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相與少帥他們相繼出現在留香居,一同用過晚膳,才相伴回到仙靈宮,這一進門,景色就美醉了人。
“大手筆,洗良佐又一幅大作。”
“少相的溢美之詞不敢當,不過色彩相得益彰,卻不顯得突兀,此招乃四小姐的別出心裁。”
“天馬行空,卻糅合的自然順暢,靈兒,的確聰慧。”
“少帥知道四小姐極其厭惡昏暗的顏色,若是心情大悅則罷了,若是心情糟透了,則是雪上加霜,她會暴怒的,說不定會做出意想不到的可怕之舉。”
“誰家遊廊的色彩敢塗抹綠色?這還是平生第一次所見,四小姐真是敢想敢做,的確是別具一格。”
“少帥,少相,要不去欣賞欣賞正房,廂房,一定會讓你們開闊開闊眼界。”
洗莨自不會與自己爭搶靈兒,不過設計庭院,確實他的絕手好活,托與他是明智之舉,方界便調侃道:“洗良佐,我們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你何曾對我們這般上心?這明裡暗裡,心都偏向靈兒。”
這話說的洗良佐心中不爽,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說什麽風涼話,柔聲嫩氣地暗示道:“允許少帥若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就不允許我洗良佐滄海萬頃唯系一江潮嗎?”
一語中的,一語雙關,這般暗語表白不是一次兩次了,少帥早已習以為常,不覺驚豔,不過這妖豔鬼真是讓人不省心,一個無腸就難纏,再有一個讓人朝思暮想,卻咫尺天涯的惹事精靈兒,這三人湊在一起,那畫面真不敢看,對於自己而言,真真是受不了他們各自的任性和個性。
“你堅持你的,本少帥堅持本少帥的,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不僅得到了,而且始終如初,不改衷心。”
“得不到,可以毀了他。”
“毀就是恨,恨就是愛,這樣的悲劇,還是不要發生在本少帥身上,真是擔當不起。”
“我的存在就是有的人命中的劫數,是命,躲都躲不過。”
“個人偏見,不足傷懷。”
真是辣眼睛,聽他們說話,把人能累死了,螽斯說:“有什麽話,進去說,站著不累嗎?”
齊穎也是通徹之人,明白人說明白話,道:“苦饑寒,逐金丸,也是當時長安一景,也是武帝和韓嫣的一段斷袖美談,若是你們如他們般兩情相悅,也不至於天天見面冷漠相對,卻時常含沙射影,讓人腦疼。”
方界氣道:“那不是美景,那也不是美談,是醜聞,是天下醜聞,我方界沒有那種怪癖。再說了我和靈兒兩情相悅,成親只是遲早之事,本少爺認定她,這輩子都會用生命去愛她,寵她。”
洗良佐懟道:“溺愛,一般結局都不是很完美。”
“你是在給本少帥下咒語。”
“你也給我下咒語,我欣然接受。”
齊穎思索,這洗良佐真是奇怪,每每聚會言語上還算利索,若是與少帥獨處,卻是女人般的害羞,話都說不利索。這會兒不知又怎的了,又與少帥懟上了,話懟的真溜。
正說著,品兒跑過來,說:“半天了,你們怎麽都不進來?”
幾個人都冷眼相對,不作聲。
螽斯道:“四小姐回府了嗎?”
幾個人的眼睛同時鎖定了品兒。
“沒有。”
方界生怕出意外,著急道:“都快黃昏了,怎麽還沒有回來?不會出什麽事?”
“少帥不必擔憂。小姐和少爺先去了精品生活館,估計這會兒應該在水橫波。”
“怪不得跑遍三個村莊,都沒有尋得她。”
螽斯對著品兒說:“我們還去了附近尋找,都不見小姐的芳影,猜測小姐定是回府。”
“你還不了解小姐和少爺,怎麽會丟了呢?即使出事,也是別人倒霉。”
方界笑著回應:“這倒是真是的。”
品兒走進洗良佐,行了個大禮,道:“品兒真心的感謝洗良佐,這樣的格局,這樣的布置,四小姐一定喜歡。”
“我們是朋友,不必說外話。”
“我們進去。等小姐和少爺回來了,就可以享用晚膳了。不過在尋芳亭,奴婢們早早就準備了各種不同的甜點,還有各位喜歡的美酒,得麻煩各位少爺移步尋芳亭,等等我們家小姐了。”
方界說;“小事情。”
螽斯覺得雅致,若在以前,篤定出自小姐的才華,現在確定這般詩情畫意的扭捏文字,她做不來,伸手誇讚道:“尋芳亭?洗良佐用心良苦。”
“每一間寢室都有一個優雅的名稱,希望眾位移步欣賞。”
大家還未回應,錢靈和錢進就走了過來,眾人只聽見奴才們喊道:“小姐,少爺,晚上好。”回頭就瞅見了錢靈。
錢靈闊步過去,頹廢問道:“你們都回來了。”
方界見錢靈眼角還有淚痕,眼圈泛紅,說:“靈兒,你哭過。”
洗良佐急道:“四小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只有少相和螽斯沉默不語,他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只不過尊重錢靈,願意說,我們洗耳恭聽,不願意說,我們百般撫慰。
正兒扶著錢靈坐下。
錢進真是個藏不住話的中二青年,嘰嘰喳喳的一段敘述,令大家了解。
洗良佐道:“劉武劣跡斑斑,吃喝玩樂,搶佔嫖賭,無不在行。搶佔村民良田,是他的強項;欺辱婦孺更是他的強項;還有千般花樣玩弄妓館的姑娘,那可是堪稱人間一絕。”
錢進也要爆料,說:“一個妻子,至於妾侍嗎?來了去了,去了又來了,進進出出,可謂是不計其數,算都算不過來。”
錢靈聽後,低吟道:“有了愛情和麵包,還想著吃蛋糕的心情。真TM的不要臉。”
聽到錢靈爆出口,正兒捂住了嘴巴。
“靈兒,說什麽?”
錢靈站起來,走進方界,說:“我是說男人和狗的區別在於,一年之後,狗見到你還是一樣的興奮,而男人卻百般嘴臉。”
“四姐,這話說的夠精辟,夠犀利,一針見血。”
洗良佐信息庫中還有一條爆炸信息,說:“據說有一個姑娘,城南馮家,被劉武用下賤手法霸佔不成而活活整死,那姑娘的母親告狀不成而抑鬱終亡;還有姽嫿閣的清瀾姑娘,跟芳草一般剛烈,視死不從而活活得被輪-奸而死。”
方界面對齊穎說;“這就是個畜生,閨房之事,府衙無從管起,可這霸佔民女,府衙不知為何不管不問?”
齊穎回道:“其中的厲害遠遠大於以法處死他。”
“只能這麽解釋了。”
錢靈下定了決心,對他們說:“我要給芳草報仇,我也要為那些死得慘烈的姑娘報仇。”
洗良佐道:“怎麽報?”
錢進直白:“這太簡單了,讓十方之地的高手把他給做了。”
錢靈歎了口氣,道:“你又犯熱病了。”
齊穎卻說:“死了,太舒服了;活著,才更可怕。”
方界道:“他的大樹是蘭貴妃,不過想動他,也很容易。”
錢靈急問:“怎麽做?”
方界瞟了一眼齊穎,笑言:“這個少相最拿手。”
齊穎道:“若是暗中殺人,豈不跟劉武他們一般無二。我們是光明磊落之人,萬事依法辦理。此事就交給我,一定依你們所言,讓他活得生不如死。”
聽到這句話,錢靈算是化傷心為力量,她興奮道:“若是辦到,我錢靈一定重謝。”
方界道:“對了,靈兒是不是隻去了孝廉村,其他兩個並未去。”
又提到傷心之處,說:“沒想到女兒查父親,這是不是你們商量好的?”
“我們那三個村莊,也是錢老爺所為,我們怎麽知道會是他?”
“齊穎給的信息中,提到錢六,不是錢厚,後來才知道這錢六是錢厚的下線,而那些打手,是錢六的下線。”
洗良佐猜測道:“下線?下線是奴才嗎?”
錢靈連連點頭。
此時,昉兒和浣兒將完善都準備齊全,這昉兒來到,插話道:“奴才們都準備好了洗澡水,都操勞一天了,洗漱一番,再整理整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邊吃邊聊,怎麽樣?”
洗良佐道:“我們在留香居用過了。”
“即使用過了,也得嘗嘗我們仙靈宮的手藝,一定不會讓各位失望的。”
“昉兒越來越會做事了。”
“這都是昉兒應該做的。”
洗良佐和螽斯有自己的房間,可少相,少帥和錢進沒有,錢進直話直說:“四姐,我們去哪裡洗澡?又去哪裡換衣衫呢?”
“仙靈宮房間多的是,你們自己挑,若是沒有衣衫,可以用洗良佐和螽斯的。”
錢進疑惑道:“洗良佐的衣衫,他一直都住在這裡嗎?”
“是。”
“四姐,他是個外人,我是你的親弟弟,我也要住進來。”
“住,想住就住,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一輩子?”
“可以。”
齊穎有啟亮伺候,方界和洗良佐他們由府內的奴才們伺候,錢靈自然是正兒小心侍奉。
……
晚膳真是豐富多彩,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簽、三脆羹、羊舌簽、洗手蟹、鵪子羹、蛤蜊生和宋嫂魚羹,喝的有瓊酥酒,碧光酒和葡萄酒,這些美酒佳肴,看著人都口饞。
方界道:“來,洗莨陪我多喝幾杯,先讓少相說。”
齊穎知道方界見到美酒,就不能自控了,便應了他,就將將發生在柳家村,車茶村和胡家村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錢靈追問:“這些土地又被誰買走了?”
沒等少相回應,錢進脫口而出:“城西的風神和風玉”
洗良佐早有耳聞,也曾見過,憤憤不平道:“這兩個家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齊穎道:“不過有一件緊要事物需要及時處理。”
方界道:“又遇到什麽奇事了?”
“書函一份,盡快發給琉璃國宰相唐青楓。”
“他那個寶貝弟弟唐青鋆在我們大頌國的地盤上作惡了?”
“搶走了一個孩童。”
洗良佐道:“真是屢教不改,本性難易。”
齊穎道:“即使在本國,百姓的生死去向都要在府衙備錄,更何況是國與國之間?”
洗良佐道:“此事交給縣衙辦理即可。”
齊穎道:“此處歸屬西府林豐縣管轄,這西府姬大人,這林豐縣陳大人,都不是善茬。”
錢靈聽不懂,也不想聽,她隻想知道怎麽處理,便沉默不言,耐心傾聽。
方界曾經去過西府,對其人頗有感觸,說:“姬大人雖說也有貪汙之事,不過事情還是辦得妥善;而這陳大人貪汙了,事情還是不辦理,更加變本加厲,甚至殺人放火,與強盜土匪一般行徑,實在可惡。”
“方大哥所言極是,據我所知,的確如此。”
“交辦給姬大人,不過還得少帥或者少相這般身份高貴之人,在旁敲打敲打,他才驚醒而賣力辦事。”
錢靈道:“貪汙,一聽都不是什麽好鳥。”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再說了物盡其才,人盡其用,不能把所有壞鳥都打死。”
錢靈不禁感歎道:“是啊,有時候天下人勝任不了的,也許只有這隻壞鳥才能勝任,才能掌控大局。”
“靈兒很聰明,一點就通。”
“三個問題擺在面前,到底有什麽辦法?”
齊穎仔細回應:“風家兄弟和那個孩童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少帥。現在的問題如何解決村民生存的問題。”
錢靈道:“若是風家兄弟談妥,交出柳家村和胡家村的土地,也不能保證收成,我的想法是既然不能種植糧食,我們可以種植其他東西,若是什麽都種不了,可以作為其他用途。因地製宜嗎?”
“四小姐說的對。”
齊穎道:“做過核查,這裡土壤顏色有些偏紅。”
偏紅?那就是酸性土質了。
“那可以種植花生、馬鈴薯、蕪菁、甘薯、西瓜、麻、杜鵑花、百合。”
方界道:“這個想法是對的,不過還得計劃周全之後再做決定,如何?”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