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臨君這個人就像是突然從天而降的的人物,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見過他真正出手時的樣子。不是沒有人跟他挑戰過,只是不管是何門何派,資歷高低,都在他手下過不了十招。挑戰他的人中除了普華寺的紀元方丈勉強與他打了個平手,但聽說後來也足足閉關了月余。
好在轎子裡的人並不為所動,聲音沉穩的淡淡道:“把那個女人也一起帶走。” 說罷調轉轎頭。他懶得再看小孩子拖拖拉拉的哭鬧,一起帶走省的麻煩。
手下得命後也順手了不少,幾下便輕松將二人一並擄走。朱軒眼見曹苒和小皇子的身影被人抬走,奮力的擺脫了纏著他的小兵,拔起長劍衝了上去。劍鋒破空之音想在她的耳側,沒幾下卻聽“咣當”的長劍落地之聲。是臨君用內力震落了朱軒手中的劍,他想要提劍追去,一雙手臂卻怎麽也用不上力。朱軒憤怒的對著遠去的白光大喊:“北域臨君,放了曹苒,不要把她牽扯進去!”
朱軒的怒吼在山中回響,試著運輕功追趕也完全提不起來,在篝火旁靜息而坐半個時辰終於衝破了封鎖的穴道,周身之氣炸一通暢麻痹的四肢瞬間恢復了體力。
看著火堆之中還殘留著幾個沒有熟透的地瓜,他想起在她與身邊的刀劍近在咫尺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嘴裡喊出來的不是他的名字,雖然她的聲音很弱,但他仍然聽出來了,她說“勖”。他的心竟有一絲抽痛,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不同於失去親人的痛楚,也不同於好友離別的傷懷,更不同於對弱者的憐憫,心像是被一根弦隱隱的拉扯著。他沒辦法去救她,無論是北燕皇宮還是臨君的手裡,他必須去做更重要的事。
黎明的光輝從東方升起,炭火中的地瓜已經化作灰燼。他起身怕打掉做了一夜身上留下的褶皺,昨夜的夢他不能再去追,天亮了,他要做的是回到晉國準備迎娶晉國公主。
曹苒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小皇子放大的面孔,他俯在曹苒身上,正童真的等待著她的醒來。
“姐姐,你終於醒了,你昨晚被帶回來就一直這樣不醒,盟兒還以為姐姐是死了呢。”說道最後他帶著哭腔一張小臉甚是委屈。
曹苒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的頭,“姐姐昨晚只是昏睡過去了,這都幾時了,是在什麽地方?”昨晚抬她的人太大意,不知道把她的腦袋撞到了什麽東西上,摸了摸紅腫的後腦杓,還隱隱作痛。
“這裡是我在燕宮住的院子。”小皇子淚雨忽然轉晴,似是想到了什麽,歡快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很吃力的抱著黑色的布袋子回到房中。
“你抱著什麽東西這麽重?”曹苒正感到奇怪,小皇子嘩啦一聲把裡面的東西都翻騰到了桌子上,珍珠、元寶、黃金、玉鐲,好一大堆值錢的寶貝。曹苒訝然,一個質子怎麽會有這些東西,有些甚至是女子用的金叉、銀簪,“小皇子,你該不會是去偷東西了吧?”
小皇子哼了一聲,有些失落道:“你怎麽能這麽想本皇子,我當然不會偷東西給父皇和母后丟臉了。這些都是我跟那些太監打賭贏來的。”
“你還賭博?”曹苒皺眉。
“只是賭一些宮女和娘娘的肚兜的顏色和花樣,只要我看了後能給他們畫出來就算贏。”小皇子無奈的搖搖頭,“這些人就是有些奇怪的愛好,要我說那些肚兜上的花樣都是大同小異,倒不如直接去看看湖裡的蓮花來的養眼呢。”
曹苒瞪圓了眼睛,這個還不到半人高的小屁孩兒,竟然跑去偷看姑娘的肚兜!看來身邊沒有親人的照顧當真不行,她趕緊對小皇子進行補救式的教育,“你是個男孩子,去看偷看女子的肚兜是件很猥瑣的事情,會給你父皇母后丟臉的,以後還是不要再跟太監賭這些了,太監都很變態的。”她覺得把事情說的嚴重一點才能引起一個孩子的重視。
小皇子懵懂的點了點頭,又有些疑問道:“可是那些姐姐曬衣服時肚兜就曬在後院,我是光明正大過去看的,沒有人告訴我這個不能看呀?”
曹苒對小皇子的遭遇深感同情,又給他補了補男女之別,要親君子遠太監的道理。
小皇子聽得一陣點頭,又用袋子把桌子上的金銀一件件裝了回去,嘟囔著:“聽人說父皇和母后住的慶闔宮離龍城徒步要走上兩個月的路程,我便努力的積攢盤纏省的路上餓肚子。可我藏在出宮的馬車上的時候掉落了一包,害得我在宮外足足餓了兩個月的肚子。”他仔細的封好口袋,“還好我還留了一些,今晚我們就帶著這些出發,我保證這次會看好盤纏的。”
“你一個人在龍城流浪了兩個月?”曹苒很震驚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兩個月是怎麽度過的,難怪在街上看到他的時候那麽狼狽。
小皇子閃爍著淚光,十分委屈的說道:“本皇子一出皇宮就被一個老女人騙了!她說她也要到齊國去探親,要順便帶上本皇子。”他沉重的歎了口氣。“哎,也怪本皇子涉世不深,竟信了她,當晚就把我帶去了一處花花綠綠的地方,好多姐姐畫的跟妖精似的圍著我看。那個老女人說讓我在那住一些日子在出發,到後來本皇子才知道,原來那個地方叫做尋仙樓,他們還把本皇子當個女娃來養,本皇子是長得可愛些,但也是很爺們兒的呀,著實生氣!”
曹苒雖然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但還是忍不住笑道:“你確實很爺們兒,那裡的媽媽也太著急了一些,你還這麽小就開始入手也不怕賠錢麽哈哈……”曹苒見小皇子嘟著嘴注意到自己有些失宜,小皇子外表白嫩圓潤,許是太小還沒有長開,整個五官都是小巧精致的,眨著毛茸茸的眼睛,不說話還真像個女娃娃,就算張口聲音也是個娃娃音,外表上還真不好分辨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她忍著笑道:“那你後來是怎麽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