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玉華哽咽道:“你都知道了?”
劉高含淚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我想聽二老說一下當年的事情,我為什麽會被放在一個簡陋的木筏上順著水流飄走,然後被我現在的爹娘撿到?”
李玉華聞言,不由默然垂淚。
“咳咳咳……”劉再天立即急劇的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平息。
旋即,他虎目充淚的對李玉華輕輕揮手說:“玉華,快搬一把椅子給劉高坐。”
“啊,我都忘了這個。”李玉華連忙轉身去搬椅子,卻被劉高輕輕拉住了。
“讓我自己來就好了。”
劉高搶先一步,將椅子搬到桌子邊上,隨即將李玉華往椅子上按:“娘,還是您坐這兒吧,我有個小馬扎就行。”
在被按到椅子上坐下的過程中,李玉華幾乎全程僵硬,劉再天更是直接愣住了。
當劉高在一個小馬扎上坐好之後,李玉華這才緩過神來,驚喜之情無法自已的看著他:“高兒……你、你肯叫我一聲娘?”
劉高迅速收拾一下心情,對著二老點頭道:“兒子不孝,讓爹娘受苦了。”
確定他是真的願意與自己相認,李玉華再次淚崩,忍不住放聲大哭。
劉再天強忍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也緊跟著老淚縱橫,一時泣不成聲。
劉高陪著他們默默的流了一會兒淚,這才勸道:“爹,娘,身體要緊,你們就別哭了吧,今天我們一家團聚,應該高興才對。”
“好好好。”李玉華抹著眼淚說:“娘不哭了,娘就是高興,所以沒忍住。”
劉再天拭去淚水,快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隨即笑著點頭:“高兒說的對,今天是一家團聚的好日子,不能光顧著哭,必須要高興。”
劉高繼續問出之前的問題:“爹,娘,跟我說說當年是怎麽回事吧?放心說,無論你們當年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我都不會怪你們,否則我也不會找了你們這麽久。”
劉再天捂著胸口咳嗽兩聲,然後點了點頭。
這才將當年被迫將剛滿月的孩子遺棄在木筏、讓其順水飄走的事情,不緊不慢的娓娓道來。
事情的經過並不複雜,大抵跟當初劉遜的猜測差不多,他們夫婦二人確實是正在遭受仇家的萬裡追殺。
為了保護妻兒,劉再天帶著幾個忠心的家臣將仇家派來的大部分人引開,最終身負重創,在家臣的拚死掩護下才突圍逃脫。
而李玉華在背著兒子躲避仇家的過程中不慎被發現,一番激鬥之後同樣受傷,雖然僥幸殺出了重圍,但也自知難以庇護兒子周全。
於是迫不得已才忍痛做出決定,將兒子放到一個倉促間做好的簡陋木筏上,讓他順水飄走,希望能有好心人及時發現並救下他。
而她本人,則拚死將緊追不舍的那一部分仇家手下引開。
隨後,夫婦二人在逃亡途中幸運相遇,然而卻很快就被敵人追上並包圍。
要不是當時有一位高人碰巧路過,於是順手救下他們夫婦,那就不可能會有今天一家三口團聚之日了。
後來,夫婦二人因為牽掛兒子的安危,不聽那位高人的奉勸,立即拖著重傷之身沿河尋找。
可最終卻是一無所獲,夫婦二人本就身負重傷,悲傷之下更是雪上加霜。
後來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因為經脈受損極重,所以全都修為暴退,從通天境後期一路下滑,直至今天已將近修為全無。
劉高看了看他們,李玉華稍微好一些,目前還具有煉體境第七重的實力,但劉再天就真的是徹底廢了。
這麽多年下來,他當年的傷勢所造成的後遺症一直存在。
因為肺部受創極重,所以他常年都有咳嗽,身體虛弱的連一個稍微強壯一些的普通人都不如。
說完這些,劉再天還算看得開,但李玉華卻早已哭成了淚人。
溫言勸慰了這位生母一番後,劉高連忙取出一些藥性較為溫和的低級靈丹,給二老分別服下。
並用仙元替他們快速化解藥力,順便將他們體內淤塞多年的經脈好好的疏通一番,還灌輸了一些元力給二人。
做完這些,他還嫌不夠,緊接著又對他們釋放了一個中級治療術。
這一通操作下來,劉李夫婦臉上的氣色一下子就好了百倍不止,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以前丟失的實力竟然回來了一大半。
二人相互看了看,於是更為驚訝的發現,貌似彼此都年輕了十幾歲,臉上再也不見之前的滄桑和病態之色。
劉高繼續問道:“爹,娘,這些年來,你們應該去找過我很多次吧?”
劉再天點頭一歎:“是的,我們足足找了你十二年。幸運的是,當我們花光所有積蓄、幾乎就要絕望的時候,在南都再次遇見當年救過我們的那位恩人,經過他的指點,我們終於知道了你的下落。”
劉高不解道:“既然你們在十二年前就知道了我的下落,那你們當時為何沒有與我相認呢?”
李玉華抹著眼淚說:“我們不是不想認你,而是不忍心、也不敢認你,知道你在劉家侯府過的很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聞言,劉高不禁默然。
他知道,他們這是深藏了自己對兒子所有的愛,不忍心讓兒子跟著他們受苦。
同時,他們也不忍心讓兒子在親生父母與養父母之間做出選擇。
因為不論兒子怎麽選擇,最終受到傷害的都是所有人。
與其讓兒子為難,還不如讓所有的痛苦都由他們來承受。
至於不敢認,除了擔心劉家的勢力以外,他們更擔心的是兒子會怨恨他們,恨他們過來擾亂了兒子原本幸福舒適的生活。
關於這個問題,劉高追問了一句,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劉李夫婦當時確實就是這樣考慮的。
由此可見,父母之愛是何等偉大,只要兒子過得好,他們默默的扛下了所有的痛苦與委屈。
所以,在那段時間裡,他們夫婦只在遠處偷偷的看望兒子,一直不敢站出來與其相認。
直到真正確認了劉高在劉府過的沒有任何委屈,夫婦二人這才遠離南都。
最後來到東南沿海的一個凡人小國定居,從此過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生活。
“爹,娘,當年救過你們的那位恩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