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嬙抬眼聽著這男人的話,總覺得這蕭寒瀧的名字就帶著一種冷冷冷的氣質,似乎是一個不好接近的人。
“蕭寒瀧就在我住所旁邊的山腰間,希望你能找到她吧。”毒醫說完之後,就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侍者,示意顧嬙和姑蘇涼兩個人跟著他走。
出了毒醫的院子,一路向西,這條路很遠,顧嬙和姑蘇涼兩人本來已經很是勞累了,這路走的也算是筋疲力盡。
終於在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侍者在一個簡單的院子面前停住了。
這院子並不很大,同毒醫的那種誇張的院子相比較,簡直就有些寒酸了,甚至只能同毒醫眾多房間中的其中一部分那麽大。
侍者轉頭對顧嬙說道:“蕭姑娘應該就在裡面了。”
說著就敲了敲門,往裡面喊道:“蕭姑娘在嗎?”
一隻手就推開了門,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女人伸頭往外面看了看,當看見姑蘇涼和顧嬙的時候,就咦了一聲。
顧嬙對上那女人的臉的時候,也驚訝的看著她。
竟然是那個女人……
在顧嬙了姑蘇涼被黑衣人刺殺孤立無援的時候救了她們的那個女人。
顧嬙頓時就給那個姑娘簡單的行了一個禮,抬眼靜靜的看著她。
姑娘起身走出來,抱著膀子重新上下打量了顧嬙之後,就又轉頭看了看姑蘇涼,接著就問道:“你們兩個人原來是找我的麽?早知道這樣,當時就應該給你們帶回來,也能節省一些時間,我都回來有小半天了。”
顧嬙笑了一下,那侍者就接著說道:“這位姑娘想要過來問問看姑娘你這邊還有沒有回血草了。”
蕭寒瀧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從之前的那種輕松變成了緊張。
“你們為什麽想要那種東西,難道有人為了恢復記憶使用了心頭血不成?”蕭寒瀧就冷冷的問道。
顧嬙點頭。
蕭寒瀧在愣了之後,終於無奈的說道:“到底是什麽值得一定要記起來的回憶呢?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我手中也並沒有回血草,在救了你們的那天,正好就是我去采回血草的那天,結果你們也看見了,空手而歸。”
顧嬙的心在漸漸地下沉,好像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一樣。
“那回血草在什麽地方,我能去找嗎?”顧嬙就問道。
蕭寒瀧轉頭看著顧嬙,似乎是有些輕蔑的樣子,就說道:“你恐怕不行,你的小身板去那山上,估計都困難,但是如果你不怕死想要去試一試的話,到是也可以的。”
她進屋找了找,就從房間中找到了一張紙,揚了揚說道:“這回血草就長成這樣,在宏州和京城交界的那座山上有,你們只要是找到了最高的山,在山尖上仔細的尋找,說不定還能找到。”
顧嬙和姑蘇涼相互交換了眼神,姑蘇涼就點頭說道:“試一試吧姑娘,總不能就空著手回家你說是不是?”
姑蘇涼就是想要救自己的主人,主子為了顧嬙受了多少的哭她是唯一一個看在眼中的。如今終於有了機會讓顧嬙報答沈千山,想來顧嬙自己也應該是願意的吧。
顧嬙點頭,兩個人就準備往山上的方向去了。
見這兩個人走出了很遠之後,侍者才有些緊張的問蕭寒瀧:“姑娘,您當真沒有回血草了嗎?現在正是回血草茂盛的時候,你真的空手而歸了?”
蕭寒瀧的眼睛一亮,回身在身後的簍子裡面一抓,揚了揚說道:“我有很多呢,並且我將那山上所有的回血草都采了回來,她們無論如何找不到了。”
侍者不解,這蕭寒瀧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此前並不是這樣的有心計,上山采藥本來就是一個很辛苦的活,如果蕭寒瀧覺得不想要白白給那顧嬙這回血草的話,就多要一些錢好了,反正治病行醫,最後不都還是為了錢嗎?
“您為何這樣做?”侍者就問道。
蕭寒瀧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是不好的說道:“我之前問過毒醫了,這女人是京城顧家的嫡出大小姐,是大名鼎鼎的洛平郡主。”
“哦,那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呢,關於這女人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呢。”侍者就恍然大悟。
可蕭寒瀧的表情卻變得更加的陰冷,她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女人就是曾經間接害死了孀凝的女人,如果當初我知道是她的話,我必然不會救她,不過好在現在我有機會了,將她們送到山上,自生自滅,也算是我仁至義盡了。”
蕭寒瀧說完之後,就將自己的表情收起來,轉身離開了院子。
侍者站在那裡想了好久,才終於是想起來了。
這蕭寒瀧同之前江南一個富商的女兒關系很是不錯,那富商的女兒的名字叫做蘇霜凝,這蘇家是醫藥世家,在京城的地位很高,後來在京城的根基被一場大火燒的不剩下多少不說,那蘇家大小姐蘇霜凝也被送到了京城的九王爺家中住下了。
這九王爺和蘇霜凝是表兄妹,似乎蘇霜凝喜歡這九王爺,可那時候九王爺已經同這洛平郡主關系密切,根本就容不下第三個人。
之後聽說是蘇霜凝抓住了洛平郡主,威脅九王爺,九王爺一怒為紅顏,親手將自己的舅舅家的罪證送給了皇上,蘇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侍者仔細的回想了這些事情之後,便在心中很是奇怪,這事情怎麽想都是蘇霜凝的錯,蕭寒瀧在這其中插了一腳,並沒有什麽道理。感情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本就是當事人的事情,加上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誰對誰錯有什麽關系呢?
侍者搖搖頭就走了。
蕭寒瀧卻坐在院子中靜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藥材,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但是到底錯在什麽地方呢?
蘇霜凝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家庭生活條件不算是很好,蘇家在江南的時候家大業大,能力很強,生活也很好,一直幫助和支持了自己。
這份恩情是自己怎麽都不能報答的,可是蘇家在一瞬間就分崩離析了,自己對這個像是老家一樣的家族的坍塌完全不能理解。
人如果是在摻雜了個人情緒的時候,不容易做出正確的判斷,必然是要有錯誤發生。
可是對於蘇家的感情,讓她不得不做出偏向的選擇。
她難道就不知道蘇霜凝是錯的了嗎?可在感情上,花一些心思手段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憤怒的將面前的所有的草藥全都掀翻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就哭了起來。
顧嬙和姑蘇涼帶著這回血草的畫像,匆匆就往山上行進了。
這山太高,在山下的時候,一定要找最高的山,然後往那座山上進發,如果在山下的時候就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山,那麽上去必然也是錯的,不管是走了多遠,都找不到那回血草。
兩個人在山下選擇的那座山,看著就很遠,古語有雲望山跑死馬,她們兩個人隻好準備了足夠的乾糧和水。
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她們才走到半山腰,在閃腰的時候轉身去看四周,頓時就有些慌亂了。
姑蘇涼指著旁邊的一座山說道:“姑娘,我怎麽覺得……那座山比我們這邊的更加的高呢?”
顧嬙也轉頭,果然是有這種感覺。
因為是站在半山腰,所以自然是感覺那邊的山更加的高一點,但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太尷尬了,因為畢竟站在山尖上看著兩座山的距離不遠,可又不能飛過去,只能是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這讓人太崩潰了。
顧嬙想了想,就閉上眼睛,似乎是在下定決心,對姑蘇涼說道:“走吧。”
說完就自己往上走,可此時姑蘇涼就停下來,很是堅定的看著顧嬙:“姑娘,那蕭寒瀧是不是在耍我們?”
“你為何要這樣想?我們同那個女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她為什麽要耍我們呢?”
這說不通,如果蕭寒瀧願意賣給顧嬙這回血草,不管是多少錢顧嬙都會湊給她,可她沒有說價格,就只是說沒有,那應該就是真的沒有,不然之前蕭寒瀧為什麽要救她呢?
“她都說了這山上沒有回血草,像是她那種對這草藥那麽熟悉的人都說沒有,我們這種對草藥完全陌生的人如何去尋找呢?”姑蘇涼就說道。
她覺得蕭寒瀧看姑娘的眼神不對,但是在什麽地方不對卻又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顧嬙想了想,就安慰道:“可能是我們多想了,上去吧。”
姑蘇涼知道自己想太多也沒有用,雖然那種錯覺一直在縈繞著自己,但是她心胸寬廣,馬上就忘記了這一茬。
在傍晚的時候,她們終於是走到了山尖上。
站在山的最高處,她們四下看去,才終於是放心了,這座山果然是最高的,周圍沒有山更加的高了。
這山尖上有一條小路,路的兩邊是參天的大樹,小路起起伏伏,在最高處是一個平台,平台上有天然的並不平整的石頭,被陽光曬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