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次，楚渝剛剛站到小念念的房間前面，門突然就開了，小念念站在門口，一臉驚訝的看著楚渝，楚渝有點訕訕的：“我還準備喊你起來喝杯牛奶來著呢？”

  小念念點了點頭，然後乖乖的坐在了餐桌旁邊，楚渝看著小念念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但是比起來之前已經好了太多了，看來是自己想明白了不少，她也跟著坐到了小念念的旁邊，但是什麽都沒有說。

  沒想到她剛剛坐好沒多久，小念念突然朝她撲了過來，然後撲倒了她的懷裡，楚渝被嚇了一跳，不過還好反應比較快，接住了小念念，對小念念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麽啦？”楚渝不解的問，難道對左堇的怨轉化為了對自己的愛？

  “媽咪，你不會像爹地一樣離開我吧？”小念念的聲音在楚渝的懷裡嗡聲嗡氣的傳到楚渝的耳朵裡。

  “媽咪怎麽會離開你呢，你是上天給媽咪最可愛的小天使，媽咪永遠不會離開你的。”楚渝聽到小念念的話，心裡心酸的要死，小念念現在好像什麽都不敢再去相信了，她可能還小，還不太懂為什麽大人非要離別，不懂為什麽愛自己的人要離開自己。

  “那就好，小念念好怕自己哪天睜開眼睛發現媽咪也不在身邊了，那小念念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孩子了，就被人討厭的小孩子才會沒人要吧……”小念念的聲音裡面滿是委屈，爹地那麽愛她，還不是說走就走了，連一聲再見都不肯跟自己說。

  “不會的，媽咪那麽愛你，媽咪還要一天天都看你長大，看你談戀愛，看你結婚，看你長著一個老奶奶呢~怎麽會離開你呢，只有你長大了會從媽咪身邊離開的份，哪有媽咪會拋下你的可能呢？”

  楚渝把小念念輕輕的抱到懷裡，一句句的溫柔的跟她說些那些話，小念念緊緊的抱住楚渝，再也不肯撒手：“不會的，小念念像媽媽愛我一樣愛媽媽，不會離開你的。”

  對於小念念的話，楚渝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畢竟小念念現在還小，對自己還比較依賴，真的到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夢想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她也不能拉住小念念的翅膀，不讓它飛不是？
  “媽咪，我原諒爹地了……”就在楚渝還在一下下拍著小念念的背安撫她的時候，小念念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楚渝聽了心裡是挺驚奇的，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拍著小念念後背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手裡的動作，問了一句：“為什麽？”

  “你說的對，我只能有一隻小海豚，爹地已經離開了，就離開了吧，我還有一隻小海豚……”小念念的漢語能力十分有限，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根本不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但是楚渝卻聽懂了是什麽意思，心裡不禁一陣暖意。

  “小念念，媽咪謝謝你，我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來說接受起來有些困難，我也知道因為媽咪和秦爸爸的事情，在爸爸這件事情上沒有給你選擇，可能你心裡更能接受爹地一點，謝謝你能理解媽媽的選擇……很多事情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楚渝緊緊的抱著小念念，然後在她耳邊溫柔的訴說著，小念念對楚渝的話也是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的是，這些事情就像今天去海洋館看到了兩隻小海豚一樣，秦亦澤和左堇她只能選一個，既然她已經有了秦亦澤，就應該接受左堇的離開。

  “嗯……其實我挺喜歡爸爸的。”小念念說的爸爸是指秦亦澤，楚渝知道。

  “那就好……秦爸爸這兩天也是憋屈的要死，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但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卻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好委屈哦~”楚渝故意做出來可憐巴巴的表情，小念念看著這樣的媽咪，忍不住破涕為笑。

  “媽咪你好好笑哦~”但是又像突然想到什麽一樣，突然臉上就沒有了笑容，而是皺起了眉頭，楚渝看到小念念的表情變化，也有點不解：“小公主這是又怎麽了？”

  “我……我今天早上把我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卡片給丟到垃圾桶裡了，然後我又後悔了……可是那個卡片再也找不到了……”小念念想起來今天早上的事情，心裡又難受了，自己今天早上走的時候應該去那個垃圾車裡看看的。

  “這樣啊……”楚渝故意裝作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樣子，表現出了她該表現出來的驚訝：“好可惜哦，我還好喜歡那個卡片，還想說幫你寄到美國寄給左堇爹地來著……”

  “媽咪，要不我再做一個你幫我寄吧？”小念念聽到楚渝的話心裡更加難受，早知道自己就不應該一時衝動，這下好了，自己做那個花了好久的時間，現在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好啊，我記得媽咪抽屜裡面有一個和那個差不多的卡片，你要不拿過來我們先往上貼照片？”楚渝不聲不響的給小念念下套。

  “好呀，我現在就去！”小念念聽到楚渝要跟自己一起做，開心的不得了，瞬間就有了再做一個的動力，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蹦蹦跳跳向楚渝的臥室跑去。

  楚渝看著小念念離去的背影，狡黠的笑了，小孩子真好，有什麽煩惱不過兩三天就忘掉了，所以這也正是小孩子無憂無慮的原因吧，真羨慕啊！
  果然兩分鍾後，從楚渝的臥室裡面傳來了小念念的尖叫聲：“啊啊啊媽咪！你是施了魔法嗎？！為什麽這個卡片在你的抽屜裡？！”

  緊接著，楚渝就看到小念念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自己撲過來，她連忙張開自己的懷抱接住了她，小念念太激動了，生猛的就往楚渝懷裡撲，差一點把楚渝給撲倒。

  “這就是我給你施的魔法，現在開心了吧？”楚渝還是一副溫溫柔柔處變不驚的樣子。

  “開心！超級開心！”小念念簡直太開心不過了，令自己今天喪氣了一天的事情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她怎麽會不開心。

  “我看到你上面還有幾張照片沒貼完。我們一起把照片貼上吧，吃完以後明天我去幫你寄到美國，寄到左堇爹地那裡好嗎？”楚渝看著小念念這麽開心，心裡一直懸著那塊石頭總算是放下了不少。

  “好！”小念念一邊說著，那邊已經充進了自己房間裡去拿剪刀和膠帶。

  半個月後，遠在大洋彼岸的左堇收到了來自國內的包裹，拆開裹得嚴嚴實實的外封，裡面是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等到他拆到最裡面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就是小念念精心布置的卡片，左堇一看這個字體就知道是誰的大作，一時間又是心酸又是感動又是慚愧。

  自己來這半個多月，根本就不敢接楚渝的電話，就算是接了也是匆匆敷衍幾句就掛了，更別說主動打電話給楚渝和小念念了，他還沒有完全過得去自己心裡的那個坎，他怕聽到小念念的聲音，尤其是在自己不辭而別以後，就更加怕小念念的責怪。

  但是不接電話，不去讓自己去想小念念自己就真的不會想小念念了嗎？其實估計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他每天翻著自己手機相冊裡小念念的照片，一天看了幾百遍，卻從來不敢跟小念念開一個視頻電話，他把自己一看到小念念的臉，一聽到小念念的聲音，就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會忍不住回國，會不能遵守自己的諾言。

  現在看到這層層包裝下的卡片，秦亦澤的心裡非常複雜，他像寶貝一樣把這個卡片抱到懷裡，卻不敢翻開卡片看裡面是什麽內容，所謂“近鄉情怯”，大概和他現在的心情差不多吧，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寄來了東西，自己卻慫的連翻來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最終左堇還是翻開了這個卡片，和楚渝一樣，他一眼看到也是“love dad”的一眼，就這兩個單詞，就讓這個意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七尺男兒忍不住濕潤了眼睛，那是他從帶到他的女兒呀，自己就這樣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她，她卻還是像以前那樣每天對自己說些“i love you daddy”。

  這些讓左堇覺得自己特別沒有良心，他強忍著自己心中的那種悸動，匆匆看了一眼這個卡片，最後在結尾的地方看到了小念念歪歪扭扭寫的兩句話：

  “連一聲再見都不肯跟我說的爹地：

  雖然你連聲再見都沒跟我說，但是我還是愛你。”

  左堇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翻湧的情緒，久久沒有說話，他知道在自己出國之前，小念念的漢語課上已經在學“雖然……但是……”的句式了，平時老是在自己面前顯擺，現在看到小念念親筆寫出來的這些中國字，左堇的心裡就像是被愛給溫柔的捅了一刀，刺刺的難受。

  左堇緩慢的抱住這個卡片，抬頭看著頭上的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