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岱和馬休兩個人找到馬超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之後,卻是一個比一個還要呆滯。
在他們的印象和記憶之中,此時的馬超就算是沒有暴躁如烈火,那也應該是宿醉如死狗一般的才對。
可當他們找到馬超的時候,馬超竟然對他們笑了.
“孟起,你可還好?”
此時馬休是不敢吭聲了,反倒是馬岱這些年一直陪在馬超的身邊,說話更加的自在一些。
“無事,某家當然無事!”看著馬岱的擔心和疑惑,馬超表現得沒有一點在意,甚至就連看向一旁的馬休也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麽難聽的話語。
“這孟起若是有什麽心中不痛快的大可告訴我等.我.”
馬超說自己無事,對面兒的馬岱那是一個字兒都不信,甚至感覺馬超這是要鬧大動靜兒了。
“當真沒有事情,就是自己想通了而已!”馬超知道自家這個堂弟想來敏感心細,自己若是再說下去沒準讓他發現什麽,“好了,速速回營吧,也省得老家夥再找什麽理由整治我。”
“.伯父也是為了你.”
“伯瞻,我可是好不容易有了些許好心情,你可不許再讓某家不痛快,速速回去就是了。”
馬超打斷了馬岱的話語,然後冷眼看了一旁的馬休一眼,讓他所有的話語都憋了回去。
“回去了,快點!”
一聲呼嘯之後,馬超策馬狂奔,身後的馬岱和馬休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當馬超再次回到軍營的時候,還是那一片忙碌的景象,還是那呼嘯的訓練之聲,還是那嘈雜紛亂的步伐。
亦或者是往來呼嘯的戰馬,還是那麽的嘈雜混亂,可如今傳入馬超眼中之後,他卻是感覺到了些許激動。
“這些東西.早晚都會是我的!這一切,都會是我的!”
此時的馬超雙眼充滿了堅定,那是一種誰都不能打動半分的神情,就如同當年劉峰親手將那些和自己互相扶持,前行一路的朋友,挖眼剜舌的時候一模一樣。
馬超再次見到馬騰的時候,心頭難免生出來幾分怒火和委屈,不過想到了自己心中的計劃之後,還是將這份兒怒火化成了微笑。
“父親,之前是兒子不懂事了,不過這一次我已經想明白了,若是前去長安能夠為父親分憂解難的話,那孟起定然不會有負父親所托!”
“你”馬騰看著面前的這個兒子,鼻子不斷的聳動,可怎麽也聞不到酒味,“你這一次出去可是碰到了什麽怪人,亦或者是發生了什麽?”
“父親怎麽這般想我,難不成為父分憂還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不對了?”
“.你要主動為我分憂?”馬騰還是不肯相信這件事情會發生在自家的這個逆子身上,“你”
“若是無事,兒子先行離開了,這前去長安還需要準備諸多東西。
日後與父親相隔甚遠,希望父親能夠好生照顧自己的身體,莫要讓孩兒子在長安擔心了。”
馬超“情真意切”地說完了這些李參為他準備好的話語,然後便躬身告退,那乖巧的模樣實在是讓馬騰不知所措。
“超超兒這是怎麽了?”看著自己兒子轉身離開的背影,馬騰一度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是不是今早上他也一不小心喝多了,剛剛讓自己產生了幻覺.
“拜見父親!”
“拜見伯父!”
馬岱和馬休兩個人直到馬超離開軍帳之後才敢進入營帳之中找到馬騰複命。
看到自己的次子和侄子之後,馬騰也是微微安下心來。
“伯瞻,你且去看著孟起,剛剛孟起.剛剛孟起說了很多,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諾!”同樣是十分擔心馬超的馬岱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就躬身離開,他現在比馬騰還感覺到怪異。
自家大哥是個什麽德行,他還不知道麽。
讓馬超乖乖聽話,然後善解人意,這比讓馬超棄武從文還要困難。
如今的馬超,甚至讓他感覺到了驚恐。
等到馬岱離開之後,馬騰也看向了那個向來乖巧懂事的次子馬休。
“休兒,你剛剛也看到了你大哥,你感覺如何?”
“大哥終於知道體諒父親了,也終於懂事了.”馬休看似隨和的性格,不過這心眼算是隨了他爹馬騰了。
心大的要命。
“體諒.懂事他若是早一點懂事,我還能多活一陣子!”
聽到自己次子的話語之後,馬騰雖然心裡很舒坦,不過轉頭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更加的硬邦邦。
“父親,大哥都已經服軟了,你又何必如此呢?”馬休實在是看不懂自家父親的性格,“明明父親心中最看重的就是大哥。
甚至這軍營之中誰不知道,父親將大哥當做繼承人來培養。
日後父親麾下的兵馬,乃至父親的一切都是大哥的。
這一點是咱們馬家公認的,除了大哥他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幹什麽不直接告訴大哥。
想來大哥是可以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
馬騰被這些話說的有些動搖,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你大哥這個性子啊,最是沒有長性不說,而且不聽人言。
心情好的時候對人無所不從,可若是疑心起來那就是誰也不信。
為父一直不說也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這些年他和那些氐人牽扯太深了。
雖然他實力大漲,但是這做事風格和那些氐人也是越來越像了。
暴躁,魯莽,瘋狂他缺少一個名師教導,若是沒有人能夠讓他主動明白這些,日後就算是有天大的機遇,最後恐怕也是不得好死的。”
馬騰說著說著自己都歎息了起來。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馬超或許並不了解自己的父親,馬騰或許也並不清楚自己兒子的一切。
但,對於馬超的性格和缺陷,作為父親的馬騰是全然知曉的。
“為父也知道自己如此做,或許對於你大哥來說有些強硬了些,他的性子和你又不同。
你性格更加圓滑,看事情也更加沉穩,不像你大哥那麽剛直。
有些事情你能夠明白,但是你大哥明白不了。
可這都是他要經歷的事情。
他是馬家的長子,日後為父的這一切都是要交給他的。
為父也已經想好了,正好借助這一次機會,通過鍾繇和那朝廷有了聯系。
日後再找機會好生去拜見陛下,為我馬家尋找一個未來。
到時候等為父老了,就帶著你們兄弟幾個去那朝中做個閑散官員,不再過問這世間紛雜。
至於你大哥.就讓他帶著兵馬留在三輔之地。
這樣我們一內一外,馬家就徹底無虞了。
至於這天下歸屬,誰勝誰負只要我馬家在這三輔雍涼還有用處,那麽我馬家就不會成為他們的威脅。
等天下承平之後,為父再低下頭好好和那些人說一說,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我馬家啊,沒有爭天下的能力,所以也就不要有這爭天下的心。”
馬休也是第一次聽到自家父親這般和自己坦露心聲,說一點都不震驚那自然是假的。
“父親早就已經有所打算”
“廢話,你真當你們的爹這麽多年就會打打殺殺不成麽?
當年我不過就是山間一獵戶罷了,走到這一步難不成就靠的是悶頭猛衝?
就雍涼的那些人啊,如今還有幾個能入得了你爹眼的。
你有機會就去問一問那韓公約,你看看他為何在雍涼上躥下跳那麽多年,直到皇甫嵩,董卓等人都走了之後,他才有崛起之勢?
這天下大勢之中,戰場廝殺最重要,可卻又最是不重要的。
當年為父和你大哥一樣,也都是衝動的人,那脾氣.爆裂的很!
一個不慎就是要拔刀見紅的主兒。
這些年的打磨下來,為父也知道了有時候衝動拔刀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
很多時候不是我們願不願意忍,而是不忍的代價我們能不能夠接受得了!”
“父親.是說當年韓遂和母親.”
“韓遂此賊聯合李傕郭汜偷襲咱們,你們的娘親和弟弟就這麽死在了家中。
這份兒仇為父當然記得,不但記得還牢牢記在了自己的心裡。
可是記住了又能如何呢?
當年韓遂已經聯合了李傕和郭汜,難不成我就要為了一時之怒去和那韓遂拚死一戰?
等到了那個時候我等後方如何?
誰能夠擋得住那李傕郭汜,誰能夠擋得住那些西涼猛獸?
為父當初已經失去了妻兒,已經讓自己的長子不知所蹤了。
可為父難不成還要失去你,失去馬岱,失去其他人麽?
這麽多年你大哥不知道心中說了多少次我這個當父親的窩囊。
我知道,也明白。
可有時候不窩囊有能如何?
我馬騰拚盡了一切,換來的是你們這些孩子和那些士卒的安康,是所有信任我等的百姓的安康。
可若是真的遇到了問題,難不成你還要為父就這麽一衝動,拉著這三輔之地的百姓和咱們馬家最後一同赴死不成?
若是如此,那當年我就不要出山,繼續當一個砍柴人不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