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原來一切都是陛下的局（上）

  “主子，你不要死！不要……”梵馨吸著冷氣冒出熱氣，不斷喝熱秋夕的手。刺骨的冷水吹進一絲溫暖都沒有的室內，秋夕在梵馨的喝熱下秋夕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著梵馨淚流滿面的面孔，左手親親握了握她的雙手，“梵馨……”

  “主子！”梵馨 眼前一亮，淚光一閃，將秋夕的手塞進懷裡取暖，“主子，你不能死！不能睡！你要活著……”

  秋夕緊緊地閉著雙眼，而後疲憊地睜開混沌的雙眼，眸子滿滿地都是看不出情緒的鄭亮，“梵馨，我不會死的，我不能死，如此血海深仇我不能死……幫我照顧好翠翠……”

  秋夕憑借著最後的意識說完後，完全昏死在梵馨的懷裡，而陶醫師幫翠翠探了探鼻息，搖了搖頭，“節哀吧！”

  “不——”梵馨看著翠翠已經凍僵的身體，緊緊地抱著秋夕，一下便將秋夕抱了起開來，堅決地將秋夕往冷宮別的房間走去。

  養心殿：
   幻夜尋回安胎草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他剛從密道進宮，剛好聽見夜衛給蕭禦風稟報秋夕的情況，心中不然一緊，雙手緊緊的拽著手上已經包裹好的藥材。

  他看著無動於衷的蕭禦風，咬了咬牙，不淡定地問道：“風，難道你不去看看秋夕嗎？剛失去至親，但又剛懷了你孩兒的她，最需要你陪伴在她身旁了……”

  “有陶醫師在，她不會有事的，孩兒也不會有事的……”蕭禦風手上握著裝有秋夕長發的香囊以及一個孩童玩弄的銅鑼鼓。

  他的神色一緊，仔仔細細得摸著那香囊上的雙發，抿住發白的雙唇，而幻夜卻失望地轉身往冷宮趕去。

  冷宮：

  幻夜趕到冷宮的那一刻，完全沒有想象在初冬瑞雪的這時候，這個偏僻的宮殿內，竟然沒有一處是燃著火盆，冷氣直接從窗縫，門縫，地板上往上冒著，讓人絲絲感受到寒意，但卻不知這股寒意是天寒，還是人死之後的陰寒。

  躺在床上蓋著多層棉被的秋夕虛弱的呼吸著，他快步為她把了脈，吃驚的抬起頭看著秋夕，他的手緩緩垂落——她的孩兒已沒，俏麗的容貌被毀，略微惱怒地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梵馨一直隱忍這怒氣，雙手握拳，淚眼道：“你問問陛下，問問陛下為何要這麽對主子？”梵馨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主子沒有了雙親、兄長，現在沒了從小伴隨她長大，親如姐妹的翠翠，更沒有了孩子。陛下如此狠心讓柳妃親自來為主子墮胎，呵呵……果然是紅顏未老，恩先斷……”

  幻夜心中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秋夕，雙手緊緊地握著“到底發生了什麽？陛下不可能讓秋夕墮掉胎兒的，他那麽……”

  “沒有不可能！幻先生，事實擺在眼前。主子的胎兒真的沒了，真的沒了……”梵馨含淚的舔了舔唇，擦去流出的鼻水。

  “走吧！你走吧！你再不走，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這個同謀，為主子泄恨……”梵馨吸了一口冷氣，將懷中的那一枚代表夜衛身份的令牌扔下。

  “恕我不能再為陛下效力了，夜衛已死，梵馨已生，勢必守在主子身邊，勞煩幻先生回去告知陛下吧！要殺要刮衝我來就好了，這一切都關主子無關……”

  幻夜憋了一眼，滿眼通紅的梵馨，略帶怒氣的甩了甩袖子，無視了地上那一塊令牌，離開了冷宮。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失，竟然從白天到了黑夜。黑色的天空，無月無星的夜空，顯得一片死寂，而仇恨的種子卻悄然覺醒……

  禦池內：
   蕭禦風脫去貼身的衣物，一下跑進冒著熱氣的溫泉內，神色疲憊地歎了一口氣，雙手揉了揉太陽穴，思緒放空的坐在池內。

   熱氣升騰，煙霧彌漫，熱騰騰地氣息蘊熏著這房間內，而此刻一陣乾淨利落的腳步聲，驚醒了放空的蕭禦風，他雙眼突然張開，銳利地看向傳來腳步聲的地方。

   幻夜由遠至近的走到蕭禦風兩米外便聽下來，一向逍遙，放蕩成性的他卻一改前態，一本正經的望著蕭禦風，“阿風——”

  “你來了……”蕭禦風看著原來是熟人，再一次疲憊的沉浸在池內，兩人就這樣一人在岸上，一人在池內。沒有對話，沒有眼神的接觸，就這樣靜靜地各做各，各項各的事情。

  沒有人會想到剛被墮胎的秋夕憑借著多大的意志醒來，她推測了蕭禦風會到的禦池，穿帶著宮女的服飾。

  她從一旁的小門溜了進禦池內，看著眼前煙霧繚繞的世界，鼻尖的寒冷頓時被溫熱的熱氣擁抱，她不禁捂住自己的鼻子，脫下鞋子，赤裸著腳踩在大理石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這個殿內。但她卻不巧的看見兩人人影在池邊，一人站著一人坐著，各部說話。

  秋夕咬了咬唇，找了最近的地方將自己藏了起來，神色一凜，看著眼前的兩人竟然是她熟悉的人，眉頭不禁一皺。

  “阿風，是你叫柳毓兒帶人去欺凌秋夕的嗎？”幻夜咬了咬唇，並沒有那麽快告訴蕭禦風，但他卻沒有聽見任何回答，他再問道：“你知道柳毓兒對秋夕幹了什麽過分的事情嗎？”

  “從一個妃子變成一個棄妃，是會被欺凌的。只不過她不會就甘於被欺凌的，她會反擊的！”蕭禦風拿著抹布洗了洗自己的胳膊，語氣十分肯定並帶著絲戲謔的說著。

  “哼……如果說她的身體根本不允許她反擊呢？”幻夜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冷笑，看著蕭禦風的身體明顯愣住，“她身邊有梵馨。我送梵馨給她，目的就是讓梵馨 保她周全。”

  秋夕眸子不禁一愣，神色一凜，嘴型喃喃道：“蕭禦風送梵馨給我？”

  “若是梵馨被人支開了，她的身體根本不允許去反擊……”

  “結果呢？”

  幻夜冷笑，眸子緊閉，轉身背對著他，“當然她的結果也沒有多慘，命還是保住了。只不過九死一生罷了。哦……我特意過來告訴你是因為秋夕腹中的孩兒沒了，身邊的侍女被（輪）（奸）至死。”

  幻夜一笑，一甩袍子，往外走去，根本沒人會發現他眸子內的不忍，讓頂天立地的他，流下一滴淚水。

  “幻夜！你說什麽？”蕭禦風騰的一下從池中站起，而秋夕卻愣住，腦袋發麻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並且在宮燈的照耀下，竟然看見了蕭禦風左邊肩上的五角倒芒星。

  她不禁呆住，呼吸都忘了一拍，神色一白，搖了搖頭，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她發出一絲聲響。

  蕭禦風用濕毛巾裹住下半身，一個跳躍翻身，整個人便落在幻夜面前，拽住幻夜的領子，犀利的眸子內全是震驚和憤怒，“幻夜，你說什麽？”

  幻夜看著眼前的蕭禦風，一手打掉蕭禦風的雙手，毫不客氣地一下推開他，從他身邊走過，半帶著戲謔地說道：“你把秋夕弄到家破人亡，親生骨肉太死腹中，而她九死一生，這便是你為她打造的未來？

  你用我之名去接近她，靠近她，利用她，最後你卻用你帝王的位置將她拋棄，讓她受盡折磨。斷六親，殺骨肉，你讓她怎麽會還有求生的念頭呢？
  你對她太殘忍，太恐怖，以至於我根本不會為你取救活她，讓她繼續受你折磨……陛下！我幻夜從未見過一個人可以心狠手辣到這種可以將自己心愛的女人作為誘餌，吸引龐然大物，可卻保護不了她。

  不過如今我算是遇到了，也領教到了，還請陛下日後不要再用幻夜的名字了，這個名字成熟不起陛下的使用……”

  幻夜推門而出，一股夾雜著雪花的冷風吹進禦池內，頓時將煙霧繚繞的殿內吹進，秋夕清楚地看著蕭禦風神色呆然地看著幻夜離開。

  而她也清清楚楚地看見蕭禦風左邊胸口上的那一刀疤痕記憶快速的被拚接起來，而她扶著主子，嘴角苦笑的搖了搖頭，輕輕地從一旁走了出來。

  “誰？”蕭禦風警惕的一轉身，看著一身宮女服裝的秋夕，萬分驚訝而無話，兩人就這樣對峙了許久。

  “秋夕……”他向她走進一步，而她苦笑地伸出手製止住，歎了一口冷氣，“還請陛下不要過來。”

  “不！我應該叫你是陛下？還是叫你是幻夜呢？”秋夕嗤之以鼻的一笑，搖了搖頭唇。

  她的笑容刺痛了蕭禦風的雙眼，讓他無力地看著秋夕，身體微微的發冷，心裡歎息道：她終究發現了這個秘密……

  “秋夕……”他看著秋夕蒼白毫無血色面容，似乎像一個陶瓷娃娃般，一碰就碎。而她的生命更是像一隻天空中飄蕩的風箏，被一根細小的長線牽扯住，只要他一個不注意，她便會從他手中溜走。

  秋夕看著蕭禦風的神色，心裡深深地被絞痛，噬心之痛——原來也並不是很痛，畢竟這痛讓她早已經在雙親離開，孩子脫落而麻木了，她終究見到那個說要護她一輩子的男人了，可這男人已經違背了誓言，拋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