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的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要哭出來還是生氣。
看門的女人走上來,將沈夢腳邊的茶杯碎屑撿起來,對她道:“姑娘,這事情莫要放在心上,那顧姑娘仗著自己是郡主就胡作非為,不將別人放在眼中,我們沒有必要同這樣的女人置氣。”
沈夢卻搖搖頭,聲音緩緩道:“她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我料想她定然是知道我的秘密,可是她是如何知道的?明明她哥哥都不知道的。”
女人聽見沈夢如此說,臉色就變了,接著就問道:“姑娘的意思,這郡主知道了你的那個東西……怎麽可能?”
沈夢只是覺得自己的頭似乎是有些疼,這女人的突然出現,說的一些奇怪的話她都能接受,唯獨那個東西,她不能接受,就像是她說的那樣,這東西一旦被傳出去,不僅僅是自己會受到傷害,就連所有的沈家的人都無法脫掉乾系。
客棧,沈千山坐在顧嬙的房間中,她已經出去很長時間了,他不知道她出去是為了做什麽,卻還是沒有跟著她。
顧嬙向來不是那種喜歡被人控制的女人,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妄想控制她,一定會生氣的。
顧嬙推開門,就看見沈千山已經將茶水晾好了,笑意盈盈的對她道:“回來了?”
自然是回來了,不然能如何?顧嬙沒有想到那沈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性格到是堅毅得很,可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麽的危險,如果不好好的處理,顧淮安怕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但她並不配合,既然是這樣,顧嬙就需要從別的地方找到突破口,那就是李滄肆。
在皇后給自己的信件中,沈夢的身份讓人驚訝,她是上一任皇上的乳母之女,手中竟然還握著重要的遺照,那遺照的內容現在顧嬙想一想都覺得有些心驚膽戰,如果是真的,這天下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皇后表示,之後李滄肆會抓住沈夢,接著發現那遺照,並且將遺照送給沈仲白,這才導致的顧淮安的死亡,如果是這樣的話,要麽就將那遺照銷毀,要麽就將李滄肆家拉下馬,這兩點都可以,雖然現在想一想那遺照似乎是很重要的,但並沒有關系,她不在乎什麽天下,她只是在乎自己的哥哥能活著。
沈千山看著顧嬙在那裡發呆,就起身說道:“你難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顧嬙轉頭對上沈千山的眼睛,突然就有了主意。
“九王爺,宏州知府為官如何?”顧嬙坐到沈千山的面前,期待的問道。
她如今是郡主,關心民情沒有錯,但是這宏州在京城的邊上,地方不大,治安也不錯,百姓生活也算是豐衣足食,這一點來說,似乎間接的證明了,其實宏州的知府算是盡到責任了。
“不知。”沈千山淡淡的回答道。
“如果能查到這宏州知府的貪汙記錄,一定能牽製李滄肆。”顧嬙就自言自語的說道。
李滄肆?那不是宏州知府的兒子嗎?顧嬙竟然已經知道這樣多了,她還知道什麽?
“如果你想要知道,我會命人去查的。你這次出去了很長時間,卻還沒有來的及休息,先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去處理這些事情如何?”沈千山就道,他確實是知道顧嬙能力過人,就算是再厲害的女人,也不能一點都不愛惜不是?
顧嬙卻堅定的搖搖頭:“我想要見見哥哥。”
沈千山就知道,這丫頭根本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甚至給他一種時間來不及的感覺,但到底是因為什麽,她並沒有想要告訴自己的意思,誠然沈千山確實是想要知道,但是還有些事情他自然是要尊重她的選擇。
沈千山揮了揮手,姑蘇涼就走進來,對顧嬙道:“同我過來。”
深夜,在沈夢家旁邊的客棧,顧嬙終於是如願的見到了顧淮安,他躁動的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房間中的燭光一閃一閃的,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搖擺不定,似乎是同他此時的心情很是相像。
轉頭看見顧嬙的時候,顧淮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這是自己的事情,他最害怕的就是將顧嬙牽扯進來,但是沒有想到,她最後還是陷進來了。
“你為何要過來?”顧淮安坐下來,問道。
“哥哥,你還記得嬙兒對你說的話嗎?”顧嬙冷著臉,恨不得上去給顧淮安來上一拳,這男人為什麽一點都不聽自己的話?
顧淮安當然是記得的,但是這次的情況不同,他必須要出現,並且這只是自己的事情,顧嬙萬萬不能插手。
“自然是記得的,但是這次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嬙兒你還是回去吧,雖然是丞相府也沒有好到什麽程度,可至少沒有什麽危險,你在這裡真的不行啊。”顧淮安說著就想要上來將她拉走,顧嬙卻一下就將他甩到一邊,聲音中甚至是帶著顫音,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做法有多麽的嚴重,那是生命,顧嬙一直想要保住他的命,可是他呢?對自己的生命卻看的那麽淡?
這豈不是太過分了?顧嬙感覺自己心中好像是有一團怒火一般,卻怎麽都不能將這怒火發泄出去,想來他也是有什麽必須要做的事情吧?
“我之前已經告訴哥哥不要出京,為什麽哥哥就不能聽我一次?”顧嬙就說道。
顧淮安還沒有說什麽,就看沈千山從門口走進來,雖然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但他到是根本就不在乎。
看見沈千山來了,顧淮安趕緊就將顧嬙推到了他的懷中,對他說道:“王爺,將舍妹帶回去,她在這邊有危險的。”
沈千山低頭,對顧嬙笑了一下,接著就說道:“她既然是來了,你就要相信她,不管是什麽難做的事情,你都要相信我們,沒有必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看樣子這次沈千山是站在是顧嬙的那邊了?顧淮安無奈的笑了笑,其實他想要在最後的最艱難的時候,做自己的妹妹的那道屏障,但是現在看來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了。
“這次的事情,同沈夢有沒有什麽關系?”顧嬙就問道。
顧淮安張了張嘴,卻並沒有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似乎是搖了搖頭,顧嬙卻感覺好像不太對,就接著問道:“沈夢同一般的女人有什麽區別嗎?”
顧淮安仍舊是沒有說出什麽。
他這是不相信顧嬙嗎?顧嬙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帶著一絲引導的說道:“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不是嗎?”
這兩個人的氣氛甚至是到了有些劍拔弩張的狀態,讓人感覺到隨時都能吵起來一樣,沈千山伸手拉了顧嬙的手,然後將她按在椅子上,聲音很有些冷靜,對顧嬙道:“嬙兒,你冷靜一下,這樣暴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什麽不知道?她如何不知道?她不能控制的是,顧淮安完全不知道為了他的安全,多少的人都在默默的努力,甚至他也不知道……在沒有他的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淒涼,再沒有一個人是顧嬙的親人。
“並不是沈姑娘的事情,但是我到是很擔心沈姑娘,如今你正好過來了,我們兩個人一去看看沈姑娘如何?”顧淮安就說道。
顧嬙眼睛眯了一下,什麽都沒有再說,只是對他道:“明日再去吧。”
說完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客棧,那沈夢的事情一時半會應該還沒有什麽關系,畢竟那姑娘並不相信顧嬙,好在顧嬙也不相信她,只要控制住顧淮安,沈夢的事情她一點都不想要摻和。
第二日清晨,顧嬙在房間中洗漱,姑蘇涼走進來,將換洗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就說道:“要去看看顧公子嗎?”
顧嬙用毛巾將臉擦了擦,然後靠在椅子上,重重的歎口氣,此時的情況有些為難,顧淮安到底是否知道沈夢的真實身份?這沈夢身上帶著的秘密難道是想要表現出來?不管怎麽說,前去阻止顧淮安應該是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情了吧?
沈千山要回京去查一下宏州知府這些年的帳本,派了馬車將顧嬙送到顧淮安所在的客棧。
他站在門口,看著顧嬙的馬車緩緩而去,整個人心中難受,他總是覺得這事情很重要,但是到底是在哪個環節讓他有這樣的感覺,他並沒有找到。
將車窗撩上去,顧嬙看見顧淮安的背影匆匆,眼睛一閃,就知道這事情似乎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將車停到拐角。”顧嬙對車夫說道,車夫應聲就停了下來,姑蘇涼道:“姑娘,我們已經在這裡逗留很長時間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話,丞相和葉氏估計心中不平衡,定然會在背後捅咕什麽對你不利的事情,你確定不回去嗎?”
這些天顧嬙已經在宏州逗留太長時間了,丞相府那邊對她向來是嚴防死守的,姑蘇涼也算是見識了,竟然有像是顧丞相那樣的男人,一心希望自己的女兒普通一點,隨便找一個人嫁了就算了。
顧嬙卻還是堅定的搖搖頭,對姑蘇涼說道:“哥哥一定是對我隱藏了什麽事情,他三番兩次的阻擋我,說不定真的同沈夢有關系,今日必定還是要去找沈夢的,可沈夢……”
那是一個不詳的女人,雖然關系好確實很重要,有感情注定是要伸手幫忙的,但這趟渾水顧淮安不能淌,搞不好他的命都要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