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的樣子,來勢洶洶的,余秋雨估摸著這幾個人都是有備而來,既然如此自己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坦白的承認就是。
所以余秋雨直接坦白的承認了。
“秋雨,清明節播種這是我們嶺南的規矩,你不能這麽做。”
先禮後兵,這幫人先苦口婆心的勸解。
余秋雨莞爾一笑,“這個,這是嶺南的規矩還是你們的意思?”
這是她承包的山頭,這幾個人還真的沒有必要為她擔憂,這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嗎?
余秋雨的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那幾個村民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個個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的不悅之色很是明顯,想來是看不慣余秋雨這麽拿著話懟他們。
但是余秋雨和尋常人家的丫頭不同,是萬萬打不得的。
他們不敢打余秋雨。
但是他們敢端著長輩的架子訓斥余秋雨。
“秋雨,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還懷疑我們拿著長輩的身份來欺負你壓製你不成?”
他們個個疾言厲色,好像余秋雨讓他們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又好像是他們為余秋雨付出了很多,余秋雨卻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看到這一幕,余秋雨忍不住感歎,這一幫人,一個個的,真是戲精。
還誣陷自己冤枉他們?
他們是不是在拿著自己作為長輩的身份對自己進行道德綁架,他們自己心裡邊沒有點自覺性嗎?
本著尊敬長輩的原則,余秋雨很好脾氣的把自己的怨氣和怒火給壓製了下去。
雖然她被狗給咬了,但是她總不能咬回去吧?
可是,這幫人可不認為余秋雨的退讓有限度。
他們見到余秋雨沒有開口繼續為自己辯駁,頓時更加的得意了起來。
“秋雨,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能這樣子做,你不能壞規矩。”
見他們依然擺出一副“我是為了你好,你不能不聽我的。”的模樣來,余秋雨感覺自己心裡的一些不平就要壓製不住了。
她勾唇笑了笑,開口詢問道,“那麽各位叔叔伯伯是希望我怎麽做呢?”
不必遮掩了,也不必去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去掩飾自己的目的了,大家就事論事,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得了。
余秋雨問的直白和直接,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的劃過了一絲錯愕。
怎麽辦呢?
他們既然已經想到了過來質問自己為難自己這一個主意,應該不會想不出自己應該怎麽辦吧?
余秋雨覺得站的時間久了,有點累,索性找了個稍微平坦點的地方靠著,抱著肩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竊竊的討論自己應該怎麽做。
雖然說和在這兒看著他們演戲相比較,她更喜歡看著食物在鍋中綻放出不一樣的美味。
但是,這不是沒辦法嘛?
余秋雨悠閑地看著他們在討論。
有人說,讓余秋雨馬上種植水稻。
有人說,趁火打劫讓余秋雨把山頭交給他們。
有人說,讓山頭像免稅田一樣,掛上自己的名字,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不再被朝廷征稅。
議論的聲音五花八門的,內容也是亂七八糟的,余秋雨聽著聽著都困了,甚至還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
這一群烏鴉在這裡咕咕呱咕咕呱的,她也真是無聊。
幾個人越討論情緒越激烈,越討論越激烈,最後都險些動起手來。
幸好,在兩個叔叔伯伯要動手的那一刹那,旁邊的叔叔伯伯拉開了他們的戰局。
他們討論了許久,余秋雨感覺自己都快要睡過去了。
終於,他們的討論在余秋雨的昏昏欲睡中結束。
“秋雨,我們是這樣想的。”
瞧見他們要和自己說話,余秋雨微微站直了身體,揉了揉眼睛,勉強做出一副自己很認真的樣子。
“你們說你們說我聽著。”
她哪裡在聽著。
她的眼珠子都快要睜不開了。
現在,她的上眼皮已經和下眼皮打得不可開交。
小的時候,她覺得讀書很累,很容易給人製造一種即將要睡著的效果。
現在,她覺得,看不懷好意的長輩吵架更累。
她看著看著都快要睡著了。
“你看,那麽大的山頭,那麽大的水稻田,你一個小丫頭,肯定照看不過來吧?”
余秋雨想起之前一個伯父對自己提出的建議。
她搶先一步開口詢問,“你們該不會是想要讓我把一部分田地分給你們來種植吧?”
余秋雨說得,剛好戳中了他們的心事。
“你看你這丫頭,就是這麽善解人意。”
余秋雨把自己的目的說出口,這幫叔叔伯伯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善解人意?
余秋雨冷笑了一下。
她得答應他們幾個人的要求和條件,才能算得上是善解人意吧?
她這還沒答應呢。
當然,她也不打算答應。
“可是。”
余秋雨扁了扁嘴巴,做出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
“我不能答應你們啊。”
幾個人聽到余秋雨這麽說,瞬間就變了臉色,個個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說什麽?”
有幾個叔叔意識到自己語氣變得可怕,有些失態之後,立刻將語氣放輕放緩。
“秋雨,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麽?”
余秋雨看起來那麽小,他們可不能嚇到余秋雨。
余秋雨扁扁嘴巴,很委屈的道:“這不是我承包的山頭,這是趙大人和宋大人的山頭,我不能擅專,要是你們實在是想要這些土地,我倒是可以修書一封送到京城的定北將軍府去,問問宋大人的意思,要是宋大人同意了,我就把這片山頭交給你們來處理,你們看怎麽樣?”
百煉鋼瞬間化為了繞指柔。
一向剛強的余秋雨瞬間變得柔弱了起來,看上去頗有些許楚楚動人。
他們看余秋雨說得委屈又誠懇,再次的為難了起來。
他們當然想要那片山頭,畢竟一畝地生產糧食的數量是不容小覷的,但是他們沒有幾個願意讓這件事被宋哲知曉。
“秋雨,你說你何必如此老實?你直接和宋大人謊報一下收成不好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有人給出了餿主意。
余秋雨撥浪鼓般的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我不敢欺瞞官員,欺瞞官員是有可能會被砍頭的。”
砍頭這個字眼刺中了幾個村民的心弦。
“這,怎麽會這麽嚴重,不應該吧?”
幾個人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再回頭看余秋雨時,不得不用笑容來掩飾尷尬。
“怎麽不會這麽嚴重?”
余秋雨見他們有要相信的意思,忍不住火上澆油,繼續道,“你看,皇帝有心要振作農桑,再加上去年咱們這兒的知府大人是趙大人,是陛下的皇子,那麽他的決定自然也有皇帝的意思在裡邊,咱們既然答應了趙大人會好好種田,那麽肯定要恪盡職守,不要辜負了趙大人的期望,要是咱們欺瞞了趙大人,豈不是就等於欺瞞了陛下?欺君瞞上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所以,叔叔伯伯,我這是為了你們好。”
見他們相信,余秋雨故意的危言聳聽。
果然,這番話一說出口,余秋雨就看到他們幾個人的臉色變得蒼白的難看。
滅九族的大罪,有幾個擔待得起。
“秋雨人微言輕,不敢僭越,所以若是叔叔伯伯確實想要多要幾塊田地來種的話,我就馬上修書一封送到京城的定北將軍府,請宋大人先行定奪,要是得到了宋大人的首肯,說不定我們種植的過程中不會遇到麻煩。”
“不不不我們就是說著玩玩的。”
見余秋雨有要告訴宋哲的意思,幾個人急忙開口阻止。
誰敢讓宋哲知道啊?
再者,槍打出頭鳥。
他們可沒有人願意去做那個出頭鳥。
他們跑過來說自己不種田就是不合規矩,詢問解決方法的時候卻又阻止自己……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幾位叔叔伯伯,我到底該怎麽辦啊。”
余秋雨委屈巴巴,看上去都著急的快要哭了。
這個時候繼續和余秋雨糾纏,必然不是明智之舉,而且他們也不傻。
“秋雨好孩子,我們不過問了,那田地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們不過問了,今日就當我們沒有來過。好不好?”
這個時候,誰敢惹麻煩上身啊?
他們急忙開口寬慰余秋雨,余秋雨抬起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期期艾艾的道,“可是你們來了啊,我很害怕。”
“別怕別怕……”
他們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田地,還要趕緊哄著余秋雨,他們的心裡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一個叔叔看到這一幕,尷尬又拘謹。
“那個,我家裡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說著,也不管後邊人的表情如何,他匆忙的一路跑開。
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效仿,說自己家中有事之類的,一溜煙的跑開。
不過片刻,原本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的余家門口頓時空無一人,只有微熱的夏風從門前刮過。
而余秋雨也抬起手擦了擦自己沒有一滴眼淚的臉,哪裡還有半分傷心的模樣?
想跟她鬥?
他們幾個人還是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