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雙看著他這樣,也沒了氣頭,笑著聳了聳肩,跟他一塊出了公主府,完全不在意身後雲紹緹帶著怒火的眼眸。
“我不是去問了掌櫃嗎?也算有些收獲,那掌櫃沒說是誰,他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收了錢辦事的!”
兩人坐在馬車裡,準備回將軍府,白無雙連忙把她收集到的線索一股腦倒給了遲靖宇聽。
“雖然沒有問出來身份,但應該能稍微縮小一下范圍,掌櫃也是個眼尖的,說那人穿著綢緞,京城中綢緞的能有多少人!村民不能穿,商賈不能穿,能穿的也就是達人貴族,還有皇族的人了……”
遲靖宇聽著白無雙的解釋,眸光頓時就暗了下來,心中也有了考量。
“我們樹敵不多,敢明目張膽來的也就皇上了,這件事情小心點吧,別被抓住了馬腳!”
兩人剛回府,夜風就遞上了一份請帖,上面黃崢崢的顏色挑明了宴會的性質。
“怎麽最近跟皇家扯上了這麽多關系……”
白無雙用手摩挲著請帖上面的字樣,嘴上嘀咕。
“別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在,你就別瞎操心了。”遲靖宇拿過帖子,牽著她進去了。
第二日,兩人去宮宴的路上。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白無雙感覺馬車突然停下,掀開簾子看向外面。
一群人圍著馬車頭嘀咕,看見他們從馬車出來了,便噤聲不說。
“怎麽回事兒?”
遲靖宇也掀開簾子往外看,一臉冰冷嚴肅的表情讓圍觀者紛紛往後退了一步。
人群裡誰說了一句是天璿將軍,倒在馬車前的那個男人表情也是一怔,但是很快又將脖子一梗,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到底怎麽回事兒?快說!”
這句話一出,旁邊的人紛紛低著頭不去看他。
趕車的馬夫連忙把事情的經過說出。
“將軍,是這個人突然倒在我們的馬車前,我來不及拉住馬,車轅刮到了他的手臂,便在這坐著不起,耍賴呢!”
他這句話一說,那躺在地上的人便開始叫喚起來,無所畏懼的樣子,嘴巴一撇,在地上大肆喧嘩著他們的不公。
“誒誒誒!你這句話是怎麽說的?我故意躺在這裡?明明就是你把我撞了,你看這傷還在這呢,你們想抵賴嗎?就算你們是將軍又能怎麽樣,怎麽,是將軍就能欺負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嗎?這就是你們將軍該做的事情嗎?”
那人故意將自己手上的傷露出,不過刮破了一層皮,看著恐怖卻並沒有什麽大礙,明顯就是想敲詐一筆。
“你這個將軍不上戰場保家衛國去殺敵,還在這裡跟我這個小市民斤斤計較,我只不過在這裡路過,然後就被你們這樣撞了,你們不但不賠禮道歉,還威脅我,你這將軍是怎麽當的……”
那人就這樣叫囂著,沒有顧及任何。
旁邊一群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不知是在討論遲靖宇還是在討論那個厚顏無恥的男人。
“夠了!說夠了沒有!”
白無雙看著遲靖宇漸漸陰沉下的面孔,頓時便掀起簾子,跳下了馬車。
“你,你又是誰?”
“大膽,這是我們將軍夫人!”
馬夫聽見他無禮的話,頓時出聲叱喝。
遲靖宇從隨身的錦囊裡拿出一錠金子,直接扔在那男人的旁邊,一雙眼睛陰冷的眯起,看著有些滲人。
“拿著元寶,趕緊給我滾!我們趕著有急事不跟你計較,否則就就給我進牢房裡呆上個十天半個月!”
話語剛落,那男人拿著金子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散去,馬車這才迅速趕去皇宮,最終兩人在宴會剛開始前趕到。
“遲將軍可真是貴人事忙啊,這宴會都快開始了你們才姍姍來遲,是真的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嗎?”
雲望天坐在位子上居高臨下,眸子裡沒有任何好情緒,話語冰冷滿是譏諷之意。
“微臣自然不敢,臣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情況,耽擱了一些時間,還請皇上恕罪!”
遲靖宇半跪在地上,臉上不卑不亢的神情雲望天有些惱怒。
雲望天看著遲靖宇,眸光淡淡的不悅,隨即沒再多話,手一揮,宣布宴會開始。
琴聲悅動,鍾鼓齊鳴,一群粉色衣裳的舞女魚躍而上,而中間,則穿著淡紫色衣裙的雲紹緹。
一襲素腰的紫細紗襯衫及地長裙,裙角邊上用銀色的閃線,層層疊疊的繡上了九朵曼陀羅花,在一片紫色中顯得格外注目,外襯一條較寬的雲紋銀白長綢帶環繞在瑩白手臂。
精巧的鎖骨露出,凌雲髻斜插一支金孔雀,白色水晶耳墜搖曳生輝,舞步曼妙,腰肌柔軟。
一曲過後,雲紹緹看著正在你儂我儂的遲靖宇和白無雙,頓時有些不快,當下眼眸一轉。
“只有舞蹈多沒意思,不若我們彈琴來奪彩頭如何?”
她這句話自然是得到了在場官員的讚賞和提倡,紛紛順著她的意思。
雲紹緹看著諸位大臣滿面笑容,直直地對著遲靖宇暗送秋波,一曲琴聲裡包含著的情意,如同蜂蜜般濃稠又甜蜜。
遲靖宇沒有在意那麽多,甚至沒有給雲紹緹一個眼色,一心一意地只看著白無雙吃東西,時不時給她剝一個葡萄。
“聽聞將軍夫人才藝奇佳,不知道本公主有沒有這個榮幸,欣賞夫人舞姿?”
白無雙看著雲紹緹不懷好意的眼睛,剛想開口拒絕,誰想台上的雲望天卻突然發話。
“既然紹緹都說好了,那便請夫人跳一曲,讓我們都開開眼!”
白無雙看著雲望天陰沉的眼睛,只能無奈的站起。
雖然算不上專業舞者,她好歹大學時候也是校舞蹈團的,還怕她不成。
本來白無雙舞步就比雲紹緹更加熟練,身形更加輕盈,瞬間就掩蓋了雲紹緹的風頭。
一曲驚鴻,舉世無雙,整個世界仿佛只有這一人,全場矚目。
雲紹緹看著出盡風頭的白無雙,眼裡是瘋狂的嫉妒,眸光暗了暗,便是提起裙子,墊起腳尖,順著她的舞步上了台,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本來腳尖應該往裡勾,雲紹緹卻是將腳往外一伸,準備絆倒正在跳舞的白無雙。
看見雲紹緹的加入,白無雙自然提高了警惕,時刻盯著她的小動作,一轉頭便看見她陰狠的笑容,當下把腳一彎,然後微微下腰。
雲紹緹猛伸出的一腳,沒有踢到該踢掉的東西,頓時腳下重心不穩,然後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後傾倒。
“哎呀!”
聽見後面的驚呼聲,白無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停下舞步,看著狼狽的雲紹緹。
“公主,你沒事吧。”白無雙笑著伸出手想要牽起雲紹緹,卻被雲紹緹狠狠打開。
“你是故意的,我才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
白無雙並沒有理會她,也沒有看自己被她打紅的手背,並不在意她的臉色,牽著她的衣袖便把她拽了起來。
哪怕腳上生疼,雲紹緹也不想在她面前露了怯意,死咬著嘴唇的動作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看你這樣子,怕是腳踝扭了,再折騰,你這腳怕是別想要了!”
白無雙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話,雲紹緹聽了她這句話,眼裡的不甘越來越濃。
“皇上,既然公主扭了腳,那就先休息吧,扭了腳也不能在跳了。”
一曲舞因為雲紹緹扭了腳,而草草收場。
“這裡好無聊,我想出去走走。”
遲靖宇看著一臉無聊的白無雙,捏了捏她的手心,神色有些擔憂。
“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裡是皇宮,我擔心你會受傷……”
“放心啦,我就出去走走,這裡太悶了,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看的,連桃花酥都沒有,不出去走走太難過了。”
白無雙直接忽略他後面的一句話,掙脫掉他的手就從後面不起眼的門溜了出去。
而另一邊。
陌淑手裡端著一個茶碗,纖細的手指沏著茶碗蓋,一絲一縷的白氣環繞在她的面孔上。
仿佛是被上天所眷戀,哪怕已經生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反而越來越有韻味,眼角魅惑如絲,勾人心魄。
“今天宮宴,你怎麽就不過去看看?”
語氣淡淡,不驕不躁,不急不緩,給人清晨雨露的感覺,卻與臉上的表情大相庭徑。
“不過是個宮宴而已,快結束的時候過去露露面就行。”
雲啟銘同樣喝著茶,完全沒有把宮宴放在心裡,出聲也是淡淡的,聲線裡的融著漫不經心的態度。
聞言,陌淑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嘴角彎了彎,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喲!二皇子!您這是對您自己有多大的信心!竟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的話”
雲啟銘並未跟她一同笑,臉上掛著譏諷,一臉不悅的看著陌淑,並未顧忌她是他生母。
陌淑看他神色正了正臉色,輕咳一聲。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要更加努力爭奪,光窩在家裡算個什麽事!難道上面的位子你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