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余秋雨大驚失色。
宋哲這是在做什麽啊!
是,雲芮熠誤會了趙雪疊不假,是雲芮熠導致趙雪疊生病了……也不能說趙雪疊的病情跟雲芮熠沒有一點關系,但是依著雲芮熠的罪名,還不至於到治罪的地步吧?
余秋雨非常不能理解宋哲所作所為,宋哲這種行為舉止,難道是在遷怒嗎?
“懇請大人再給屬下一些時日,等到郡主醒了,屬下確保郡主無事,屬下願意親自請罪。”
現在趙雪疊能不能醒過來還不確定,雲芮熠當然不肯離開。
看在雲芮熠這麽誠懇請求自己的份上,余秋雨想,宋哲多多少少會答應雲芮熠的要求,等到趙雪疊蘇醒了之後,再來找雲芮熠治罪。
雲芮熠是君子,應該不會畏罪逃跑。
可是誰知道,這次的宋哲卻格外的堅決,而且還格外的不通情達理。
“我給他機會,誰給我的雪兒機會?淳愨郡主被他害成這個樣子,你以為我可能會放過他嗎?”
宋哲很固執,侍衛很快就衝上前來,雲芮熠沒有反抗,被侍衛踹翻在地。
“宋哲你到底幹什麽啊,你抓人就抓人,你打人幹什麽?”
宋哲的行文讓余秋雨無法理解,他的做法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尋常是謙謙君子的他,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粗魯?
“我打他?我還殺他呢,敢褻瀆郡主,敢害的郡主生病,作為一個侍衛不守本分,以下犯上,我告訴你雲芮熠,這次,就算是淳愨郡主也救不了你了!”
宋哲冷冷一笑,侍衛們盡數圍上,想要將雲芮熠拿下。
“住手!”
虛弱的聲音從趙雪疊的屋內傳了出來,那聲音雖然聽著虛弱,但是卻堅定。
房間裡有誰?
不就是趙雪疊?
那麽,那個聲音,不就是趙雪疊的聲音?
余秋雨瞪大眼睛看向房內,隔著屏風,她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順著屏風緩緩而行,大約是因為沒有力氣,所以那個模糊的身影行走的格外的緩慢。
最後,趙雪疊一張蒼白孱弱的臉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她醒了。
但是臉色卻很難看。
“宋大人,你不相信我就罷了,怎麽著,你還想要驅逐我的侍衛?”
趙雪疊走出房間門時,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雲芮熠當時想要費力上前攙扶趙雪疊,但是卻被趙雪疊給冷冰冰的躲開了。
趙雪疊根本不稀罕雲芮熠的攙扶。
“你的侍衛做錯了事情,我無論是作為巡察使,還是作為你的兄長,都有權利處置你身邊的侍衛。”
這次,宋哲對趙雪疊說話,是格外的不客氣。
“如果宋大人想要帶走我的侍衛,那麽就煩請大人把我也帶走吧,或者,是殺了我,反正在大人眼裡,我是個有罪之人,罪該萬死。”
趙雪疊依然在計較著那次牢房裡,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宋哲不相信她,雲芮熠不相信她,但凡是和她有點關系的人都不相信她,唯一相信她並且還著急著想要替她解釋的只有余秋雨。
她早就寒了心。
“郡主殿下,這種話萬萬說不得啊!”
聞訊而來的管家冷不丁的聽到趙雪疊的這句話,頓時嚇得渾身冷汗,急忙出言阻止趙雪疊繼續說這樣的話。
趙雪疊亦是冷冷一笑。
“將死之人,這種話有什麽說不得的?”
趙雪疊想,她的病應該是好不了了吧,她躺在床上睡了這麽長時間,也喝了這麽多藥,要是能痊愈,她早就痊愈了,可是她現在卻一連病了好幾日都沒有痊愈的勢頭。
宋哲眯了眯眼睛,安靜地打量著她。
“既然是將死之人,那麽也不需要侍衛了,放心,在你死之前,我給你安排一個更好的侍衛,至於你的侍衛雲芮熠,他間接的導致了你的死亡,我會讓他給你殉葬。黃泉路上,他先走一步。”
“你!”
趙雪疊很憤怒,情緒也很激動,顯然是沒有想到,宋哲居然會這麽蠻橫這麽霸道。
她都快死了,他居然還有心情整治她的侍衛?
“宋哲,我真是看錯你了!咳咳咳!”
趙雪疊情緒激動,感覺有陣陣腥甜湧上了心頭,她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著,她的胸腔內缺少空氣,又乾又澀,好像是有一團烈焰在她的胸腔上炙烤著,讓她難受非常。
“郡主殿下!”
雲芮熠再也忍不住了,急忙上前攙扶住趙雪疊,還沒等雲芮熠的手碰觸到趙雪疊的身體,一口鮮血從趙雪疊的口腔中噴了出來,在地上留下了鮮紅的血漬。
“郡主!”
看到此情此景,雲芮熠臉上的著急怎麽也繃不住,他慌慌張張的抱住趙雪疊,頓時手足無措。
趙雪疊撫著自己的胸腔,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宋哲。
“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帶走雲芮熠!”
余秋雨著急的看看趙雪疊,再著急的看看宋哲,她心急如焚,格外的擔心趙雪疊。
趙雪疊都這樣了,宋哲應該松手了吧?
但是,很快,余秋雨就發現自己想的有點簡單。
“是嗎?”
宋哲繼續開口,語氣裡依然充斥著絲絲縷縷的輕蔑之意。
“既然你是將死之人,相信你也活不了多久,放心,等到你死了的那一日,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的去陪你。”
趙雪疊很想憤怒的去訓斥他,但是不行,她的身體條件不允許。
所以,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趙雪疊的憤怒的訓斥就變成了憤怒的怒視。
“想要雲侍衛好過一點,那就希望你能活得久一點,哪怕是請救兵,也得讓自己有那個時間去救。”
說著,宋哲擺了擺手,所有的侍衛悉數的退了回來。
“算了,我們先回去,等到咱們的純愨郡主歸西了,我們再處死雲芮熠。”
撂下話,宋哲轉身離開。
夕陽西下,宋哲離開的背影格外的瀟灑。
盯著宋哲離開的背影,趙雪疊胸中的怨氣沒忍住,咳得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她的眼前一黑,倒在了雲芮熠的懷裡。
余秋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對,請太醫!
她該去給趙雪疊請大夫的!
不過,為什麽剛才趙雪疊會說自己是個將死之人呢?
余秋雨這就有些不明白了。
雲芮熠低頭看著躺在他懷裡的趙雪疊,她的唇邊還有鮮血,她的一張小臉慘白的要命,陽光打在臉上,好像是透明的。
“你方才所說,可以解救我們家殿下的法子是什麽?求姑娘賜教。”
雲芮熠抱起趙雪疊,正準備進入房間時,恍然想起余秋雨剛才有說解救趙雪疊的方法,立刻頓住腳步,開口詢問趙雪疊。
“有點難。”
余秋雨想起自己剛才要說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
從趙雪疊現在的情況來看,用這個方法,有點難度。
“到底是什麽方法能救我們家殿下,無論什麽方法,我雲芮熠都萬死不辭。”
額,萬死不辭這個詞用的過了吧?
余秋雨嘿嘿笑了兩聲。
“其實不用那麽悲壯的,不用那麽悲壯。”
“那麽是什麽方法,我都願意一試。”
雲芮熠繼續開口詢問。
“其實,說難,難就在於,小殿下的身體江河日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挽救,再就是,我看小殿下這情況,像是心情抑鬱心結難解,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原本以為她是一心求死,所以才拒絕你們的照顧,可是我好奇的是,她既然一心求死,又怎麽會喝藥?”
所以,趙雪疊對生命的態度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態度,余秋雨有些搞不明白。
“那些藥,是我,我,喂她的。”
喂……
那個場景容易惹人無限遐想。
余秋雨一怔,腦海中主動的腦補出那個場面,頓時也是面紅耳赤。
她說呢,趙雪疊怎麽會主動喝藥,而且給趙雪疊喂藥的時候,整個房間就只有雲芮熠和趙雪疊兩個人,敢情是喂食……
嘖嘖嘖,小夥子挺開放的。
“嗯,那就是了,她年紀尚小,從來沒有承受過這麽多的打擊,自然而然,會如此的偏激行事,又會如此的不想活了。人活著,是要有活著的求生欲,如果連求生的欲望都沒了,就算用再好的藥,請再好的大夫,也是無濟於事。”
“你說,心病,她是心病?”
雲芮熠錯愕地抬頭看余秋雨。
“身體上的病很容易好,但是心病難醫,所以我說,這樣子會有些困難。”
余秋雨毫不留情地打擊雲芮熠,“不過也不一定,這是我的一個猜測。”
一個目前唯一能說得通的猜測。
“心病也好,猜測也罷,只要還有一點希望,就不能放棄。”
雲芮熠低頭看看自己懷裡的趙雪疊,心裡苦澀的要命。
當時的那個場面,趙雪疊應該也很害怕的吧?
“那好,那麽你想怎麽辦?”
說實話,余秋雨也很擔心,要是趙雪疊真的死了該怎麽辦?趙雪疊才十幾歲,還是這麽年輕,要是就這麽早早地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而且,雲芮熠好不容易從人販子手中逃脫出來,現在又要成為宋哲的刀下鬼,豈不是也很可惜?
“我想一步步地走進她的心裡,幫助她打開她的心結,要是她的心情好了,應該就不會死。”
剛才趙雪疊說自己是個將死之人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地提醒著這不是真的,但是沒辦法,趙雪疊就是快要死了,少年咯血,慘白的臉色,踉蹌的腳步,都在說明趙雪疊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