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畫愣住了,下意識的開口,而長寧身邊的陳麼麼已經反應過來,立即一個耳光狠狠甩在顧知畫的臉上:“大膽!公主問話,竟敢站著回答?”
“我……”
被一個耳光打在地上的顧知畫有些發懵,片刻的發怔後,她慌了,然而她剛想要開口辯解,顧嬙卻搶先一步走出去,乖巧的行禮,開口回答道:“回公主的話,這是臣女的妹妹。”
“妹妹?”
雖說長寧鮮少出來走動,但丞相家的大女兒她還是認得的,她皺著眉,不悅道:“本宮記得你母親生下你不久不是就去世了嗎?”
“是。”
顧嬙的聲音清淡而有禮,她恭敬道:“知畫是臣女繼母所出。”
人群裡的葉氏陡然間覺得似乎有無數的眼光衝著她襲來,葉氏慘白了臉,死死的捏著手中的帕子,那帕子已經快要被生生撕開了。
“難怪了。”
長寧公主的聲音頓時充滿了輕蔑與了然,她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顧知畫,那發髻上一隻孔雀步搖實在是過於顯眼,她陡然伸手,一把揮掉了那隻步搖。
“啪”
步搖應聲而碎,但長寧的聲音卻越發鄙夷:“繼室生的,難怪這麽沒教養!”
顧知畫的臉色慘白到了極點,步搖掉下來的時候劃破了她的臉,但此時此刻,她已經再沒有了絲毫的感覺。
她當眾被宮裡的麼麼打了耳光,這就基本等於她將被整個皇室厭棄!
長寧公主的一番話,更是連她嫡出的身份都一並質疑了!
然而長寧卻猶嫌不解氣,還狠狠的瞪了人群中臉色同樣慘白的葉氏一眼,憤憤道:“這春宴想來本宮也不用來了,擺駕!去皇宮!”
“皇姐這是怎麽了?”
“恭送公主千千歲。”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顧嬙先是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衝著望向著她的沈千山福了福禮:“臣女見過王爺。”
而一眾的大臣貴女們則更是愣怔,等顧嬙都跪下了,一群人才紛紛開始行禮,同時下列的大臣們卻比妻子們更清醒,都在心裡暗暗咂舌:丞相府的春宴,來一個長寧公主已是尊貴,怎麽連平日不輕易露面的九王爺都來了?
顧丞相的勢力,恐怕比他們想的還深入的多。
沈千山懶得在意底下人的眼神,只是挑了挑眉,隨意道:
“都平身吧,本王不過來看看丞相府上的春宴罷了。
他頓了頓,跟長寧相互見禮,隨即不免又蹙著眉問了一遍:“方才看皇姐大怒所謂何事?”
說起來太祖皇帝一生子女不多,老來子卻只有跟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長寧公主以及九王爺沈千山。
許是年紀差距不大,長寧跟沈千山的關系倒是真的不錯,此時一見弟弟關心,長寧公主苦不能言,竟然紅了紅眼眶,“無事……是我自己命苦罷了。”
沈千山頓時明了,他下意識的先瞥了眼站的端端正正的顧嬙,見她面無異色,這才看向地上依舊跪著的顧知畫。
一身大紅繁華孔雀衣,即使不算了皇姐的忌諱,丞相的次女穿這件衣服也確實是越矩了。
心下想著,沈千山說出的話就有些冷意:“把人帶下去!這件衣服,本王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先是公主,再是王爺,顧知畫腿都軟了,勉強行禮後,一路被幾個丫頭扶著退了下去。
“皇姐且緩緩,除卻不懂規矩的人,本王陪皇姊坐一會。”
既然九王爺都發話了,長寧哪有不聽的道理,葉氏這時候雖然臉色還是慘白的,可也不愧是心性堅韌的,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便請兩位王爺公主上坐,耽誤了許久的春宴這才應聲而開,有幾位大臣夫人陪著說了些笑話,氣氛這才慢慢緩了過來。
長寧公主酒至酣處,心情漸漸不錯,猛然想起什麽似的,傳了話讓顧嬙上前說話,坐在顧嬙身邊的葉氏聞言,臉色又是一變,幾乎咬牙切齒的低聲道:“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