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跟阿爾泰身邊的那幫蒙古勇士廝混在一起,日日都是喝的酩酊大醉,我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阿爾泰,躲過他的問題,避開他要的那個答案,卻沒想到,他能守在我的帳外。看著安格和安沁兒將我拖回來,他上前就將已經爛醉的我攔腰抱起,大步朝帳內走去。這可不是什麽好的畫面,此前阿爾泰從未有過這類越矩的行為,今日這般,嚇的喜兒傻了眼,想起前幾日我跟她說的,阿爾泰想娶我之類的話,她忙跟在了阿爾泰的身後進了大帳。安格和安沁兒也明白可汗是什麽意思,看著喜兒跟了帳內,忙回去通知十格格。
阿爾泰將我放在了床上,喜兒便跟在身後湊了上來:
“可汗,這裡交給奴婢就好,奴婢會好好守著郡主。”
“你出去。”
阿爾泰一把拿過喜兒手上的帕子,坐在了床邊,給已經睡著的我擦臉。喜兒一聽,立馬就跪在了地上:
“可汗,奴婢答應過皇上,寸步不離郡主。奴婢會好好照顧郡主的。”
“出去!”
阿爾泰低聲吼了一遍,喜兒就哭了起來。這哭聲擾的我睡不好,我猛的睜開眼,坐起身來,便看見阿爾泰坐在我旁邊,喜兒在地上跪著。
“阿爾泰,你是不是欺負喜兒了!”
“我沒有!”
“那她怎麽哭了!”
“主子,主子醒了!”喜兒哭著笑了,阿爾泰探手摸我的額頭,我下意躲開了:
“幹嘛~”
“這幾日聽他們說你拉著他們喝酒……”
“我好想睡。”
“我說的話,你可是有好好想過……”
“阿爾泰,我要睡覺了,你走的時候幫我關一下燈好不好?”
“念歡,你是不是在躲我?”
“哎呀,我真的要睡了,你看,天都黑了!”我說著,人就倒在了床上。跪在地上的喜兒大聲叫我:
“主子,不能睡呀,主子!”
阿爾泰看著我睡著的模樣,幫我蓋好了被子,對喜兒說道:
“讓她睡吧,好生照料。”
“是,奴婢知道了。恭送可汗。”
阿爾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睡過去的我,歎了一口氣,轉身撩起門簾,便看見肚子微微突起的十格格就站在外面看著自己。
“你怎麽來了?”
“給可汗請安。臣妾聽聞念歡醉的厲害,所以過來看看。”
阿爾泰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門簾,神情淡漠的回道:
“她睡了,你若是要瞧,便進去瞧瞧吧。”
說完,阿爾泰就離開了。安格幫著掀開了門簾,喜兒一驚,看著進來的是十格格才松了一口氣:
“奴婢給十格格請安。”
“可是睡了?”
“回十格格話,主子睡了。”
“這幾日怎麽都喝成這個樣子?”
“奴婢不知。”
“這樣喝,可是對身子不好的,你跟在身邊侍候,得盡心提點著郡主。”
“是。”
“郡主醒了之後讓人來告訴我。”
“是,格格。”
啟希在書房看書,管家來報,十六阿哥求見。
啟希皺了眉頭,十六如今繼位,不像往日能隨便出宮玩,是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自稱十六阿哥。他親自到大殿一看,一身便裝的啟瑾端坐在椅子上喝茶。啟希一驚,跪在了地上: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二哥。”啟瑾喝了一口清茶,朝啟希笑道:
“這茶不錯。”
“皇上剛剛繼位便出宮,恐是不妥,還請皇上早些回宮為好。”
“不妥是不妥,但是今日來,確實有事要處理。”
“什麽事?”
“信。”
啟希看著啟瑾,啟瑾一臉冷漠。
“信的事情,二哥打算如何處理?”
“皇上希望臣如何處理?”
“明日朕便啟程前去蒙古接瑾兒回宮,在此之前,這封信還是不存在的好。”
“你與她的字體一樣,所以,信是你西南寫好讓人送回來,騙五弟說是宮裡的固倫格格托人捎出來的。”
啟瑾喝著茶,不說話,啟希卻皺緊了眉:
“若是她知道了這封信,怕是不會跟你回來了,即便是回來了,也不會再在你身邊了。”
“她不會知道的。因為二哥你會將它還給我,榮親王府上下百余人守著你這個親王度日,二哥,你該知道孰輕孰重。”
啟希冷眼看著啟瑾,突然笑了:
“信在書房。”
親兵開路,啟瑾跟著啟希來到書房,啟希從書架之上的一個檀木盒子取出那封信,交給王希,王希轉身便呈給了啟瑾。啟瑾拿著信,看了一眼啟希,緩緩的打開了來,細細看過一遍,然後折好,王希遞上火折子,啟瑾親自把它燒掉了。
看著信紙上的火苗,啟希忍不住問道:
“當日你寫這封信,可是有想過五弟看到時的感受?”
“那會兒隻想著,若是五哥能放手,我便能照顧她了。”
信紙燃燒成灰燼,啟瑾開口道:
“我去蒙古接她回宮,然後,娶她。”
“阿爾泰以蒙古相要,此番前去要人,怕是不容易。”
“他是以蒙古為聘,我是以整個大清。只要他放人,要什麽,我給什麽。我不在宮中,有勞二哥監國。”
“你平安把她帶回來。”
“好”。
阿善奇拉我去喝酒,我剛端起酒碗要乾,阿爾泰來了。
所有人都退下了,隻留我和阿爾泰在大帳內。
“出什麽事了?”
“從那天晚上以後,你就躲著我,若不是我追著來找你,怕是再也見不著你的人。”
“沒有啊,我沒有躲著你。這不過你蒙古的勇士們都太熱情好客了,天天請我喝酒吃肉,我一喝多,一天就過去了。”
阿爾泰看著我面前還未動的酒碗,抬眼看著我:
“今日你未喝醉,可以回答我了。”
我挑了一下眉,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再說一次明白話:
“我是大清的禦指裕親王福晉,不會嫁與可汗。”
阿爾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胳膊,看著我的眼睛:
“我已上書朝廷,以蒙古為聘,求娶你。”
我驚的說不出來話,隻得是把阿爾泰望著。他的眼睛都能化成一汪水了:
“很快,你就是我的人了,念歡。”
我操,我操,我操!這個半路跑出來的哥們兒開口就要娶我,故事情節允許這麽發展嗎?若是啟瑾說準了,那我就真的在這蒙古度過余生?難不成我穿過來的終極意義是結滿蒙之好?我的眼珠子轉的厲害,阿爾泰都看愣了,他一直在我眼前揮手,試圖讓我停下來。我打開了他的手,瞪著他:
“你這樣無疑是先斬後奏,有意思嗎?丫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啊?”
“你問過我,知不知道什麽是愛。這幾年我想來想去,我對你,就是愛。”
愛你的大頭鬼,是沒人虐你這個身份尊貴的蒙古可汗吧。我在心裡翻了一個大白眼,回道:
“你要我說幾遍,你這種不是什麽愛,是執念,執念!總以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心裡一直想著念著要得到為止!我這個人沒你想象的那麽好,各種臭脾氣和壞習慣還喜歡說髒話,怎麽能和你站在一起幫你治理這片可愛的大草原?阿爾泰,你為什麽就不會好好的看看你身邊的人?十格格為你了從紫禁城跟到蒙古,她蕙質蘭心,賢良淑德,溫婉可人,而且還一心一意的對你,你就跟個大傻子似的看不到感覺不到嗎?我這個局外人都看的明白,她才是真正的愛你的那個人!”
阿爾泰被我說的愣了一下,可以就只是楞了一下,挑了一下眉,淡然說道:
“我的女人都對我那是般,不像你,真性情。”
明白,真的是因為欠虐。怎麽古今都一個路數,越是被虐的厲害,越是喜歡。
“呵,行,你就繼續當你的大傻子吧,明明被別人愛著,還不懂得珍惜。另一方面我來幫你你捋捋,你說的結滿蒙之好,十格格已經嫁到了你蒙古了,你還要清朝皇室怎麽示好?你的這封上書,等於不將先皇放在眼裡,還求娶先皇指給新帝的福晉,等於不把新帝放在眼裡。任你蒙古勇士再多,清軍一怒鐵蹄踏來,你的子民不要安定日子,不要活了嗎?”
阿爾泰這下真的愣住了,這個傻大個子明顯被我的話唬住了。
“你現在是蒙古的可汗,在紫禁城隨便一個人都得畢恭畢敬的給你請安,若是因為一個女人撕破臉皮劃算還是不劃算?我嫁給誰其實不重要,我這條命甚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蒙古子民的的安危,哥哥。”
阿爾泰沉默許久,開口道:
“折子已經遞上去了,皇上尚未回我。若是皇上發怒了,我蒙古也不怕;若是他準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整不明白,整不明白。這哥們兒虎的厲害了。
“你敢不敢與我約法三章?”
“你說。”
“皇上未回復你之前,你需與我保持距離。”
“為什麽?酒還是要喝的呀!”
“除了喝酒之外,你得與我保持距離。”
“好。”
“十格格目前只是你的側福晉,她如今懷孕了,位份是不是得考慮再漲漲?”
“漲。”
“不要大半夜傳我,我睡眠不好,醒了就睡不著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來人,傳……”
我慌的忙擺手:
“不用傳,我早點睡就可以了。”
“你的約法三章我都應了,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若是皇上準了,你就心甘情願就在蒙古,留在我身邊。”
這丫一句話完勝我的約法三章啊,我皺著眉頭在他面前沉默好久,答應他肯定不行,不回他,他肯定現在不會放過我。我故作鄭重的說:
“這個,再議。”
沒想到阿爾泰一口就答應了,而且還變臉似的一秒開心了:
“好。”
我答應他什麽了能笑容滿面的出去?在外面等的眾人等阿爾泰走後湧進來,一個個都問我跟可汗說了什麽,可汗高興壞了。
“十格格懷孕了這事兒啊,可汗樂呢。來,該誰了!”
我端起了那碗酒,問到。阿善奇樂了:
“還能是誰,誰的碗裡有酒就是誰。”
看了一圈,就我的碗裡還有一整碗。
“行行行,我乾啦。”
一仰頭,一碗烈酒就下了肚。
真辣啊。
天天這樣喝也不是辦法啊,啟瑾啊啟瑾,你是不是真的準備把我丟在這大草原上,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