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來走去,滿腦子都是此時楚玉筠抱著羅凌薇溫存的畫面,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卑賤的丫鬟,竟然如此千方百計的勾引皇上,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秀兒,你過來。”蕭貴妃朝一旁站著瑟瑟發抖的秀兒陰狠一笑,青蔥玉指輕輕一抬。
秀兒的肩膀幾不可聞的顫抖了一下,硬著頭皮走了過來,恭敬的跪下:“請娘娘吩咐。”
“既然凌薇姑娘身體不適,你就陪本宮一同去看看她吧!”蕭貴妃啟唇輕笑,面容嗜血,眼裡意味深長。
秀兒抬頭看了她一眼,隻覺得脖間生涼,仿佛有刀架在上面一般,讓人心驚。
“是。”秀兒答應一聲,乖巧的走到蕭貴妃身後,給她披上一件水碧色大氅,出了儲秀宮。
而這時,楚玉筠抱著羅凌薇急匆匆的來到清涼居,他把羅凌薇放在床上,轉身就讓元安去叫太醫。
誰知,床上卻伸出一隻瘦弱的手抓住楚玉筠,正是羅凌薇。
“喂,別去。”羅凌薇猛然出聲,朝楚玉筠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她這般活蹦亂跳的樣子,把楚玉筠嚇了一跳。
“凌兒,你···”楚玉筠有些哭笑不得。
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剛才羅凌薇分明實在裝暈。
羅凌薇從床上跳下來,揉了揉被楚玉筠壓酸的胳膊,自顧自的解釋道:“你可別怪我,我剛才只是一時生氣,我實在是瞧不上蕭貴妃這般模樣,懷了孩子就像中了彩票似的,有什麽好得意的!”
反正楚玉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與其虛情假意的祝福,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羅凌薇說著,朝儲秀宮的方向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
普天之下,敢對當朝貴妃如此無禮的恐怕就只有羅凌薇一個了吧!
“呵呵···”楚玉筠在短暫的驚訝後忍不住笑出聲,反倒把羅凌薇嚇了一跳。
“喂,楚大皇帝,你沒事吧,我可是在吐槽你的女人哎,你怎麽這樣的反應。”
羅凌薇在楚玉筠的腦門上輕彈了一下,門外的元安看的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羅凌薇這是在玩火啊,誰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別看她現在這麽得寵,萬一皇上惱了,殺頭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元安不停的給羅凌薇使眼色,想讓她安分點,別惹惱了皇上,而楚玉筠,他哈哈一笑,一把將羅凌薇抱在懷裡,道:“如此甚好。”
好什麽?羅凌薇一頭霧水,卻見楚玉筠不生氣,便也懶得再問。
而這時,蕭貴妃來了。
“貴妃娘娘駕到!”元安趕緊通報,故意把聲音喊的又高又亮。
“啊!蕭貴妃?她怎麽來啦,我,我躲哪啊!”羅凌薇急的團團轉,在屋子裡跑來跑去。
楚玉筠的神色也瞬間冷凝下來,怎麽這麽巧,蕭貴妃還有閑心到這來?
羅凌薇重新上床,拉過被子蓋好i,繼續裝昏迷。
她心裡一陣不好的預感,這次蕭貴妃過來,很有可能就是衝著她來的。
該死的,她為什麽要選擇昏迷啊,萬一蕭貴妃說自己壞話那也沒法反駁了。
蕭貴妃走進大殿。
天氣好冷,蕭貴妃一路走來雖說有各種禦寒工具,但臉蛋還是被凍的紅撲撲的,格外誘人。
水碧色大氅像是一陣清涼的風,毫無征兆的刮進清涼居,帶進來一片風雪和冷風,躺在床上裝死的羅凌薇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看來,蕭貴妃來者不善啊!
“皇上萬福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蕭貴妃彎下弱柳扶風的身子給黑臉的楚玉筠行禮。
“愛妃,這麽冷的天氣怎能隨意走動,你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連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顧了嗎?”楚玉筠慌忙走過來虛浮了一把,言語間很是關切,眼底卻一片冰冷。
不知為什麽,以前他雖然不談不上對蕭貴妃多麽寵愛,卻也相敬如賓,可是現在,他一見到蕭貴妃就一個頭兩個大,難得的一點溫柔也消失殆盡。
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貌似就是羅凌薇出現之後吧!
蕭貴妃全然不知楚玉筠在心裡想什麽,見他關心依舊,早就甜的不要不要的了。
“多謝皇上關心,本來臣妾應該在宮中好好養胎,只是無意聽秀兒說凌薇姑娘暈過去了,所以臣妾來看看。”
蕭貴妃說著,微微俯身,又是行禮,卻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怎樣,身形微微一晃,柳眉微皺,一副很痛苦的模樣。
“啊,娘娘,小心。”秀兒在身後驚呼一聲,恰時扶住了蕭貴妃。
“愛妃這是怎麽了?可是天冷染了風寒?”楚玉筠朝前走了幾步,一臉關切。
“無妨,皇上不必擔心,臣妾昨晚只是被肚子裡的小寶寶踢的睡不著而已···”蕭貴妃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撫摸著肚子,神色充滿了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可是論誰都能聽出來,她這話音裡的炫耀。
床上的羅凌薇在被窩裡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出情緒,以免露出破綻,可是,她的呼吸還是忍不住粗重了幾分。
蕭貴妃這話明顯就是說給她聽的。她只是個宮女,即便再得皇上寵愛也沒有資格生育皇嗣。
但是蕭貴妃可以,作為皇宮裡首位懷孕的妃子,萬一她來日誕下皇子,按照夙晉國立長不立賢的規矩,蕭貴妃很有可能就是下一朝的太后!如此這般,誰敢不尊敬?
房間裡很是安靜,羅凌薇的動靜還是被蕭貴妃聽到了,她不動聲色的朝那邊看了一眼,心裡冷笑。
裝的還挺是回事的嘛,等一會再看看,她是否還能再裝的那麽像!
“咳。”楚玉筠輕咳一聲,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愛妃辛苦了,近日朕國事繁忙,有些冷落了愛妃。愛妃莫要生氣,等這些日子把正事處理完,朕就去看你。好不好?”
“皇上,皇子關系我朝千秋萬代,也屬於國事的一部分啊,臣妾近來都沒怎麽睡好覺,夜夜難安,皇上今晚···可否移駕儲秀宮?”蕭貴妃撇著紅唇,委屈萬分,瓊眸如水斂盡秋波。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了幾步,大膽的握住楚玉筠的手,楚楚可憐。
這般模樣,足以讓天下所有男人為之動心,只是可惜,楚玉筠是個例外。
他心裡已經有了羅凌薇,這天下,再沒有旁的女子能入他的眼眸。
“愛妃莫急,朕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為了朕,再忍忍。”楚玉筠道。
蕭貴妃:“···”合著她說了那麽多,皇上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衣袖下的玉手緊緊握著,長長的丹蔻指甲已經陷入掌心,一口銀牙欲碎,臉上卻還不得不做出一副寬容大度善解人意的模樣,道:“是臣妾冒失了,皇上心懷天下,自然應該以天下事為重,臣妾失言,還請皇上勿要怪罪。”
她說著,又俯身行禮,把該守的規矩做到了極致。
“愛妃莫要放在心上,若無其他事,愛妃還是先回宮吧,外面天寒地凍的,沒事最好不要外出,免得凍壞了身子,讓朕心疼。”楚玉筠說著,伸出手摸了摸蕭貴妃的臉,也算是一種安慰。
羅凌薇一聽,頓時在心裡山呼萬歲,她真是愛死楚玉筠了,就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一般,自己想什麽一猜一個準。
她躺了這麽久,渾身都難受的緊,若是蕭貴妃再不走,難保她會自己先忍不住穿幫。
感受到楚玉筠的體溫,蕭貴妃樂的像只找不著北的貓,趕緊道:“多謝皇上關心,那臣妾在宮裡等著皇上。”
她說罷,轉身就要離開清涼居。
而就在這裡,突變發生了。
“阿嚏——”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羅凌薇,突然打了一個超級響亮的大噴嚏!
清脆悅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女人的,現在楚玉筠想幫羅凌薇偽裝都做不了。
門外的元安更是一臉佩服,無語的都快翻白眼了。
凌薇姑娘喲,這噴嚏什麽時候打不可以?
現在好了,這爛攤子可怎麽收拾。
蕭貴妃還差一隻腳就走出去了,偏偏在這檔口羅凌薇如此給力,不然,她都已經忘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了。
“什麽聲音?”蕭貴妃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看向楚玉筠,期待他的回答。
楚玉筠一頭黑線,他反應再迅速,現在也圓不過來啊!
這丫頭,怎麽這麽讓人不省心!“皇上,凌薇姑娘不是昏迷了嗎?怎麽現在···”蕭貴妃故意沒把話說完,意味深長的看著楚玉筠。
“嗯?凌兒剛才是昏迷了,說不定是做噩夢了呢,愛妃不必大驚小怪。”
楚玉筠故作淡定,一本正經的說著謊話,殊不知他的臉都快抽筋了。
羅凌薇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可是她剛才真是憋不住啊!“原來是做惡夢呢。”
蕭貴妃輕笑一聲,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轉身來對楚玉筠道,“臣妾年幼在家時,倒知道一治噩夢的法子,靈驗無比,皇上不妨讓臣妾來看看。”
她說完,也不管楚玉筠什麽反應,在秀兒的攙扶下走到羅凌薇跟前站定。羅凌薇心裡自然緊張,但是她這人越緊張就越淡定,腦中不停的翻滾著各種脫身的辦法,又被羅凌薇一一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