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達成成就‘細思極恐’！只要讓大武精英級別人士，因為宿主生出了恐懼之感，即可達成。獎勵經驗值1000點！”

  呸！這是什麽鬼成就？我這麽貌美如花，又什麽好恐懼我的？

  顧盼兮瞪大雙眼掃視周圍眾人表情，發現他們眼神都有些閃爍，似乎確實是對自己生出了微妙的恐懼，不由得大感不滿，冷哼一聲，雙手叉腰。

  不滿歸不滿，該說的話顧盼兮還是要繼續說下去。其實製造偽證的計劃，她已經說得七七八八了，之後她只要再簡單介紹些細節，確保行動過程不會因為信息偏差出了什麽岔子，就沒有問題。

  其中顧盼兮最為著重強調的，就是馬如庶的作用和立場。嚴格上來說，馬如庶不需要做什麽特別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冒什麽巨大的風險——畢竟對顧盼兮和時非清還有高致遠來說，日後的馬如庶，至關緊要，當然不能輕易讓他冒風險。

  馬如庶要做的事情，有且僅有在行事時，衝鋒陷陣，擺足氣勢，讓經手此事的所有人都對他留下深刻印象，從而在事成之後，為讓時問政對他青眼有加打下鋪墊。

  說得簡單點，馬如庶這一次，就是躺著立功，坐等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

  這種好事，馬如庶理應爭先恐後去做才是，可是他卻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只是礙於高致遠跟他的情分，和時非清、顧盼兮、狄丹青三個人的身份，才不敢說出口來，唯有一個人佇在旁邊，悶不做聲。

  該解釋的事情都解釋了，該交代的事情也交代清楚了，這個時候，有一名趙王府的府兵趕來通知時非清，說負責搜查楊當住處的流川有了發現，要他來請時非清、狄丹青還有馬如庶過去親看。

  眾人對視一眼，對此都是心照不宣。

  顧盼兮命流川和賴老六等人布置偽證一事，看來完成得非常順利，現在，就是去順水推舟的時候了。

  “高尚書，那我們就此告辭了。請你候在府中，靜候佳音！”

  顧盼兮嘿嘿一笑，跟高致遠道個別，就催著時非清動身。

  時非清將布簾重新蓋到顧盼兮身上，又跟狄丹青一同，小心翼翼地將她搬了出去，放回了馬車的貨架上。馬如庶和高馨寧尾隨其後，高致遠作為主人，自然也要親自送他們出門。

  在高府門前，眾人又簡單地客套了一句，這才動身。高馨寧款款行禮，先行回去趙王府中，而時非清、狄丹青、馬如庶，還有藏身於布簾之下的顧盼兮，則要前往樂安府東城區引水胡同楊當生前藏身的小院落中，配合流川，演完查出罪證的大戲。

  “駕！”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車輪滾動，卷起淡淡煙塵。高致遠在府門之前，目送他們遠去，一直等到馬車消失在地平線之外，馬蹄聲也不再在耳畔回響，他才長歎一口氣，轉身回府。

  半道上，時非清冷不丁隔著布簾問了顧盼兮一句：“無恥女人，本王應該怕你嗎？”

  雖然隔著布簾，看不見時非清的面色，但顧盼兮也知道，時非清是真的隱隱起了些擔心，忍不住低聲打趣道：“怎麽，王爺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怕我也會像算計時有行一樣，來算計你？”

  “荒謬。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哪裡怕你的算計？”

  時非清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本王絕不會背叛你，哪一天如果你要算計本王，那只能說明，你見異思遷了——到那時候，你盡管將本王的命取去。反正本王的魂，也早就不屬於本王了。本王又何必耽於做一個行屍走肉？”

  這都是什麽土味情話啊？

  顧盼兮白了時非清一眼，但心裡卻生出甜絲絲的味道。有些話簡單粗暴，卻比那天花亂墜的精巧話兒，更見真心。

  就在顧盼兮準備安定安定時非清的心，山盟海誓一番時，時非清卻道：“本王只是擔心你這個無恥女人，萬一沉溺於這種弄權之事，深陷權力的沼澤，不能自拔——本王生於帝皇家，實在見識過、聽說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

  顧盼兮愣了一愣，竟然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時非清。

  沉溺於弄權之事，她會嗎？
  不可否認的是，在算計他人的時候，顧盼兮確實感到快意盎然。不過顧盼兮以為，那是一種智力上的優越感，是爭鋒相對見了真章之後的成就感。

  但如果久而久之，算計弄權，成了自己的習慣，那又怎麽辦？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時問政，多疑、敏感，會讓自己的兒子調查自己的伴侶有沒有異心，會故意刺激自己的兒子相互殘殺？

  顧盼兮發現，自己竟然給不出一個斬釘截鐵的答案。

  就在這一個瞬間，顧盼兮遍體生寒，打了好大一個冷顫。

  “王爺……”

  顧盼兮猛地抓著了時非清的手。時非清感應到她的動作，尤其是察覺到她手心的冰冷，還以為是她的傷勢發作了，緊張問：“無恥女人，你傷勢發作了？本王這就要車夫掉頭，先行送你回王府！”

  “不，不是的。”顧盼兮慌忙叫住了時非清，苦笑起來，“王爺誤會了，我很好。我……”

  顧盼兮往日的伶牙俐齒，此刻就像打了結一般，竟然完全發揮不出來。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唯有半是鼓勵時非清，半是自我安慰地說道：“王爺，你日後，必定會成為一名仁君。到其時，四海升平，河清海晏，世間雖然還有疾苦，但黎民百姓自得其樂，朝中上下也必然是眾志成城、正氣壓倒邪氣——到其時，我還哪裡有弄權算計的必要呢？所以王爺你大可放心，今日我的算計弄權，都是為了日後你我相守的那片盛世太平！這可是在雁翅樓上，王爺對我的鄭重承諾，難不成王爺自己先忘了？哼！”

  說到一半，顧盼兮激動得眼角也閃爍著淚光。時非清為顧盼兮的話所打動，雙手隔著布簾緊緊抓著她的手，心中固然有千言萬語要說，到去到嘴邊，卻隻匯聚成四個字：“至死不忘！”

  命運的車輪，從這一刻開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