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柒月這般說著,愜意的拿著一塊糕點吃著,興致勃勃的看向菊兒,示意她繼續說。
菊兒也知道帶她來此的都是雍都城裡的大人物,她開罪不起,對谷柒月福了福身子。
“我想說,二小姐當時真的一點都沒有發現你姐姐和大夫人謀劃著奪你姻緣的事情吧?她和康家公子,早在燕侯府來議親之前就已經勾搭在一起,珠胎暗結了!”
一言掀起千層浪,眾人都被這事實給砸懵了。
“你胡說!我娘親去世許久,你為何要來這兒敗壞她的名聲!”
康憐兒從燕侯夫人的身側兩三步跑出來,死死的瞪著菊兒,好像要撲上去從她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凶狠的目光與她裝出來那柔柔弱弱的模樣實在大相徑庭。
“敗壞?你實際出生的日子與對外宣稱的生辰早了三個月,這難道也是我杜撰的不成?夫人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河陽找穩婆詢問。”
菊兒一手撥開康憐兒,對燕侯夫人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對你避而不見,四個多月的肚子可藏不住!”
他們成婚一個月後,就傳出了懷孕的消息,也就是說,實際在她去找姐姐的時候,她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
燕侯夫人腦子一片空白,今日的一番話顛倒了她這麽些年堅定的信念和愧疚,聽起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就在他們苟合,大小姐懷孕不久,燕侯府來河陽提親,那對母女悔的腸子都青了,燕侯爺有一眼看上了二小姐,為此,那對母女可沒少拿屋子裡的擺件出氣。”
眾人都聽得出菊兒語氣裡的嘲諷和暢快,忍不住替她覺得心酸。
“萬事成定局,說什麽為你退讓,不過是無奈之舉,那倆母子可都還想過把孩子打掉,想方設法的讓侯爺和大小姐圓房的事兒呢。”
菊兒正因為知曉這一切,看到燕侯夫人為了康憐兒鬧到這樣的程度才更加覺得可笑。
“你被趕出府,難道是夫人的姐姐懷疑你泄密?”
谷柒月敏銳的抓住了關鍵點,菊兒對燕侯夫人是一種憐憫中帶著仇怨的心情,再聯想到她提起私下見得那一面,不難猜到。
“公主說的正是。”
菊兒誠惶誠恐的對著谷柒月屈膝一禮,回道:“奴婢也是被趕出去,差點被殺的時候才想明白那個時候她已經開始猜忌奴婢,礙於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才一直待到生下康憐兒才發作。”
當時也是天真太過,忘記了人心是多複雜的東西,錯估了那女人對她的信任。
一失足成千古恨,差點丟了性命不說,活得像是臭水溝裡的老鼠,躲躲藏藏,不見天日。
“我娘親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含血噴人?逝者已矣,你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嗎?”
康憐兒又懼又怕,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大家看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連燕侯夫人,護在她面前的聲音都不著痕跡的挪了開來。
“我放過她,誰來放過我?”菊兒瘋癲的大笑了兩聲,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領子,露出裡面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肌膚來。
姬懷瑾早就瞥過了頭,燕侯父子也連忙轉身,低聲斥了一句有辱斯文。
“好深的傷口!”
谷柒月一驚,話已經說出口,其實菊兒只是將領口給扒開,露出了脖頸上深可見骨的傷痕來。
看形狀,應當是被人用繩子之類的東西給勒的,傷口新生的肉泛著白,已經有些年代了。
真的很難想象,這麽深的口子,她居然還能活著。
“這就是拜你娘所賜,要不是她派來斬草除根的人下殺手的最後時刻有人路過,救了我一命,恐怕我早就下黃泉和夫人他娘作伴了。”
提起燕侯夫人的親娘,谷柒月隱約聽棠雪提起過,似乎是一個很受寵的妾室,後面不知怎的就死了。
菊兒倒真是知道不少的秘密!
“不是,不是的,我娘她才不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情。”康憐兒再也扛不住眾人眼神的凌遲,將矛頭指向谷柒月。
“都是你,是你們。”她一一從
谷柒月,姬懷瑾,蘭胭脂的身上指過去,扯著嗓子喊道,“都是你們,為了逼死我,費盡心思的找她來冤枉我,抹黑我娘!”
“放肆!”
棠氰臉一沉,長劍出鞘,一抹劍光閃過,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便聽得一聲慘叫,回過神來時康憐兒抱著自己的斷臂滿地的打滾哀嚎。
飛濺出來的血,溫熱的,濺在燕侯夫人的臉上,她仿佛呆了一樣站在這原地,就怔怔的看著康憐兒。
“你是什麽身份,也值得王爺和公主費盡心思來抹黑?”
棠氰向來是個行動派,燕侯爺看著也不禁為康憐兒的勇氣可嘉感歎一聲,果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放眼整個天下,她絕對是第一個敢用手指指著瑾王殿下的人,要不是留著她還有用,棠氰這一劍就不是砍在她的手臂上了。
“嘖嘖,好端端弄這麽血腥做什麽?”
谷柒月嗔怪的看了眼棠氰,再看著滿地打滾,大汗淋漓的康憐兒,“你不該太貪心!”
康憐兒咬著牙,事到如今,她是不敢暈過去,誰知道她要是暈死了,這些人會如何處置她!
“你錦衣玉食,身份尊貴,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俯瞰著我們,你懂什麽?我不要活成別人腳底下的泥巴,只能爭,只能搶。”
她惡聲惡氣的說完這番話,又爬過去抓著燕侯夫人的裙擺,哭著道:“姨母,要不是我娘,嫁去康家的人應該是這才對。不管是何原因,總歸是我娘替你擋了災啊!”
康憐兒爬過的地方蜿蜒著一條血路,看上去觸目驚心。
燕侯夫人呆呆的看著她,也沒有半分關切的話,康憐兒見此,死死的抓著她的裙擺,“姨母,你看著我,不說這個,我娘待你母女是極好的吧?你姨娘病重的時候,是我娘跪求祖母他們為你姨娘請大夫的!這些你難道都忘了嗎?”
都說施恩莫望報,康憐兒如今看著真是又可笑又可憐。
眼見著燕侯夫人的神色有所松動,菊兒又冷笑著道:“夫人怎麽不問問,你姨娘為何年紀輕輕就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