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殯天之後,肯定就會有好事的人開始調查事情的真相,首當其衝倒霉的,就是我們這些太醫,不過畢竟都是些大夫,除了我和師兄會一些功夫,值得懷疑之外,其他都是些在皇宮裡面老老實實不知道當了多少年太醫的人了,一般來說,也就不會引起這些好事者的懷疑,所以我們師兄弟兩個人,就被盯上了。”
當時的大皇子剛剛登基,因為沈千山的退出,讓他省了不少事情,他也不能那麽快就除掉自己的這個弟弟,所以就只是讓他在皇城中好好地住下,就連皇妃也都住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半點變動。
姑蘇涼的師叔,偷偷地把自己找到的這個小蟲子交給師兄看,姑蘇涼的師傅一看見這東西,也馬上就變了臉色,馬上就合上了蓋子,那段時間,他們幾乎就快要自顧不暇了,可是還是不停的在太醫院的各種典籍之中尋找有關的證據,就是為了給這件事情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們兩個人拓下了皇妃給他們兩個人的玉佩,仔仔細細的認清楚了花紋之後,將玉佩還給了皇妃,那個時候,皇妃的臉色就已經開始有些差了,相比起同樣為了皇帝的死感到悲傷的皇后,皇妃多了一絲病態,不過還是收下了玉佩,只是沒有想到,到了最後,這東西還是沒能救得了皇上。
“太妃娘娘,您的臉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是不是需要下官幫您把脈?”玉佩是姑蘇涼的師傅歸還的,當下其實也就已經看出了沈千山母妃的臉色不佳,上去請了個平安脈,只是這一診脈不要進,還真的是讓他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怎麽了?鍾太醫,是不是本宮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沈千山的母妃一向身體平安無事,突然病的這麽嚴重,肯定不正常,可是姑蘇涼的師傅把了脈之後,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本來以為就只是皇妃最近因為皇上駕崩事情傷心過度了,卻沒有想到,這僅僅是以後那些事情的一個開端。
“無礙,大概是太妃娘娘最近這段時間悲傷過度,還請太妃娘娘多多注意身體。”
沈千山的母妃,那個時候,就僅僅是脈象虛弱而已,若是說病,他是真的沒有看出來,不過若是他們當時能注意到,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玉佩也都已經歸還了,老皇帝也下葬到了皇陵,所有的事情都看起來像是結束了,他們師兄弟兩個人難免也就松了口氣,可是本以為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慢慢過去的兩個人,並沒有得到向其他的太醫一樣的結果,而是直接就被新登基的皇帝壓入了天牢。
“鍾大人,吳大人,您二位可是當時直接負責先皇病情的人啊,這先皇生病之前,難道就沒有什麽特殊的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主意,竟然把他們兩個太醫,交給了大理寺的人來審問,本來大理寺卿應該是那種秉公執法的人,可是偏偏到了大理寺之後,還是皇宮裡的人來審問他們兩個人,他們不知所措,但是心裡明白,他們可能是被什麽人給算計了。
他們被逮到了大理寺之後,在沒有定罪的狀況下,就直接被抄了家,不過還好,那個時候,姑蘇涼師叔手裡的那個小盒子藏得比較隱秘,就算是被抄了府邸,也都沒有被發現,就是不知道,這究竟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麽錯,竟然會被抓進天牢,可是他們兩個人心裡也有數,這件事情,終歸還是得有一個人出來做替罪羊,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麽厲害的背景,這麽多年來,能在太醫院待下去,也全都是因為有皇帝的賞識,所以從他們兩個人身上下手,無疑是最好的。
他們本來以為,新登基的皇帝起碼要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能夠洗刷冤情,可是卻沒有想到,他們的不認罪,在向刑部通報的卷宗上,卻變成了翻供,死不承認,得到的結果是毋庸置疑的,他們兩個人本來就只是太醫院裡面的太醫而已,平日裡沒有像別人一樣的和朝中官員搞好關系,這麽個落難的時候,自然也就沒有人會想要來幫助他們,四面楚歌,皇宮裡面當差當的久了,更是懂得他們師兄弟兩個人現在的狀況,對他們兩個人就更是落井下石,本來他們兩個人就已經夠落魄了,還是被他們冠以各種罪名,他們不承認,不畫押,結果就是被毒打,天牢裡面沒有任何的藥,他們受了傷之後,就只能任由傷口繼續發展,姑蘇涼的師傅話比較少,可師叔就完全不同,他那個時候熱血方剛的,受的皮肉之苦也就更多了一些,師傅也曾經勸過他,可是並沒有什麽用處,看著自己的師弟挨了這麽多的打,他心裡也實在是覺得不好受,可是又能怎麽樣呢,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能做到的也沒有什麽了。
可是就在他們即將要放棄這一切的時候,獄卒突然走走到了他們兩個人面前,語氣和善的告訴他們兩個人,他們已經沒事了,師叔向姑蘇涼形容的,是自己甚至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過了那麽多天暗無天日,日日挨打的生活,姑蘇涼的師叔幾乎都快要放棄抵抗了,可是他們兩個人絕對不能認罪,因為萬一要是認罪了,死的可就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了。
“我們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突然被放出來,雖然帶了一身的傷,可還是更感激能夠出獄的生活,我們兩個人回到家之後,就發現整個府邸上上下下全都被翻了一遍,醫術古籍全都亂七八糟的,皇帝之前上次的那些古董字畫,也都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姑蘇涼的師叔看著這一片狼藉,本就帶著一身的傷,現下更是快要哭出聲音來了,不過好在姑蘇涼的師傅心思比較縝密,發現了身後跟著的人,果斷的拽著自己身邊的人,進去去收拾東西。
“挑上兩三本重要的醫書,剩下的,能舍就舍。”姑蘇涼的師傅稍微收拾了一下,拿上了幾本有關的書,收拾了兩件衣服,就準備離開京城,姑蘇涼的師叔倒是還記得自己的那個裝著蠱蟲的小盒子,不管他們經歷了什麽,還是不能讓別人再受到它的侵害了。
“那這些有關於蠱蟲的書呢?該怎麽辦?”
“燒了吧,反正也帶不走……”
“不是我們兩個人不感念皇上的知遇之恩,實在是不想再過這樣子提心吊膽的生活了。”故事講到這裡了,其實姑蘇涼也差不多能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師傅和師叔兩個人,會選擇遠離這件事情。
皇宮裡水多深,自己就只看顧嬙身上的發生的那些事情,就已經知道了,顧嬙身上的種種,就連自己看了都想要逃離,更何況是當時被逼的戰戰兢兢,草木皆兵的師傅和師叔兩個人呢?
“所以您和師傅被放出來了之後,就直接離開了皇宮,是嗎?”
“沒有,天牢裡面陰森又潮濕,我們師兄弟兩個人帶了有大半個月,身體一時之間也恢復不了,所以拿上盤纏之後,還是在京都逗留了兩天,稍微修養了一下,那個時候,我們聽到了有關於皇妃的消息。”
姑蘇涼的師傅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因為受的傷會稍微輕一些,他身體恢復的也很快,準備上街去準備一些路上需要用到的東西的時候,正巧就聽見了這個消息。
“皇妃也離世了,恐怕和我們當時把玉佩歸還的事情有關。”姑蘇涼的師傅是不喜歡摻和這樣的事情,可是在自己把血玉歸還給皇妃沒有多久之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他們兩個人拚命地說服自己,也沒有辦法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之中摘出去了。
姑蘇涼的師叔聽了這件事情之後,更是沒有辦法接受了,若真的是和那塊玉佩有關的話,那也就是說,是他們兩個人,間接的害死了皇妃。
“話也不能這麽說吧?那玉佩有可能是有關於皇妃的死,可也不能說,皇妃的死就是因為那塊玉佩吧?”姑蘇涼沒太明白,自己詩書的所說的這話,還是有些讓她不太能理解。
“簡單一點跟你說,當菜我說了,我和師兄兩個人,其實是突然被放出來的,而在這之前,我們其實是每天都被嚴刑拷打的,在我們兩個人沒有任何的反應的情況下,我們就很快的被放了出來,而我們剛出來沒有多久的時間,就得到了皇妃離世的消息,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皇妃……難道也是因為皇帝的事情?”
姑蘇涼最想要知道的,就是皇妃的死和自己的師傅師叔兩個人,有沒有什麽關系,現在看來,最起碼直接害死沈千山母妃的人,並不是自己的師傅和師叔,自己也就算是稍微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