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劉玄德就會收到朝廷的任命,雍州刺史邯鄲淳當年為了躲避戰亂,本就舍棄了長安轉入了荊州之中。
正好雍州牧缺失,那劉玄德便可以順利接任了。
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了,那你答應老夫的事情,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
劉峰當初對郭攸之預測的時間非常精準,不過區區三日的時間罷了,鍾繇就已經拿回來了朝廷的消息。
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曹孟德給他的密信,只不過這就和劉峰沒有什麽關系了。
此時聽到了鍾繇給出來的回復,劉峰心口的那塊巨石也算是終於落了地。
不管當初說得多麽言辭鑿鑿,他的心中還是沒有底的,畢竟這些人哪個不是這人世間最為精明的存在。
和他們打交道,便是步步小心恐怕都會落得一個淒涼下場。
此時看著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劉峰也算是勉強可以松下一口氣來,剩下的事情就要簡單多了。
“既然鍾公已經為玄德公打點好了一切,那麽後面的事情便交給小子就是了。”
“且慢!”就在劉峰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他卻被鍾繇直接抬手打斷了後面的動作,“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可以,但你必須要給老夫一個交代。
否則,老夫沒辦法和朝廷交代!
另外這馮翊郡的戰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麽手段是不是也該告訴老夫一聲。
畢竟如今這種情況,潼關已經不適合再繼續交給楊秋了。
夏侯元讓將軍已經等候多時了,只等老夫這一聲令下,便可以出兵了”
“看來鍾公還是不信任小子這麽早就要讓夏侯將軍下場麽?”
“元讓雖然比不得馬孟起驍勇善戰,可那潼關畢竟是天下知名的險要之地,夏侯將軍守住潼關還是綽綽有余的。
當然,像潼關這種險要之地,還是放在自己的手中比較安全。”
此時議事廳中就只有鍾繇與劉峰兩個人罷了,雙方說話倒也沒有任何的遮掩,對三輔之地的貪婪之心都是表露無遺。
“所以鍾公的想法是讓小子解決那馬孟起麽?”
“當然,你將那馬超放了出來,自然也需要你將那馬超收回去。
如今那馬超在馮翊郡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兒,整個馮翊郡都被他驚動了不說,更是直接亂成了一團。
剛剛老夫得到消息,他在馮翊郡大肆屠城,甚至和那程銀等人交戰數次,雖然互有勝負,但也不過是因為他兵馬不足罷了。
你倒是給老夫也給你自己找了一個真難纏的家夥。
此時你倒是給老夫一個交代,你打算如何做?”
“馬超身邊有我的人,他會在必要的時候打開城門,並且泄露他的位置。
這樣便可以讓我等對他進行圍剿了。”
“你的人?他就不會生疑?”
“馬超此人,性格魯莽好鬥,為人又是多疑,可偏偏有個致命的問題,他多疑的同時卻又很是天真。
他若是相信什麽人的話,那邊會毫無顧忌的相信。
不管那個人對他做了什麽,也不管這個人曾經對他如何不喜。
只要他看重了,那個人說上一聲願意,那麽就會無條件的信任此人。
這是馬孟起的天真之處”
“老夫一般喜歡將這種行為稱呼為赤子之心!”鍾繇突然補充了一句,換來了劉峰的一陣嗤笑之聲。
“鍾公這句話說得,讓小子感覺惡心!”說完話,擺擺手,轉身便離開了這司隸校尉府。
長安城門,三匹快馬再次策馬而出,看著那越來越遠的城門,郭攸之仍然還是心有余悸。
“雍州牧玄德公這便是雍州牧了麽.曹孟德就這麽舍得將雍州牧交出來.”
“他不交又有什麽用呢,大敵當前,曹孟德全身心都要放在河北這龍興之地上,西北之地對於袁本初來說是錦上添花。
可對於他曹孟德來說,那就真的是如同那在喉之鯁了,一個不慎那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這裡對於他來說是拖累,他想要讓雍州亂下去,但又不能那麽亂下去。
玄德公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卻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那先生,我等現在要回.”
“扶風!”劉峰直接開口說道,“再回扶風一趟,這一次我們要去見一見馬騰了!”
“見馬騰?”
“知道.一個人如果想要成長的話,那麽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嘛?”劉峰突然變了一個口吻,語氣之中甚至還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情緒。
“人總是會經歷一些什麽,從而改變一些什麽的。
馬超莽撞也好,桀驁也罷,他的性格如此,但也不是無可救藥。
你之前不是問我,若是那孟起當真成為了我等的敵人,我們應該如何做麽?
其實很簡單,若是我們改變不了這件事情,那就去改變他!”
“改變.他?”
“這雍涼三輔,不僅僅有馬騰父子,還有一個叫做韓遂的家夥,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曹孟德給了玄德公雍州牧的同時,一定會給韓遂同樣的好處。
你猜一猜,是涼州刺史亦或者是涼州牧.還是督西北諸軍事的.征西將軍?”
郭攸之沒有猜,或許他自己也猜不出來。
看著沉默不語的小家夥,劉峰也沒有再繼續為難他什麽,三人飛馬疾馳,一路憑借著從司隸校尉鍾繇那裡要來的通關文牒可謂是暢行無阻。
一天一夜的時間便橫跨了整個京兆郡進入了扶風槐裡,也來到了馬騰的軍營面前。
“張南,去通稟吧!”
“諾!”張南領命而去,不過就在他剛剛起步的時候再次被劉峰叫住。
“告訴馬騰,若是不想讓他兒子死於非命的話,那就將營門打開,他兒子危在旦夕。
兩個兒子,同樣如此!”
“.”張南被這句話說一愣,不過還是按照劉峰的命令去做。
而那馬騰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也是第一時間打開了營門,並且將劉峰迎了進去。
“你們都在外面等著,有些私密之事我要和馬騰將軍單獨談談!”
“爾等也是,守好營門,沒有老夫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打擾!”
馬騰與劉峰兩人同時下達了命令,然後便進入了那中軍大帳之中。
沒人知道他們在營帳之中說了什麽,只能夠聽到這大帳之中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來一陣猛烈的爭吵,甚至還有各種打砸的聲音。
其中有好幾次,守在帳外的張南和馬騰的親衛都差點以為裡面殺起來了,一度想要和對方動手來著。
就這麽三番五次的折騰之後,在眾人心驚膽顫中,營帳再次被掀開,劉峰和馬騰也帶著滿臉的怒火走了出去。
“張南,郭攸之,回臨晉!”
“來人,整頓兵馬,開拔!”
兩個人同時發出了命令,槐裡大營中的大軍也正式開拔出動。
劉峰和馬騰兩個人各自做著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而另一邊的鍾繇也派出了使者尋找到了藏在暗處的韓遂。
“韋端,拜見韓鎮西!未曾想到,韓鎮西竟然躲在安定郡,差點害的韋某白去金城一趟啊。”
“韋公最後不還是準確的找到了老夫的位置?”韓遂輕笑一聲,對於韋端的出現沒有感覺到半點意外,“在這雍涼之地,想要找到老夫,並不算難。
不過韋公你這般急迫地尋找老夫,倒是讓老夫有些好奇了。
不知道這朝廷有什麽事情,需要老夫出手?”
“韓鎮西果然是快人快語,今日韋某前來隻想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代表朝廷給韓鎮西封賞!”
“封賞?”
“陛下有令,韓鎮西多年鎮守雍涼,為朝廷排憂解難,勞苦功高。
今日特擢升韓鎮西為大漢涼州牧,征西將軍,督雍涼諸軍事!”
聽到了這封賞之後,韓遂非但沒有如何興奮,反倒是將身子慢慢往後靠了過去,看向那韋端的眼神也是有了些許的變化。
“征西將軍.征西將軍韋公難不成就不知道.馬騰是我韓遂的結拜大哥,生死兄弟?
作為結拜兄弟,我怎麽可以奪了我大哥的官位!”
初平二年,董卓入長安,邀請韓遂、馬騰共同策劃進攻山東諸將。二人見天下大亂,也想要依靠董卓起兵。
想要借機在這天下亂局之中分走一份兒好處!
初平三年五月,董仲穎死在長安接受禪讓的路上,王允專政的同時,也徹底引爆了西涼軍的反撲。
李傕郭汜反攻長安,一舉再次奪魁,拿下長安!
六月,韓遂、馬騰等降,率眾詣長安,想要繼續在這亂軍之中奪得好處,只不過他們兩個人將自己的目標從關東諸將,變成了那岌岌可危的朝廷。
李傕為了穩固自己的局勢和地位,便“請命”陛下,任命韓遂為鎮西將軍,遣還涼州,馬騰任征西將軍,駐軍郿地。
從此兩個人韓遂坐鎮雍涼後方,與羌胡為伍的同時,也幫助李傕郭汜等人穩定西邊的問題。
另一邊的馬騰則是在三輔駐扎,在李傕韓遂等人的眼皮子地下過活。
當然,這種默契也並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
“當年馬騰依仗自己身在扶風,多次不顧和韓將軍你的輕易,屢屢冒犯朝廷,甚至意圖想要聯合朝中之人挾持陛下。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曾想過和韓將軍你的情深義重!”
韓遂聽到了這些話之後,並沒有什麽動容和改變,甚至還多了幾分沉浸,似乎這都是別人的故事一般。
至於韋端,直到嘴巴都要說幹了都沒能再次勸動韓遂。
“韋公可以繼續,正如之前憑借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老夫與那馬騰和解的時候。
老夫等著韋公再現往日輝煌!”
“.”韋端看著此時的韓遂,隻感覺和數月之前自己見到的那個韓遂判若兩人一般。
“韋公?”
“韓將軍!”韋端深吸一口氣,也明白了韓遂的意思,“之前是韓將軍給了韋某面子,是韓將軍自己想要平息戰事。
而非是韋某這口舌之利!
今日韋某能夠在此地找到將軍,也是將軍有意為之既然如此,還請韓將軍給韋某一個痛快可好。
這朝廷的封賞,將軍如何看待?”
“老夫說了,那馬騰那是老夫的結拜大哥,手足兄弟!
若是想要讓老夫奪走大哥的官職,那必須.要滅他全族,以絕後患才行!”
這一刻,一直沉穩冷靜的韋端,那放在雙膝上的手掌,終於微微顫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