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的皮膚在接觸了大火的一瞬間之後,就燙的她幾乎本能的大聲的叫了出來。
本來白皙的皮膚被火直接就燙傷了,她瘋了一樣的衝了出去,姑蘇涼早就在外面準備好了,一把將她拉過來,接著就用一種球的動作,往山下滾去了。
顧嬙離開了火堆之後,整個人緊緊繃著的弦終於是崩潰了,她閉著眼睛,一直就滾到了山下,好在至少姑蘇涼是清醒的,她們被枯樹枝攔住,這時候已經是離山下很近了,她抬眼就看見山上的大火正在用一種非常快的速度蔓延,她必須馬上帶著顧嬙走,山下不遠處就有一條河,這條河在冬天,已經結冰了,乾涸的沒有多少的水了,但是這是她們唯一的機會了。
姑蘇涼將顧嬙拖到河邊,已經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她本來就已經到了盡頭了,這下還帶著一個人,將她帶到了河邊之後,就轉頭看著她。
她的情況很不好,整個衣服都碎了,若不是在冬天衣服穿的很多的話,她這一趟下來估計也要衣不蔽體了。
姑蘇涼累的癱倒在地上,卻忍不住還是轉頭,用自己沒有多少力氣的手探了探顧嬙的鼻息,感覺到她雖然是輕微,但是還均勻的呼吸,終於是放心了。
她都不敢想如果今天顧嬙死在這裡自己,自己還有什麽臉活在這世界上,她想著自己如果探了顧嬙的鼻息,發現她死了的話,自己馬上就當場自刎。
在休息了很長時間之後,她終於是緩過來了,山火蔓延的越來越大,已經燒到山下了,因為樹葉引起的火宅,最後竟然是連樹都燒著了。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大火,簡直是讓人驚訝和害怕,她將顧嬙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將她的懷中的所有的東西都取出來,放在地上,從顧淮安給準備的藥中翻找了一下,接著給顧嬙所有受傷的地方都擦上了藥之後,又給她喂了一些藥,才終於是放心了。
她的身體比想象中的更加的嚴重,特別是小腿的地方,看上去完全的燒傷了,起了水泡。
顧淮安必然不會知道這邊的情況。他怎麽會知道顧嬙能一把火將這山給燒了?自然也就沒有準備要燙傷的藥,不過比起這燙傷的傷疤,顧嬙現在昏迷了才是最難做的。
她又從自己的背包中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雖然是在這樣劇烈的逃跑和運動,身上的背包卻沒有掉。
吃了兩口乾糧,這食物果然是好東西,吃了之後身體馬上就有了力氣。
將所有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重新裝到了背包中,她看著顧嬙放在懷中的回血草,這些藥可是顧嬙拚了命才得到的,一定要好好地帶回去。
她將那些草重新的放在自己的懷中,將顧嬙背在背上,順著河水往下遊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日的光景,終於是到了那宏州,如果順著路走,可以直接走到京城,但他們的馬匹還在宏州,並且到宏州更加的近。
山下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了,他們看著這山火,都在搖頭歎息,有些老人直接就哭了出來,指著山上的火災說道:“老天爺這是在懲罰我們,是我們做錯了事情,大家還是趕緊搬走吧。”
姑蘇涼背著顧嬙從這些人的身邊走過去,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覺得姑蘇涼和顧嬙兩個人簡直就像是魔鬼一樣,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這兩個女人是從山上下來的吧?
當然誰都沒有想到這兩個女人的其中一個就是造成了這場山火的罪魁禍首。
只是覺得這兩個姑娘真的是福大命大,這樣都沒有事情,當然能看出來這兩個姑娘也差點就沒有命了,能從那裡出來,也算是撿了半條命。
他們都看著這兩個人,但是姑蘇涼卻一個表情都沒有的從這些人身邊走過去。
晚上,終於是到了毒醫的院子,姑蘇涼那個時候已經不是靠著自己的身體了,而是靠著自己的意識,她只是機械化的往前走,在毒醫院子的門口,終於是昏了過去。
毒醫的侍者出門的時候,就看見了昏倒在門口的姑蘇涼和顧嬙,手忙腳亂的叫人給她們抬了進去。
顧嬙醒來的時候,是白天,她身上多處被包扎,燙傷的地方被塗上了草藥,疼痛是一陣一陣的,並不是鑽心的疼,卻是一種讓人不能忽略的,總是隱隱約約的疼。
她咬著牙坐起來,就有一個侍者馬上的走過來,仔細的看了看她之後,就關切的問道:“姑娘你可是感覺身體有什麽不舒服?”
顧嬙搖搖頭,轉頭看著,正好就是之前帶著她上山見蕭寒瀧的侍者,這個侍者二十多歲,中規中矩,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老實人。
“同我一起的人呢?”顧嬙一下就想到了姑蘇涼,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姑蘇涼是怎麽將自己救下來的,她是真的擔心姑蘇涼。
那侍者就說道:“姑娘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那涼姑娘的情況比你好多了,只是太累了,睡了兩天就好了,而你身上的傷痕,有燙傷燒傷還有劃痕,還出了不少的血。”
不管怎麽說,至少她是活下來了啊。
她接著就想到了一個最最重要的事情,她冒著生命危險帶回來的回血草呢?
她猛然的起身,這一動就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
侍者嚇了一跳,上去將她扶住之後就說道:“姑娘,你的頭被撞了,不能這樣。”
將她重新扶到了床上之後,有人就從外面走進來,手中還端著藥,一邊開門就一邊說道:“顧姑娘,你這次身上的藥可都是我的心血啊,這些都是錢啊,你要同我將這些帳都算清楚才行.”
來人就是毒醫,毒醫臉上帶著笑容,將藥端到桌子上,接著就坐在了椅子上,翹著自己的腿得意的看著顧嬙。
顧嬙點頭,錢這東西她有,但是要感謝人家救了自己一命不是?
“回血草我已經帶回來了,你能不能幫助我將那藥方完善一下?”顧嬙就期待的問道。
本來坐在那邊的毒醫一下就站了起來,接著就十分不相信的看著顧嬙。
“那座山已經失火了,山上的火很大,你們為什麽沒有找蕭寒瀧要?她上一次帶回來了很多,她來我這邊打聽你,那時候她身上就帶了不少。”毒醫就說道。
顧嬙的腦子一轉,就尷尬的笑了笑道:“蕭寒瀧說她沒有,還給了我們一張紙,讓我們照著去找。”
毒醫嘖了一聲,低頭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蕭寒瀧為什麽要這樣對顧嬙。
按照毒醫的記憶,這兩個人是沒有交集的,蕭寒瀧也不是那種很自私的人,只要是能救,想救,都會試一試的。
甚至有些時候,她還是一個喜歡錢的女人,為了錢也會做一些事情。
這是為了活下去,沒有人會瞧不起她,甚至還覺得她很有風骨。
就連毒醫這樣的玩世不恭的男人,對蕭寒瀧都很是尊重,沒有私心,不是因為是女人就討好她,只是欣賞她的做事情風格。
他怎麽都想不明白,於是就轉頭上下的看著顧嬙,接著就問道:“你可是得罪了蕭寒瀧?不然她是不會為難你的。”
顧嬙緩緩地走下來,動作很吃力,但是卻仍舊堅持住了。
“我只找到了一株,那山已經被毀了,想要找也不太可能了,你幫助我結算一下這藥費,我要回去了。”說完就扶著牆站了起來。
毒醫一時間完全不明白顧嬙為什麽要走了,但是還是點點頭,侍者出去結算,將門關上之後,毒醫才說道:“顧姑娘,我這裡也實在是沒有回血草,不過這藥方你帶回去,若是蕭寒瀧願意給你一些回血草,那是最好,但如果她不願意給你,也沒有辦法,她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顧嬙心中冷笑,她對這蕭寒瀧在心中的好印象已經完全沒有了,若不是蕭寒瀧曾經救了她一命,她對她一點好感都不會有。
但是顧嬙這人也是很大方的,別人不幫助自己,那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人家幫助是情義不幫助是本分,自己有什麽資格去埋怨人家。
可她也想要知道蕭寒瀧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她有做錯什麽事情嗎?且不說自己同蕭寒瀧是第一次相見,難道因為自己是郡主,她救了自己一命之後,自己沒有道謝?
救了郡主的話,皇家確實是應該有一些表示的,但現在皇家的情況不容樂觀,她名義上是郡主,其實也不過是顧家的嫡女罷了,指望靠救她發家,那簡直是做夢。
姑蘇涼從外面走進來,從包袱裡面掏出一包銀子,放在桌子上,對毒醫說道:“這次身上就帶了這些錢,如果不夠的話,還有兩個首飾可以壓著,或者是幾張銀票。你想要哪一個?”
毒醫低頭看著桌上那一包銀子,粗略的估計也是要一百多兩的樣子,只是讓顧嬙付醫藥費不過是一句玩笑的話,沒有想到顧嬙竟然當真了。
他無奈的扯出了一個笑容,並沒有伸手去接那錢,而是轉頭看著顧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