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的瞪了張進原一眼,目光陰沉去毒蛇咬牙切齒。
只不過,他最終還是不能說什麽。
張進原走到上首坐下,不苟言笑,看起來十分威嚴,他靜坐了一會兒輕聲開口道:“你給本相也出的主意沒用,皇上駁回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明明是詢問,讓羅必武給他出主意,可張進原的聲音和語氣還是盛氣凌人,仿佛羅必武為他出謀劃策是天經地義一般。
羅必武心中不服氣,卻什麽都不敢說,UC面上一驚,疑惑道:“皇上為何不同意。”
張進原冷哼一聲,將今日在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羅必武。
他一邊聽,一邊點頭,陷入沉思。
之前跟著元安的時候,他也伺候過楚玉筠幾天,那時隻覺得楚玉筠不過是個18歲的毛小子,就算做了皇帝,可經驗不足,不會好好治理國家。
卻不想,他竟一眼看出張進原的小心思,一口駁回,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張進原野心很大,雖說目前他的勢力已足夠權傾朝野,可他還是不滿足,只有讓他登上皇位,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他才會止步。
羅必武想了想,輕笑道:“相爺不必著意,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既然皇上不同意,那相爺以後就不用再提,西南水庫賑災一事,相爺不防舉薦讓別人去,這樣皇上才會放心。”
“這怎麽行?!”張進原想都沒想直接一口否決,他轉過身,摸著自己的山羊絡腮胡,眼皮抖動,正色道:“這麽好的機會,怎可拱手讓人,依老夫看,青兒是最好的人選。”
這就是一塊肥肉,張進原老謀深算,又怎會輕易放過。
羅必武一聽,知道張進原是什麽意思,卻輕輕搖頭,故作玄虛道:“相爺錯了,如今相爺最應該做的什麽。”
“是何?”張進原皺眉,一臉詢問的模樣。
“相爺明鑒,皇上為何不讓貴公子去,恐怕正是皇上對相爺起了提防之心,小人說一句冒犯的話,相爺這樣大的權勢,已經功高震主,皇上不得不提防,只是沒有明說,而相爺若是舉薦別人去西南賑災,皇上便會讚您內舉不避親,如此一來,豈不是對您放松了警惕?”
他說著,一臉奸詐的模樣,手摸兩撇小胡子,笑的很狡猾。
張進原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些,卻什麽都沒說。
“羅先生之前說的那事,何日才能動手?”
張進原問起另外一事,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聞言,
羅必武也收起面上的輕松神色,略一沉吟,沉聲道:“相爺不必太過心急,此事要慢慢來。”
張進原不再出聲,愣了一會,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道:“此事太大,不可掉以輕心,話不多說,你知道輕重。”
“自然。”羅必武站起來,輕輕彎腰施禮。
卻在低頭的瞬間,眼裡劃過一抹凶狠與奸詐。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下哪有虧本的買賣?
他和張進原到底是誰利用誰還未可知呢!
事情辦完了,張進原很快就離開了。
而張進原走後,羅必武死性不改,又叫人把那些娼妓全部叫了回來,又開始作樂。
那歡快的笑聲傳到相府的每一個角落,張進原卻不予理會狡兔死,走狗烹,雖說羅必武為他出謀劃策的確出力不少,可他行為這般不檢點,他也算是忍夠了。
這幾日,他在相府一直是這樣過的,張進原也是個老色鬼,只是畏於形象,又怕朝中死對頭知道會彈劾他,處處小心。
可羅必武卻不一樣,京城中認識他的人都寥寥無幾,更不會有人關心他在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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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很晚才回來,她伺候羅凌威和楚玉筠歇息,便到門口守夜去了,
只是她那眼神很明白的告訴羅凌薇,她探到了一些事情。
羅凌薇心裡明白,朝她輕輕點頭。
只是楚玉筠現在在這,她不想告訴他。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了,直到次日,楚玉筠去上早朝了,羅凌薇才把紫書叫進來。
梳洗完畢後,她吃過早膳,將紫蘇一人留在房裡,詢問她昨晚到底探到了什麽。
紫蘇不敢掉以輕心,又生怕隔牆有耳,於是趴在羅凌薇的耳邊,將昨日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告訴了羅凌薇。
羅凌薇越聽,面色越凝重,久久沒有說話。
“紫蘇,你沒有看錯?”羅凌薇還是不敢相信,半信半疑地問了一句。
紫蘇堅定的搖頭,輕聲道:“娘娘大可放心,奴婢在門口蹲了許久,所見之事絕不會不錯。”
這也是紫蘇為何回來的這麽晚的原因,若不是保證確信無疑,她也不會折騰那麽久。
聽紫蘇這樣說,羅凌薇放下心來。
看來這件事情人證物證已經齊了,只是還差個機會。
若想扳倒皇后讓她永遠爬不起來,就要先製住太后,而現在太后在后宮大權在握,哪是這麽容易的。
看來,這事還要耽擱一些時間才是。
“你先出去吧,容我好好想想。”羅凌薇輕聲道。
紫蘇點點頭,走了出去。
羅凌薇深吸一口氣,后宮的事情越來越錯綜複雜了呢,看來,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算是一去不複返了。
只是,眼下該怎樣應付呢……
她可以很明確地確定一件事,太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她們每個人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
因為要操辦滿月酒的原因,太后免了羅凌薇這三日的請安問好,皇后也給她免了,讓羅凌薇全心全意的操辦滿月酒。
羅凌薇謝了恩,去了瀟太妃那裡先去看看麟兒,關心地詢問了幾句後,告訴瀟太妃滿月酒的大小事宜,讓瀟太妃幫忙一起操辦。
這畢竟是她的親孫兒,瀟太妃自然上心,見羅凌薇打理的這麽好,她連連點頭,心裡讚賞不已。
羅凌薇心裡自然也高興,下午又去了一趟針功局,命那些宮女快點趕製,時間只剩兩天了。
卻不想剛入了夜,瀟太妃卻命人叫來太醫,說麟兒發燒了。
各宮都驚動了,羅凌薇和楚玉筠剛剛睡下就得知此消息,連忙穿戴整齊,就去了瀟太妃處。
羅凌薇心中疑惑,明明今日去的時候麟兒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就發高燒了?
可她來不及細想,馬不停蹄的去了慈寧宮。
剛到宮門口,卻見太后和皇后都過來了,羅凌薇和楚玉筠連忙行禮,走進宮中。
一進宮門,就聽見麟兒哇哇大哭的聲音,再往裡走去,太醫們跪了一地,滿頭大汗,卻不知如何是好。
“這到底怎麽回事,太醫們也束手無策嗎?”羅凌薇走上前去,率先發問道。
不過是發燒而已,雖說古代的醫學條件是落後了些,但也不至於無藥可解吧!
見羅凌薇發話了,幾位太醫連忙走過來,跪下輕聲道:“回凌妃娘娘,退燒湯藥已經給皇子服了,可並不見效。”
“怎會如此?”羅凌薇心驚,聽著裡屋的哭聲,心被狠狠地揪著。
她最聽不得小兒啼哭,就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般,隻覺得心裡十分難受,萬分不忍。
可此時,麟兒的聲音已哭到聲嘶力竭,足可以見他現在有多難受。
“娘娘,皇子得的是急症,微臣還沒找出病因來,皇子尚小,微臣不敢胡亂用藥啊!”
“堂堂太醫院,竟救不了一小嬰兒,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話!”
羅凌薇氣結,忍不住出聲訓斥。
見太醫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麽重要的話來,心頭怒火越燒越旺,快速道:“我進去看看。”
說完,她也不顧旁人是什麽反應,撩開金簾子進了內室。
一進去,乳母仆人一大堆,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子抖得像是快要凍死的蝴蝶一般,垂死掙扎。
每個人臉上都布滿了緊張的神色,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努力降低著存在感,就怕瀟太妃一個不順心全拿她們撒氣。
瀟太妃聽見動靜,只是淡淡的回頭看了一眼,面上愁雲密布,一手撫著額頭,無奈的看著麟兒,心疼不已。
羅凌薇再著急也不忘了行禮,她匆匆行禮,瀟太妃卻看也不看一眼。
羅凌薇自顧自的起來,走到瀟太妃跟前,抬頭看了看麟兒。
他那粉嫩的小臉漲得通紅,嗓子已然哭啞,眼睛緊緊的閉著,淚珠大顆大顆地流出來,粉嫩嫩的小手卻緊緊地抓住乳母的衣服,似乎在害怕什麽。
一旁的乳母正端著湯藥,想給麟兒喂藥,許是那藥太苦的緣故,麟兒不停搖頭,哭聲不止,就是不願意吃藥
“太妃娘娘,麟兒這是怎麽了,臣妾下午走時還好好的,怎麽才半天時間麟兒就發高燒了?”
羅凌薇奇怪地發問,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了摸麟兒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
怎會如此滾燙?!
羅凌薇嚇了一跳,連忙縮回手,神色驚慌。
才剛剛滿月的孩子就燒得如此厲害,若不馬上降溫,恐怕會落下後遺症。
下午來時麟兒還歡蹦亂跳的,咿咿呀呀的,很是討人喜歡,而此時,卻徘徊在生死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