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奕遙失蹤的消息她已經下了封口令,禁止任何人提起,短時間內,蒼雪崖不會有什麽動蕩,而這段時間,足夠讓她部署了。、
她想到了方方面面,甚至連雍國那邊都讓人去打過招呼,唯獨沒有想到,麻煩這麽快就找上門來,而且,還是針對她的。
“師父,您是怎麽趕回來這麽及時的?”
谷柒月剛喝完藥,枯木谷主正站在旁邊為她施針,助她壓製體內的毒性和失控的內力。
等他施完陣,冷著臉轉身就要走的時候,谷柒月連忙端著笑臉攔在他面前,小心的倒好茶水遞到他面前,枯木沒有說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往旁邊挪了一步。
氣性大的老頭子!
她心中腹誹了一句,這都十來天了,照樣給她煎藥診脈施針,就是不願意和她說上一句話,不管了,她今兒無論如何都要從他嘴裡挖出一個字來。
“師父。”谷柒月可憐的眨眨眼,虛虛弱弱的喘了幾口氣,“我阿爹阿娘失蹤,雪卿生死不明,師父是徒兒在世上最親近的人了,您要是不理我,那月兒真是太可憐了。”
“您看我現在被各種人欺負,鬼面騙我欺我利用我,我身子剛有點起色,被那幾個老頭子逼著千裡奔波趕回來,險些被他們奪去了蒼雪崖,還要遭受世人的非議。”
“我被逼無奈只能武力威懾,才會舊疾未好又添新傷,我是真的不願師父為我操勞費心,可徒兒也是真的沒辦法了,蒼雪崖和雍國如今大亂,我必須守好他們,唯有這樣……”
谷柒月最是知道什麽才能攻破枯木谷主這層堅冰,將自己說的無比的淒慘,又將一切的源頭推在了那幾個糟老頭子的身上,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她是一點都不覺得愧疚。
事情會發展道如今這一步,本來就是形勢所迫,她不過是將那幾個老頭子做的事情放大了而已。
這些小九九枯木哪裡能不清楚?那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徒兒,不屑的冷哼了兩聲,谷柒月眼神一亮,好兆頭,總算是樂意搭理她了,比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好多了。
於是谷柒月決定再接再厲,走過去一邊替枯木揉捏肩膀,一邊說道:“徒兒這不是有恃無恐嗎?師父的一雙手啊,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
她還想繼續吹捧,奈何枯木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你這種不聽話的病人,老夫是沒有辦法了,你也別捧我,我若是有法子,當年也不會和姓秋的聯手在你體內種下這十道封印。”
他面上浮現一抹晦澀,“十破其五,就算有灼心草也沒有用,頂多只能讓你在毒發的時候少幾分痛苦罷了。我使盡渾身解數,也只能保你一年的性命,一年後……”
枯木搖搖頭,沒有再往下說,谷柒月苦笑一聲,一年麽?比她預計還要長久一些,她原以為只有三四個月可活了。
沒有破除封印的情況下,她原本能安安穩穩的活個二三十年,然而……正如她所說,一切都是沒得選的,再來一次,也只會是舊事重演。、
“若是能找到當年那個道長,或許你還有幾分生機。”
許多的事情不是用醫術或者現世人的理解能夠解釋的,擁有那樣逆天寶物的人,本身就是一場奇跡。
枯木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哪有那麽容易,鬼眼找了十多年,連個影子都沒有找到。之前倒是收到了關於道長的消息,可惜是有人設下的局,最後隻拿到了藍蓮拂塵。”
前途甚微啊,谷柒月下意識的答了一句,不想枯木立即來了精神,“你是說,有人用藍蓮拂塵設計引你入局?”
那豈不是說,那人的手中,多少會有關於那道長的消息?
他想的什麽,谷柒月如何能不知曉?
“沒用的,最後線索都斷了”
按照當時的情境,假道士最有可能是鬼面的人,可是一切都是猜想罷了,沒有真憑實據,還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枯木眼中的光芒逐漸削弱,最後化成了一道歎息,“哎……師父,無能啊!”
世人都傳他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又豈知他連自己的徒兒都救不了?多年前是保住了她的性命,也讓她余生每夜十五都飽受剜心之苦,痛不欲生,他真是枉為人師。
而如今,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體一日日的衰弱而什麽都做不了,他哪裡是在生氣她,分明就是氣自己,這種出手無策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
“師父……”
谷柒月一怔,忽然水霧就模糊了視線,她緩緩的蹲下身子,臉頰枕在他的腿上,看著眼前已經兩鬢花白,神色疲倦的老者,滾滾熱淚而下。
“師父做的夠多了,是徒兒不爭氣,總教師父操心受累,是徒兒的錯。”
那雙大掌在她的發上輕輕的揉了揉,語氣充滿了無限的憐愛,“丫頭,師父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你的。”
她聞言,淚流的更凶,而枯木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眼中是隱藏不住的擔憂。
就在此時,門外大大咧咧的闖進來一道人影,大喊道:“小姐,寧家又來人了,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鼻子比狗還靈,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跑來找茬,煩人的很,小姐要不要見?”
來人不是紅豆是誰?
谷柒月擦乾眼淚,站起身來,“來的是誰?”
紅豆見她眼睛紅紅的,枯木谷主又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心知是他們師徒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多問,“寧家叫得上名號的人都來了,對了,寧縉元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風,也親自來了,還帶了幾十台的紅木箱子,不知道裝的是些什麽。”
谷柒月也糊塗了,寧家這一手究竟是想要作甚?
“走吧,去看看。”
詢問的看了眼自家師父,枯木微不可見的點頭,“去吧,不要動用內力,有事就讓他們來喚我。”
枯木谷在江湖上地位特殊,無人敢得罪,誰也不敢保證這輩子無病無災的,一旦用到了大夫,而正好又是死對頭,那不是只能等死了?
他之所以在這敏感時期留在蒼雪崖,也是為了給谷柒月撐場子。
“走吧!”
谷柒月率先走了出去,她倒是要看看,寧家的人大張旗鼓的來,究竟是想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