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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志》第一一四章  隊員之殤
  黑衣人一旦獲救,就被同伴拉到一邊安撫,他們雖然長了十年年齡,思想還在青春年少的昨天,因此猛見身邊同伴美玉年華已被銷磨成憔悴中年,嗓音變粗,皺紋滋長,華發雜生,身材大變,衣不蔽體,又慌慌張張地對比自己,無不眼神慌亂,面現驚怖。

  他們無所適從,與當初從基地逃到落腳點時的情景何其相似,有人四處跑開去打探,遠遠的只見三面青山隱隱,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地,顯然不是記憶中的昨天那個地方,而眼前,茅屋、洞室、簡棚雜亂相連,大人小孩出沒走動,親切怡然,下面又有大塊熟田,有人正專心勞作,這一切雖然色調簡單,卻是一幅溫馨圖畫。

  他們紛紛回來,又在大棚中相聚,天氣漸熱,茅屋頂已被掀開一大片,裡面倒也敞亮。

  “這裡有人居。”

  “我們怎麽會在這兒?”

  “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們有太多的疑問,卻無一人懷疑是這裡的族人救了他們,只在焦慮彷徨。

  正值午飯時間,春芳和二個族人抬著餅筐和湯桶進來,敞開喉嚨大喊:“乖乖們,快坐好,吃飯啦!”

  黑衣人條件反射,片刻之間各就各位、鴉雀無聲,但很快就醒悟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

  春芳毫無察覺,走到一個黑衣人身邊,在他身上撫摸二下道:“乖乖真乖,今天要自己吃,不要喂。”

  那個黑衣人連忙閃到一邊,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求助似的望著同伴。

  人群中一個叫大江的,之前就是領頭,此刻站了出來,惴然道:“大姐,你是說我們以前都是要你們喂著吃飯?”

  春芳這才想起他們已不一樣,也有些吃驚,連忙道:“當然,十三年每日如此。”

  “十三年?”大江訝異問她,其它人全都豎起耳朵在聽。

  春芳坦然道:“是啊,我結婚頭一年你們來的,我兒子今年十三歲,隻多不少。”

  黑衣人如遭雷擊,人人面色慘白,他們終於明白了所有人為什麽忽然大變樣的原因,有一人哭出聲來:“十年,我們這十年豈不是沒有過就沒有了?”

  楠樺素詩意,淒戚道:“這十年,是人生最精彩的部分,得到它死而無憾;沒有它,人生有何意義?”

  眾人齊被他感染,都大悲傷起來,亂成一團。

  春芳冷眼相看,忍不住道:“你們為自己這十年叫屈,可知主母十年全耗在你們身上,不光比如沒有,還全都是沉甸甸的苦難,她和誰要去?沒有她,別說這十年,你們往後全都沒有。”

  眾人知道有理,又都疑惑不解,大江止住傷心道:“大姐,我們年少冒失,釀成此禍,自怨自艾,但確實對這十余年間的事一無所知,請你把詳細告訴我們。”

  春芳反問道:“你們清醒之前的樣子都知道了?”

  眾人不堪回首,只是點頭。

  春芳道:“這十數年,你們一直如此,如三歲嬰童一樣幼稚無知,主母把你們收留在寧湖,領著一幫族人給你們吃,給你們住,日日無微不至照料你們,最難的便是怎麽才能讓你們吃到食物,延續你們的生命,他們耕覓節縮,有一粒谷,先給你們吃;有一口湯,先給你們喝,自己只靠野菜野果、根莖樹葉果腹,光餓死的人不知多少個,卻不肯虧了你們,十年如一日。你們還記得那個黑瘦駝背的男人?就當他是長老好了,他開始照看你們時,和你們當時一般大小,英俊挺拔,如今那樣佝僂蒼老你們都看到了;還有祖母的兒子福孝長老,開始照看你們時,十歲也不到,就要天天四處為你們覓食;我還記得主母去寧湖時,典雅穩當,如今已成老嫗,我看著傷心,死去的長輩兄妹就不說了。”

  她淚流滿面,再也說不下去。

  屋裡一片沉寂,自大江往後,無不肅穆,他們的內心深深地震撼,想不到和自己毫不相乾的族人自身饑不果腹,卻倔強地犧牲自己,也要挽留他們似已毫無意義的生命!
  這一刻,他們要求自己長大、成熟,熱淚奪眶而出,他們急切地問春芳:“主母在哪裡?”

  “她還在寧湖,長老們已派人去給她報信,她一定很高興,很快就會回來。”

  “長老們在哪裡?”

  “應該在曬谷場。”

  “你可以即刻帶我們去那裡嗎?”

  謝一等人見恢復了的黑衣人悲喜交集,忙著互相探詢問候,便和謝光福孝道:“讓他們自己安靜下來吧,我們各自忙事情去。”

  謝光道:“好,快麥子了,曬谷場得平整一下。”

  謝一吩咐了春芳幾句,也來到曬谷場,謝光福孝問起湯藥之事,忙讓人叫來閆合岡邦,謝一道:“想不到你們這次立了大功,讓大家都解脫。”

  閆合興奮道:“我們見姑奶奶和幾位舅舅每日為這事操勞憂心,便一起商量找藥,希望得成。”

  岡邦道:“這下外祖母一高興,會讓媽媽回來嗎?”

  謝一等人都笑:“這次一定行。”

  福孝問:“都采的是什麽藥?”

  閆合含糊道:“我們猜黑衣人體內定有積寒,隻采集純陽草藥搗汁,不想竟然湊效。”

  原來黑衣人被郝大帥施用羅網手把靈魂凍僵,身體能動,思想停止,岡邦小時候以龍虎湯為食,身上全是神砂成分,陽氣盛極,黑衣人只要喝上一點他的童子尿,寒氣即被融化,靈魂得以複蘇,而且對身體大有益處。閆合岡邦雖然跟隨北山老人學醫識藥,但知行尚淺,此次調藥全無根據,純系猜測胡鬧,謝一等人哪裡知此實情,最多以為好運降臨而已。

  幾個人齊發感慨,正在欣慰,黑衣人整齊來到,齊刷刷地跪倒面前,垂淚感恩。謝一等人更相視而笑,心中均想:如此也不枉十年艱辛,忙把他們扶起。

  黑衣人都盤膝而坐,顯然訓練有素,相較之下,族人散散落落、指指點點、嗚呀竊笑,倒成了烏合之眾。

  謝一已經問過,知道他們中間以大江為首,而大江親見謝一對自己一眾的救護之恩,又知他兄弟和福孝是族人首領,反覆感激,交流下來,又知他們並非土著,也是從遙遠處遷來,對他們能繞過大海,溯河而上的壯舉讚歎不絕:“我們一直在到處尋找你們,從未斷絕。”

  謝一道:“那是,世界這麽大,怎麽找?”

  大江道:“我們乘坐飛行器從上往下看,很方便的。”

  謝一大不理解,問他:“飛到天上?怎麽上去?”

  阿六在後面大笑:“牛皮吹這麽大,躺了十年,一站起來就說會飛。”

  希希看著他道:“是真的,大飛行器叫神行機車,小的叫小飛龍。”

  小虎也哄笑道:“是小睡蟲吧。”

  小眉和福雲發聲喝止,族人才不敢出輕慢語。大江等人知道族人對世界無知,也不見怪。

  謝一又問他:“你們從哪裡來?”

  大江回憶道:“我們的基地在西北的大高原邊上,高山橫亙,沙漠攔阻,黑水環繞,然後是廣闊的草原,水草肥美,牛羊成群,瓜果繁多。”

  他見族人原始簡單,見識有限,於美酒玉食,鮮衣華服,高堂大廈都略過不說,雖然如此,如謝五等族中老人如何肯信,扔下一句:“只怕是還沒有睡醒吧。”扭頭就走。

  大江看也不看他們,接著道:“很久以前,人類到達文明頂峰,卻被一場大洪水滅絕,這之前祖先為應付不測,建下這個基地,且布局深遠,應有盡有,為的就是保存下一支力量,到處尋找幸存下來的人類,加以救助。”

  他歎了一口氣:“想不到我們沒有找到你們,反而是你們救了我們。”

  他說到這裡時,謝一兄弟和福孝互相點頭,心中相信,因為他們想起了小時候曾聽金老爺和大人們說過人類高度文明和大洪水的情況,又想到了大船,那時的人類既能下海,又怎麽不能上天!

  “我們救你們是以後的事,但你們怎麽會變成這樣毫不知情?難道你們這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害的情形?”謝一問道。

  大江扭動了一下身體,歎息道:“怪隻怪我們輕率從基地逃了出來。”

  “基地既然那麽好,你們怎麽還要逃出來?”福孝插話問。

  大江回答道“我們能當上隊員,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自己也很珍惜這份榮譽,只是後來-”

  他看了看身邊的楠樺,楠樺接著道:“後來我們發現每次出發,一言一行都受到基地監督,回到基地也不能隨意行動,而且,比如我和希希相愛,只能通過眼神表達,不敢走到一起,也知道毫無可能,大家都是。我們越來越憋氣屈,終於有一組隊員回來,發現一個能逃過基地監督的秘密,並且很快在隊員中傳播開來,又恰逢重華宮走失一個重要人物,命令大批隊員-也就是我們出動搜尋,我們忙悄悄約定,一出基地就關掉所有監督儀器,來到一個共同約定的地方,這才開始狂歡。那一夜雖然很冷,但與擺脫禁錮獲得自由相比,不值一提。可惜幸福太短暫,每二天早上,大夥兒肚子餓了想吃東西,這才傻眼,原來出走是有代價的,而且很致命,下一步去哪裡?住哪裡?吃什麽?全無著落,原先胸懷浪漫雄心勃勃,這才發現自己離開了基地什麽也不會做。大夥兒吵吵嚷嚷,正在計較時,來了二個大魔頭:一個高壯如雄象,一個單薄如樹葉,他們說可以帶我們去一個地方,溫暖如春,自由自在,吃住全有。”

  “天底下沒有這麽好的地方。”謝顯在一旁大叫道。

  大江看了看他歎息道:“這道理連你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當時我們實在窮途末路,明明看他二個陰惻惻的不懷好意,還是無可奈何信了他們,全無防范之意,他黑壯魔頭也不知施了什麽法術,天空中一下子變得霧蒙蒙、濕漉漉的,我正遲疑時,他來到我身邊,撫摸著我的頭隻說了句:‘不要緊張’,然後一下抓按,我頭骨一緊,一股寒意滲透到全身,我分明感覺到生命嘎然而止,此後全無記憶,直到現在。”

  “我也是。”身邊的隊員齊聲道。

  謝一乃問福孝道:“福孝兄弟,你還記得當時是怎麽遇到他們的?”

  福孝道:“我聽孔叔叔說:當時他們便是在我們前面這條東西大河的下遊漂浮時被發現的。”

  “怎麽可能!我們大多不會水。”隊員們紛紛嚷起來。

  福孝苦笑道:“孔叔叔還疑問:這條河明明經過我們這裡,我們怎麽絲毫不知?當時天氣已冷,你們飄浮在水上,怎麽沒有凍傷、不沉沒淹死?河水再下去,便是大河,流急浪大,怎麽過去?只是那時候媽媽驟見你們幾十個大嬰兒,先想到的是自己都不知道怎麽糊口,又怎麽養活你們,全部心思都在找吃的東西,哪有心情問這些。”

  謝一歎道:“此後日日如此,疲於奔命。”

  “這一切都是那二個魔頭所為,也不知他們什麽來歷?”隊員們想到自己離奇陰慘的經歷,不寒而栗。

  一個隊員忽然驚呼道:“萬一我們遇害的那一年不是你們救我們的那一年呢!”

  楠樺也道:“是啊,這中間也不知隔了多久?”

  “我們究竟迷失了多少年?”隊員們都驚出了一身汗,頓時焦躁嘩然。

  正在騷亂,旁邊一個爽朗的聲音回答道:“是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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