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宮門口等你,最多兩盞茶的功夫。”
姬懷瑾淡淡的說了一句,領著想要湊熱鬧的姬婓煜就往宮門外而去。
谷柒月也想看看,皇后這般鍥而不舍是為了什麽?如今的雍都城裡,她都能橫著走,完全不擔心沈皇后有膽量在暗中動手腳。
“皇后娘娘興師動眾的請我來做什麽?”
金色的帷帳後,一個人影朦朦朧朧,端坐在鳳椅上,戴著最隆重的九鸞鎏金冠,長長的鳳羽墜在耳後,顯得萬分莊嚴。
“谷柒月!”
這還是沈皇后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喚她,谷柒月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她沒有應聲,暗中猜測著沈皇后的用意。
“你在禦花園中處罰本宮的貼身女史,是故意在打本宮的臉嗎?”
她聲音沉肅威嚴,雖是質問,亦沒有往日針鋒相對的刻薄。
語氣平靜的倒像是在談論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難道短短時間,沈皇后受挫嚴重,導致性情大變。
“皇后娘娘責問本宮,那便是了解前因後果了?既然如此,是不是說明那宮婢受娘娘指使,專門與本公主過不去?”
口舌之爭怕什麽?她猖狂歸猖狂,在宮中行事,無論何時都是不會給別人留下話柄的。
皇后話一噎,訓斥的話再度被卡在喉嚨裡,帷帳後一雙精致妝容的面頰氣得幾乎扭曲。
這混帳生來就是為了克她的麽?
本想要借此立威,訓斥一番,為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奠定一個基礎,不曾經竟然瞬間潰不成軍。
“那宮婢縱然有錯,可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在六宮中掃本宮的顏面是何意圖?她惹你不滿,你自可告訴本宮,本宮替你做主就是。”
皇后不死心的想要將罪名怪在這谷柒月的頭上,她覺得這女人是瘋了。
“哦?替我做主?不是扭曲是非黑白,將我暴打一頓來出氣?”
她用一種分明不信任和譏諷的目光看著那抹身影,雙手環抱,等待著皇后做出應答。
帷帳之後的人似乎是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自然,公主身份尊貴,那狗奴才衝撞了你,罰了也就罰了吧。”
不對吧,這麽快就偃旗息鼓了,不像是沈氏一貫的作風。
谷柒月狐疑的打量了眼四周,沒什麽不對勁啊,沈皇后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娘娘喚我來難道就是為了此事?既然如此,事情搞清楚了,我也就不多逗留了。瑾王殿下還在宮門口等著呢。”
谷柒月作勢要轉身離開,果不其然沈皇后開口挽留。
“谷柒月,你想坐這個位置嗎?”
她問的含蓄,將谷柒月嚇了一跳,目光落在這她屁股下的純金鳳椅,眸光微凝,“做皇后?”
沈皇后見她沒有著急離開,以為她有了興趣,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擠出一抹笑容,“對,就是做皇后!”
難道……不可能吧,沈皇后的腦子應該還能用,不會異想天開到這種程度吧!
谷柒月沒有說話,看在沈皇后的眼中就是心中動搖了,她再接再厲,“你成了皇后,母儀天下,便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
“所以呢?”
她可不相信沈皇后會好心到為她盤算著,他們是有著深仇大恨的對手,幾次過招,沈氏在她的手中栽了不少的跟頭。
這些世家女子向來都是家族為重,光這一點就夠讓沈皇后恨死她,更不要說,她好好的一個兒子幾乎毀在了她手中。
“所以?”沈皇后目光灼灼,“所以你嫁給蒼兒,你只要嫁給他,待他登基之後,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什麽?她還真敢這麽想,將雍帝和蒼雪崖都放在了哪兒?婚事是她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你最初就是和蒼兒定下的婚約,嫁給他不過是撥亂反正罷了。到時候蒼雪崖加上沈氏在朝中的力量,登基為帝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沈皇后說的越來越興奮,仿佛都能夠看到一切按照她的想法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只要你答應,以前的事情我們都可以不計較,你就是我的好兒媳,母后定會好好的維護你。”
瘋了瘋了,這世界真的是瘋了!
谷柒月看瘋子一樣的盯著那身影,還真是打得好算盤。真要是這麽做了,恐怕姬擎蒼登位之後殺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你覺得如何?”
沈皇后說了半響,終於發現谷柒月自剛才起就沒怎麽開口。
谷柒月懶懶的勾唇露出一抹笑意,“我覺得不如何,我想要做皇后的話,嫁給雪卿不是希望更大些?”
以他雪公子之名,以瑾王的曠世之才和聲名,他為王稱帝才是眾望所歸之事,她又何必舍近求遠。
“本宮的蒼兒才是嫡長子!”
皇后詞窮,半響後擠出了一句話,“長幼有序,尊卑有別,蒼兒才是最有資格繼承雍國王位的人。”
資格麽?
谷柒月嗤笑一聲,真是可笑,是不是世上所有的小偷都如此厚顏無恥。
有些事情,她知道的未必那麽多,但也容不得她以此來攻擊雪卿。
論身份,姬擎蒼如何能有雪卿尊貴。
“皇后娘娘莫不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忘記了您是如何費盡心機奪來的這一切。你午夜夢回,會不會想起那個死在你手裡無辜的孩子,會不會想起藍貴妃?”
她可以縱容沈皇后在眼前蹦躂,是因為想要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麽,而不是聽她在這裡異想天開,混淆是非的詆毀雪卿。
“你,你說什麽,什麽孩子?你到底在說什麽?”
沈皇后料想到了無數種谷柒月可能有的反應,唯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知道那些事情。
“不知道麽?”谷柒月面帶嘲諷的看著她,“雪卿不是藍貴妃的第一個孩子,她的第一個孩子,應該是在……”
她笑吟吟的,看在沈皇后的眼中,像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
“別說了,別說了。”沈皇后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喊了一句,谷柒月依言住口,她覺得自己當真是十分善良啊。
“到底是誰告訴你的?藍貴妃?不,不可能,她早就死了。姬懷瑾?”
沈皇后試探著將自己所知道的人說出來,觀察著谷柒月的神色,“難道……”
“怎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