北雁感覺全身的的溫度都要燒到臉前。
“犒勞……”江北雁抬起頭,試圖掙開宇庭的雙手,支支吾吾的說:“犒勞你兩巴掌。”
宇庭放開江北雁,裝作很不高興的說:“為夫都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夫人你卻沒有絲毫的感謝,哼。”
江北雁笑嘻嘻的伸手揪了一下宇庭的臉,輕輕扯著宇庭說:“三個月呐。”
宇庭回過頭,伸手撫上江北雁略微隆起的小腹,柔聲問道:“夫人,你說咱們得孩紙出世後叫什麽名字呢?”
江北雁撇撇嘴,拍了一下宇庭的手說:“還早呐。”
“雁兒。”宇庭閃著眼睛,輕輕對江北雁說:“叫晴吧。”
“晴?”江北雁楞了楞,有些認真的看著宇庭反問道。
“我希望……”宇庭撫摸著江北雁的肚子,認真的對她說:“這個孩子存在的每一天,都像太陽溫暖著我們。陪著你,陪著我。”
江北雁的眼圈有些濕了,她揪著宇庭的耳朵,輕輕扯了扯。
“說什麽希望呢。本來就是不是嗎?”江北雁輕聲說著,隻手輕輕摸著肚子,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小寶寶,你知道嗎?你有名字了,你叫宇晴,晴天的晴。你喜歡你爹給你取的名字嗎?”
宇庭雙手攏住江北雁,天底下,有什麽能比他們更重要?
“夫君。”江北雁柔聲喚道。
宇庭心裡了然,他松開江北雁,定定的看著她說:“我去安排歸朝之事,夫人安心在此。”
一切有我……
宇庭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營帳外走去。
營帳外,安舒顏拿著一個酒壺,正一口一口的灌著。
“馬上就要離開了。”何易停在安舒顏身旁,一身鎧甲“哢哢”做響。
“是啊,就要離開了。”安舒顏放下酒壺,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嘴裡喃喃自語。
何易看了安舒顏一眼,席地而坐,捧起酒壺對著嘴裡就是一大口。
“嗝。”何易擦了擦嘴角,滿足的將酒壺放下:“軍中不準飲酒。”
安舒顏戲謔的瞥了一眼何易,開口道:“這酒是我偷的將軍的,你還敢喝?”
何易楞了楞,歪著腦袋看著安舒顏,痞裡痞氣的說:“喝都喝了。嘰嘰歪歪還說些啥?”
“我安舒顏,從小就想行醫天下。”安舒顏靠在何易的肩膀上,搶過何易手中的酒,喝了一口。“真是造化弄人,我成了神醫的徒弟,卻也被我老娘塞進了軍營。”
“呸,你那算什麽。”何易撇撇嘴,鄙夷的看了安舒顏一眼:“老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還不是被我家將軍降了。那會兒,老子好不容易看上個婆娘。結果,跟人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舒顏笑的岔了氣,伸手就是抽了何易一臉:“婆娘跟人跑了,跑了就跑了唄。總會有對你……心誠……嗝。”
何易眼前劃過一個小巧的笑臉,他沉下心,閉上眼,不再吭聲。
安舒顏扯扯嘴角,看著蔚藍的天空發著呆。
“不打仗了,老子去哪兒呢?”
何易睜開眼,吼了一嗓子:“跟著老子的將軍!你他娘的還想哪兒去?”
安舒顏一楞,腦海裡浮現出那日的宇庭。心裡泛著濃濃的愧疚,眼睛有些酸疼。
“將軍還要我麽?”他小聲嘟囔著,正向動動脖子,卻發現何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要你,還要誰?”
安舒顏一呆,眼角輕輕瞥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宇庭,耳邊還縈繞著他此生覺得最好聽的聲音。
“將軍?”安舒顏呆呆的問,眼睛裡浮現出點點的星光。
宇庭看著安舒顏的模樣,不由得背脊一寒。
“安舒顏,你也不用自責。趙柯兒終究是利用了你……所以……”宇庭看著眼角劃過一滴眼淚的安舒顏,楞在那裡,眨巴著眼睛完全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本來是想提醒何易認真去準備準備的,哪知撞見了何易在安舒顏背上睡著,而安舒顏又淚眼汪汪的看著自己。
這……怎麽回事……
宇庭手腳慌亂的擦著安舒顏的眼淚,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啥。
他的雁兒哭,他只需要一親二抱三認錯就行了。
長這麽大還沒對付過男人沒理由就哭這種玩意兒……
宇庭嫌棄的擦完安舒顏的鼻涕,瞥了一眼睡著的何易,輕聲問道:“過幾天就回京了,你們收拾好了沒?”
安舒顏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對宇庭說:“將軍,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完了。但是何大哥的東西還亂糟糟的……”他突然抬起頭,衝著宇庭就是一笑:“沒事兒,將軍,何大哥的事全部都交給我吧!”
宇庭驀然間想到江北雁似乎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又來回瞥了瞥安舒顏和何易,十分為難的點了點頭。
他的兄弟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宇庭覺得整個世界都好像在一起了,他搖了搖腦袋,試圖的讓自己清醒清醒。可回頭一瞥,正好是安舒顏背著何易回營帳的背影……
莫名的和諧……
幾天的打打鬧鬧,隊伍終於十分齊整的準備回京了。
何易騎在馬上,眼角瞥見氣喘籲籲趴在地上的安舒顏,輕輕的挑眉:“喲,安大夫。這地裡的蟲子好吃麽?”
安舒顏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何易一眼。
“來。”何易伸出一隻手,對著安舒顏說:“老子來帶你飛。”
安舒顏憤憤的拍來何易的手,氣呼呼的別過頭。
可是,那雙略微白皙的手,突然被何易反轉一下握在了手心。
“安大夫,本副將來帶你騎馬。”何易一把將安舒顏提上馬,三下五除二的將安舒顏環在雙臂中。
安舒顏的臉漲的紅通通的,他回頭瞪了何易一眼。
他這哪是帶他騎馬,分明是羞辱他不會騎馬!
“抓住韁繩。”何易把韁繩放進安舒顏手心裡,自己則握住安舒顏的手,大喝一聲:“駕。”
“啊!”安舒顏嚇的冷汗都掉了:“放我下去啊!”
屬於男人的尖叫聲,一下子傳遍了整個行動的隊伍。
小桃輕輕撩開馬車的車簾,看著從車邊飛馳而過的那匹馬,和馬背上她熟悉的背影。
江北雁聽見安舒顏的尖叫聲,轉過頭看著宇庭問道:“安舒顏怎麽了?”
宇庭啞然,楞楞的說:“是何易在帶安舒顏騎馬。”
“騎馬?”江北雁撩開車簾,好奇的朝外面瞄了一眼,又將腦袋伸進來,小聲嘟囔著:“騎馬,安舒顏叫的跟什麽似的。”
宇庭的口水還沒來得及咽下,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咳嗽起來。
“怎麽搞的?”江北雁輕輕拍著宇庭的後背,順了順。
“沒……咳咳,沒事。”宇庭尷尬的應了聲,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隊伍最前面,安舒顏狼狽的粘在何易身上,大聲吼著:“救命啊!”
“籲。”健美的黑馬高傲的抬起前蹄,“噠噠”兩聲落下前爪。
安舒顏嚇的白了臉,死死的抱著何易。
“放手!”何易低著頭看著安舒顏,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一個大老爺們兒。”
“大老爺們兒你也不能這樣啊!”安舒顏也是扯著嗓子吼著何易,何易一楞,想不到安舒顏瘦弱的小身板還有這麽大的爆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