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努力了。
她連忙坐下,繼續在下一行寫下:你是誰。
而跨越時空的 建元七年,三十歲的顧嬙也驚呆了。
隨之而來是喜極而泣。
她可以和十五歲的她通信,那麽一切就都可以改變。
只要改變,一個月後的那場意外失憶。
一切悲劇就都可以避免。
她連忙接著寫下:我是你,十五年後的你。
十五歲的顧嬙同樣喜極而泣,繼續問,”如果你是我,你知道哥哥是怎麽死的嗎?“
書冊上,三十歲的顧嬙回復:不知,我隻知哥哥是替九王爺外出辦事,然後出了意外,不過一次意外的時候,曾偶然聽沈仲白的謀士易岑提及哥哥名字,後續我再派人巡查,涉事人已被滅口。
“那麽哥哥是何日外出?”
這一次,沒有回復。
十五歲的顧嬙這才發現,這一頁寫完了,一切對話都戛然而止,她在第二頁上寫下同樣的問題:那麽哥哥是何日外出?
筆墨剛落,字跡就消失。
仿佛是某種規則的牽引,也好似某種既定的設定。
一切只能做罷,明日再說。
同一時刻,三十歲和十五歲的顧嬙同時想著。
第二日是春宴。
春宴每年一度,今年正好輪到顧家舉辦,可不巧的是,前有顧老爺陪著皇帝去山東祈福,後有顧夫人這幾日頭痛發作,家裡大小事務不得不依仗顧老夫人。
“那邊的消息當真是說頭痛發作?”
自回府起,顧嬙算是過了幾天清淨日子,因此,此時乍一聽吹雪說起春宴,便不由得皺了皺眉,心裡浮起一個隱隱的預感。
吹雪自然沒什麽感覺,只是有些幸災樂禍,壓低了聲音道:
“說是頭痛,可聽說夫人偷偷去老夫人房裡跪了兩天,老夫人才把宴會的一些瑣事交給了她。”
已經是丞相夫人了,卻還能這麽沉得住氣能屈能伸,顧嬙不由有些佩服她的忍勁。
也難怪昔年自己會被她給耍的團團轉。
不過如今,陳雲雖死,他的那些話老夫人卻還記著,所以,顧嬙隻想了想,便勾了勾唇角:“去看看,夫人那裡可有送過來什麽東西。”
聽風吹雪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訝,吹雪是個活潑性子,當下便喊道:
“小姐您真是神了!方才夫人才遣了她身邊的張媽媽過來給您送了下午要穿的衣服頭面。”
顧嬙隻微微笑著,她沒有接話,一邊的聽風見時已經去取了衣服匣子過來,顧嬙隨意打開,只見裡頭是一件繁繡絡結朱紅單衣並一套鎏金點翠的頭面。
單衣上繡的是繁花和孔雀,而一對步搖也是做成了孔雀銜珠的模樣。
“這……”
饒是這麽多年聽風也跟著自家小姐見過不少好東西,但此時也是怔了怔:“夫人竟然送了小姐這麽好的東西?”
不是她小心眼,而是這衣服如此耀眼,穿上的貴女勢必要在宴會上出彩拔籌,夫人為何好好的要把這個機會送給自家小姐呢?
顧嬙讚許的看了聽風一眼,“你能想到這一重已經不錯了。”
把這種衣服送給她,自然不是為了她好的。
反而是把她推出去,讓她做個靶子。
“那,這衣服小姐還穿嗎?”
聽雪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顧嬙卻是微微一笑,合上匣子,意味深長的開口:“這麽美的衣服,我自然是穿不了的,送給三妹吧,她會喜歡的。”
春宴往往是為了祈福,祈求這一年風調雨順,祈求來年五谷豐登,因此一到下午,顧府的門口就被來來往往的馬車堵了個水泄不通,宴廳裡,諸位貴女也都隨著母親矜持有禮的同葉氏一一見禮:“顧夫人好。”
葉氏今天也是細心打扮過的,從面上絲毫看不出前些天的狼狽,而是一如往前的溫和,待眼前行禮的貴女抬起頭,葉氏更是露出驚喜的笑容來:“姚禦史家的姑娘已經這麽大了,真真是個美人坯子啊!”
“顧夫人太客氣了。”
女兒被丞相夫人如此誇獎,姚夫人自然也覺得面上有光,她也沒忘了奉承葉氏:“論起女兒,誰能比得上您府上的兩位姑娘呢,尤其是三姑娘,生的好,難得的是性子也隨您。”
“您太過獎了。”
葉氏笑的開懷,隨即又歎了口氣,道:“三丫頭還小,倒是大姑娘,今年眼看著也到歲數了。”
聞言,姚夫人壓低聲音,湊到葉氏耳邊小聲道:“聽說今天宮裡也來人相看了?來的是長寧公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