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遲靖宇動身去往宮中。
雲望天聽下人來報說遲靖宇求見,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這件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
“宣遲將軍進來!”
遲靖宇進來以後,雲望天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不知遲將軍找朕何事?”
經過昨夜得事情,遲靖宇現在也算是與雲望天撕破了臉。
“微臣也不與皇上打太極,皇上知道,微臣此次來,是想要藍芩草。”
雲望天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還是一個君王,遲靖宇就敢這麽不把他放在眼裡,真是太猖狂了。
臉色一沉,雲望天周身的氣質也冷了下來:“遲將軍應當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藍芩草,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遲靖宇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攥起,強將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
“不知皇上想要微臣做什麽?”
雲望天嘴角輕揚:“遲將軍身為我天璿的重臣,朕自然是要給一些優待的,只要你廢掉自己的一身功力,朕就將藍芩草給你。”
雲望天的回答在遲靖宇的意料之中,面色平靜的看著雲望天:“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
“好,希望皇上能夠信守諾言。”
雲望天沒想到遲靖宇答應的這麽爽快,曾經那個鐵面無私的遲靖宇,現在似乎有了軟肋,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著遲靖宇廢掉了自己的一身功力,嘴角也溢出來血絲,雲望天滿意的笑了笑,讓太監將藥材遞給遲靖宇。
遲靖宇謝了皇恩之後便離開,走出皇宮的那一刻,他突然吐出一口血,面色蒼白,差點摔在地上。
然而遲靖宇並沒有多做停留,強忍著腳步匆匆回到別院,他的雙兒還在等他。
遲靖宇推開門,看到白無雙還在床上坐著,臉上已經有了一些紅潤,他心中有些歡喜。
將手中的藥材遞給白無雙,遲靖宇強忍著喉頭翻湧的血腥,扯出來一個微笑:“雙兒,藥材我找齊了,”
本來遲靖宇找個藥材找了許久,白無雙就有一些擔心,現在看他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
遲靖宇明顯不想讓白無雙知道,她也隻好裝作什麽也沒看出來的樣子。
白無雙拿到藥材,叫沈藍進來,吩咐她將其他的藥材先熬製成兩碗,再將藍芩草處理好,熬製成一碗。
吩咐完以後,白無雙也不去看一旁的遲靖宇,只是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龐,不知在想什麽。
遲靖宇看得出來她是生氣了,對她生氣的原因有些摸不著頭腦,站在那兒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詭異。
白無雙歎了一口氣,打破了僵局:“夜風他現在還好嗎?”
“嗯。”
遲靖宇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夜風今晨已經醒了,已經可以自由下床活動,只是身子還有些羸弱。”
“讓廚房給他做一些清淡的,太過於補的藥材,他吃了對身體沒有好處,會損害身體,油膩辛辣的食物也不要讓他吃。”
白無雙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遲靖宇,正準備說什麽,沈藍已經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白無雙將沒有說完的話咽進了肚子裡,乖乖的把藥喝了下去。
加了藍芩草的藥不是一般的苦,白無雙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遲靖宇輕笑,很少見到她有這麽孩子氣的樣子,將早已準備好的蜜餞喂給她,神色之中滿是笑意。
沈藍將碗端了下去,遲靖宇有些撐不住,看向白無雙:“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好好養傷。”
白無雙卻只是盯著他的眼睛,這麽凌厲的目光讓遲靖宇有些無處遁形。
遲靖宇避開她的目光,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雙兒,你怎麽了?”
“讓我給你把把脈。”
遲靖宇臉色一變,難不成她已經知道了?
還想要說什麽,卻被白無雙強行打斷:“讓我給你診脈!”
看著白無雙神色間的不容拒絕,遲靖宇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手腕遞給她,她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無雙的臉色黑的無法直視。
“你為何斷掉自身經脈?”
遲靖宇默言,他不知道該如何跟白無雙說,照實說的話,她一定會內疚,他不想她內疚。
看著遲靖宇的樣子,白無雙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麽,神色有些凝重,給他把脈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是因為我對不對?是不是雲望天威脅你了?”
“雙兒你不必自責,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只有你,在我眼裡才是最重要的。”
話剛落,白無雙忍不住哭了出來,撲倒在他的懷裡,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你怎麽這麽傻啊,你是一個將軍,怎麽能為了我斷掉經脈!你為什麽要這麽傻啊……”
白無雙說著哭著,心中像破了一個口子,說不上是甜蜜還是苦澀。
遲靖宇任由她抱著,發泄著她的情緒。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無雙的哭泣聲漸漸小了下來,遲靖宇大手在她的頭上撫摸,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白無雙的手環住他的腰,聲音還有哭過之後的哽咽:“木頭……我一定會……找到治療你的方法。”
遲靖宇輕笑:“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的醫術可以救回他,即使她無計可施,跟她在一起,便是全世界。
得伊如此,此生足矣。
白無雙從那日痛哭之後,就開始埋頭於醫書之中,想要找到關於斷脈再續的方法,卻絲毫沒有頭緒。
這一日,沈藍實在不看下去白無雙面如菜色,宛如瘋子一樣,強硬的把她拉了出去。
“夫人,您看您,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沈藍,你知道的,將軍他……”
沈藍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對白無雙的做法不滿。
“夫人,如果將軍知道你這樣,他也不會願意你為他治病的。”
說完,沈藍不由分說拉著白無雙來到了大街上。
白無雙心中牽掛著遲靖宇的病情,一路上也沒有什麽心情去逛街。
沈藍拿著一些小巧的東西給她看時,她勉強露出一些情緒。
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時間,白無雙肚子咕咕的叫了幾聲,兩人來到了一家酒樓。
白無雙隨便叫了一些菜,漫不經心的吃了起來。
沈藍看著白無雙的樣子,只能乾著急。
“你聽說了嗎?陳家的兒子筋脈被廢,但最近又生龍活虎的開始練武了。”
“什麽?經脈被廢那可就是一個廢人了啊,到底是哪家大夫醫術這麽高明?”
“你不知道,苗疆有一種延骨散,可以再續經脈。”
聽到這兒,白無雙無神的眼中放出了光芒,飯也不吃了,結完帳就拉著沈藍回去,她找到可以治療遲靖宇的方法了。
回去之後,白無雙一臉欣喜的去找遲靖宇。
“怎麽了?這麽高興?”遲靖宇將手中的兵書放下,好心情的看著白無雙。
“木頭,我找到治療你經脈的方法了!”
“當真?”
遲靖宇當時自願斷掉經脈,他本就因為相思蠱不能動武,現在也不過是回到原點,沒想到現在還能夠經脈再續,神色有些興奮。
“嗯,我今日在酒樓聽的,消息應該可靠。”
遲靖宇眉頭皺了起來:“什麽方法?”
“聽說苗疆那裡有延骨散……”
豈料話還沒說完就被遲靖宇打斷:“我不會讓你去苗疆的。”
“為什麽?”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明知道他治愈的機會就在眼前,卻讓她放棄……
“你可知苗疆是什麽地方?”
“我知道,但是……”
“沒有但是,我說了不讓你去就自然不會讓你去!”
不等她反駁,遲靖宇說完快步離開,臉色很是難看。
苗疆那種凶險的地方,她一個弱女子怎能去?
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這一生都做個廢人,只要她安全就好。
白無雙看著遲靖宇離開的身影,面色有些不高興。
為什麽他非要這樣?他難道就不想再續經脈?
越想越覺得自己心中氣大,索性回去關門躺在床上思考對策。
不知不覺又到了夜半,期間除了沈藍來過一次給她送了些飯,沒有再看到別人的身影。
白無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窗戶外偶爾傳進來幾聲烏鴉的鳴叫,在黑夜之中顯的格外詭異。
逐漸地,白無雙心頭中浮現一個念頭,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既然遲靖宇不讓她去,她隻好偷偷地去了。
反正她這次是去定了!
說乾就乾,白無雙當即起身,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偷偷的打開門,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偷偷的溜了出去。
別院的守衛比較森嚴,還好白無雙之前發現了一個狗洞,此時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抓著小包袱,白無雙偷偷的從狗洞中爬了出去,忍一時風平浪靜,爬了狗洞又怎麽樣?
趁著遲靖宇還沒有發現,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偷溜。
然而現在是半夜,白無雙又不認識去苗疆的路,只能待在將軍府附近,等著天亮再做打算。
白無雙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遲靖宇一定不會想到她居然躲在這裡。
不知不覺,天也亮了。
沈藍本來想去叫白無雙起床,叫了半天也沒聽到有人答應,她心中疑惑,推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隨即大吃一驚,急忙急急匆匆的去找遲靖宇。
“將軍,夫人失蹤了!”
“什麽!”
遲靖宇朝著白無雙的房間跑去,只見屋內整整齊齊,卻少了一些首飾和衣服。
他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沒想到,她又偷偷出去了。
沈藍也十分焦急:“將軍,現在怎麽辦?”
“去找!”
話音落下,將軍府瞬間人荒馬亂,白無雙卻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