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雖勇,但絕非無腦莽夫。
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悍然衝入敵陣,完全是對方囂張的態度激怒了馬超。
一時熱血上頭,也顧不得那麽許多。
但是打著打著,馬超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從自己動手以來,槍下亡魂少說也得有上千之數了。可敵陣完全沒有潰散的樣子,反而還有人源源不斷投入戰場。
馬超心裡面頓時就沒底了。
別看現在的馬超勇武非凡,好像永動機一樣,收割著這些兵卒的性命。
但自己的極限在哪,馬超心裡面還有數的。
再這麽下去,最多一個時辰,自己可能就要力有不逮。
如果到那時再殺不出去,也就難逃被生擒的命運了。
對於這一點,馬超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想要這裡,馬超手上立刻變招,猛得挑出六朵槍花,逼退面前幾個士兵,隨即停住腳步,故意做出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沉聲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來頭!讓你們領頭的來見我!”
周圍這些士兵早就被馬超殺得膽寒了,不是程銀在後面催促著,這些人早就不上來送死了。
現在見馬超主動停手,這些士兵樂不得的退在一旁。
“我再說一遍,讓你們領頭的來見我!否則別怪我再開殺戒!”馬超故意又往前一錯身,嚇得這些士兵緊著往後退了幾步。
這下士兵們反應過來了,立刻就有那頭腦靈光的匯報給了在外圈督戰的程銀。
“什麽?馬超停下來了,想要見我?”程銀看著面前的兵卒,又看了看一旁的成宜,有些詫異地說道。
按說以馬超那種狂傲的性子,能動手就不多逼逼,怎麽可能殺到一半停下來,還要見領頭的人?
除非……
程銀一臉激動,趕忙追問道:“那他現在的狀態怎麽樣?”
“說起話來氣喘籲籲的,看起來應該是累得不輕!”士卒語氣也非常輕松,看起來這仗差不多要打完了,總算是撿了一條命。
果然!
程銀心中的喜悅再也壓製不住,直接就笑出了聲來。
就這?
就這?
就這?
馬超呀馬超,你這還號稱西涼第一高手呢,才哪到哪啊你就不行了?
小爺我身後還有幾千兵馬沒動呢,你就要搖尾乞憐了?
哎呦!
總算是要輪到我程銀揚眉吐氣了。
“前方帶路!聽聽他要說點什麽!”程銀一掃方才緊張之色,昂首挺胸,甩開大步,就像是一位勝利的王者一樣像垓心走去。
當然。
程銀還是沒敢直面馬超,而是隔著兩三層士兵站在高台上,與馬超遙遙相望。
“孟起將軍,別來無恙啊!恐怕你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你我會以這種方式相見吧!”
程銀的得意都已經寫到臉上了。
這可是名震天下的西涼錦馬超啊!
這麽大一個人物,馬上就要成為我程銀的階下囚!
這是多麽魔幻,卻又多麽痛快的事情啊!
“程銀?原來是你?”馬超眼神中稍稍有些詫異,但語氣很是平靜,“看來你的演技還算不錯,居然連我的騙過了。”
“區區小事,何須孟起將軍誇讚?”程銀嘴上說著何須,臉上卻沒有半點何須的意思,“怎麽樣?孟起將軍是打算投降了嗎?”
投降?
馬超心中一陣冷笑。
“程銀!不是我看不起你。就憑你的實力,能抽調出這麽多兵馬嗎?想讓我投降,那就讓你身後的人來見我吧!”
“憑你,還不配!”馬超淡淡地說道。
“你……”
程銀被馬超一盆冷水潑下,非常想反駁兩句,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馬超說得的確有道理。
如果自己在這就接受了馬超的投降,那置旁邊的馬休於何地?
想要控制西涼,還得借馬休的手才行。要是在這最後一步得罪了馬休,那可是真是連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哼!你給我等著!見到我背後之人的時候,別驚掉了下巴!”程銀叨叨咕咕地咒罵了幾句,便下了高台,往馬休那邊走去。
“現在什麽情況了?”
馬休站在高處,早就看到那邊停了下來,心中正是疑惑之際。見程銀走過來,就趕緊迫不及待地問道。
“稟公子!大喜事啊!”程銀獻寶似地笑道,“馬超那邊堅持不住了,想要面見公子,當面歸降!”
“真的?”馬休兩眼頓時就亮了起來,在月光的折射下,就像兩盞小燈似的。
“千真萬確!”程銀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已經激戰一個時辰了,我們這邊近千人死在他手上,傷者難以計數。他就算武功再高,也總該累了!”
“走!去看看!”
本來馬休心裡面還打著鼓。
畢竟以往馬超給馬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讓馬休覺得事情總是沒這麽簡單。
但聽程銀這麽一說,馬休也就沒了懷疑。
都tm殺了快一千人了!
你就算殺一千頭豬,你也該累了吧?
下了高台,馬休把放在一旁的頭盔戴在頭上,渾身上下收拾得停當利落,沒有崩掛之處,腰間再挎上寶劍,翻身上了一匹高頭大馬。
接受馬超的投降,這對馬休而言,絕對是一件可以改變一生的大事,自然要以自己最莊嚴的姿態去面對!
馬休馬到近前,圍在周圍的士卒趕緊往兩邊撤去,在當中給馬休讓出了一條人胡同。
一旁督戰的成宜見程銀跟在馬休身側,也趕緊跟了上去。
這兩人一左一右,簇擁著馬休往垓心走去。
眼看還有幾步就要見到馬超了,程銀一拉馬的韁繩,讓馬休停頓了一下,小聲對馬休說道:“公子,馬超勇武,不要靠的太近,以防他暴起傷人!”
馬休看著面前那三層人牆,不禁皺起了眉。
既然都要接受馬超的投降了,那自然就要光明正大的。
堂堂正正站在馬超面前,讓馬超恭恭敬敬的叩頭謝恩,這才叫真正擊敗了他。
現在明明是己方佔有,卻還要藏頭露尾,不敢直接面對,那就算殺了馬超,也要一輩子生活在馬超的陰影之中!
“一派胡言!難道是我怕了他馬超不成嗎?頭前帶路!”馬休沉聲喝道。
不怕?
不怕你躲那麽遠?
不怕你親自上陣交手啊!
程銀敢嘲不敢言,只能硬氣頭皮跟著馬休走過三道人牆,來到了馬超所在的垓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