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慧趕忙接過華青公主送來的信,展開仔細看了起來。
這信非常短,不過寥寥幾筆,倒是寫出了華青公主如今艱難的處境。
她的父親已經戰死了,之前她的兩個兄長在爭王位,還有不少敵國趁機偷襲蘭國,整個蘭國都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她原本都快活不下去了,心中盤算著,若是她哥哥為了給自己鋪路,就將她給賣了,她便一死了之,落個清靜。
不曾想就在這時,慕容慧的信突然來了,她覺得心裡一下子就踏實下來,一切似乎都有了轉折,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惜桑寧不能來容國。”
合上信之後,慕容慧頗為遺憾的衝著呢喃道。
“這樣已經不錯了。”
清月知曉慕容慧的想法,卻改不了心直口快的毛病。
畢竟蘭國在她的眼中,從來只是個彈丸之地,整個國家也不過容國兩個州大小。
這樣的小國在近幾十年來,實在是衰亡的太多了,哪怕是宮女對這些都有所了解。
慕容慧歎息了一聲,催著清月出去打聽容國和蘭國的談判結果。
清月得了吩咐,趕忙跑出去,打聽了兩日,才將結果告訴慕容慧。
蘭國的二皇子,也就是華青公主的親哥哥即位,成了新任的蘭國皇帝,如今已和容國正式結盟,今後每年都會向容國進貢。
“沒提到打仗的事嗎?”
慕容慧總覺得清月似乎少說了些什麽,忙開口問道。
清月笑了一聲道:“容國和蘭國結盟的事一出,周圍幾個小國哪裡還敢挑釁?早就不戰而退了。”
慕容慧點了下頭,旁的她不清楚,但自從冀州統領等官員都被處置之後,慕容君和林映雪徹底掌控了容國的政局和兵權。
容國的確處在蒸蒸日上的情況下,周邊小國若無人撐腰,絕對沒膽量和容國叫板。
“信送到鳳儀宮去了嗎?”
慕容慧已經寫了回信,等著蘭國使團離開之時,一並將信給華青捎回去。
“已經送過去了。”
清月說著還笑了笑,不等慕容慧問,她便繼續得意的說道:“殿下可是不知,婉儀郡主如今是學聰明了,竟沒和側妃硬碰硬,而是使了手段,讓側妃在管家時頻繁出錯,整個凌王府的人都對這側妃有所不滿了。”
慕容慧點了下頭,覺得婉儀郡主並非是學聰明了,她從前就很聰明。
只是因為出身太好,資質太高,日子太順,性子太傲,才會被輕易算計。
如今受了太多的挫折,自然冷靜下來,學會了忍耐和蟄伏,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樣的婉儀郡主顯然更可怕,好在她如今針對的不是自己。
“讓那個側妃知曉是婉儀在對付她,務必讓他們勢均力敵。”
慕容慧平靜的看著內務府送過來的做冬衣的料子,淡淡說道。
清月點了下頭,這事就算慕容慧不說,她們也會這樣做的。
“大公子拖人給您帶了茶葉,說是凌王賞給他的,送一些給您嘗嘗。”
黃嬤嬤這時走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精致的瓷罐子。
一看這個瓷罐子便知,大公子如今過的不錯,從前這樣品質的東西,定是輪不到他的。
“廬山雲霧,的確是好茶,日後叫他別送了,免得被人瞧見了不好。”
慕容慧說著,便帶上兩個荷包招呼黃嬤嬤隨她去拜會慕容安和慕容寧。
這幾日心情煩悶,因此她始終都沒心情做繡工,因此一直拖到現在,才將兩個荷包繡好。
黃嬤嬤看後不禁一笑,她早提醒過慕容慧要去套好兩位皇子,如今慕容慧肯主動過去,自然是見好事。
兩人帶上東西,便一路朝著兩個皇子住的地方趕去,平日裡這個時辰他們總會在宮中的。
然而這次他們來時,確是撲了個空,守門的小太監直說,兩位皇子帶著伴讀去狀元樓玩去了,今日不會回來。
慕容慧眉頭一挑,總覺得這太監在撒謊,不過她並沒戳穿太監的謊話,將荷包放下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黃嬤嬤的臉色始終有些陰沉,但怕慕容慧多心,便什麽都沒再說。
一路回到東偏殿之後,她便出去打聽了一下,果然查到兩位皇子並未出宮,而是跑到了柔和公主的馬場去玩。
黃嬤嬤一聽,心中便生氣幾分怒意,同樣是公主慕容慧還和他們是血親。
他們和慕容慧相處不來,卻偏和一個外邦女子想出融洽,這讓人如何不氣?
不過憤怒過後,黃嬤嬤便開始擔憂起來,生怕日後新皇登基會對慕容慧不利。
她忍了幾日終究是忍不過去,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嬤嬤想的也太遠了,日後即便和他們關系平平,只要我不犯錯,他們總不至於故意為難我。”
慕容慧搖了搖頭,以她對那兩位表弟的了解,這兩位都不是喜歡無事生非的主。
黃嬤嬤歎息了一聲,見慕容慧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中不禁生氣一陣無力感。
不過她知曉此事是急不來的,因此便暗暗將心事壓下,只等著看,日後這兩位皇子如何和慕容慧想出。
慕容安和慕容寧原本真的打算出宮,只是被林映雪給攔住,兩人心中煩悶,正巧遇到柔和,才跟著柔和去馬場散心的,倒並非故意向慕容慧隱瞞。
等他們回宮之後,才知曉慕容慧來過了,還送了兩個荷包給兩人。
慕容寧臉上閃過一絲慌張,林映雪可是說過,讓他們離柔和公主遠點。
他們非但去了馬場,還和柔和公主一起騎馬,這事若是讓林映雪知曉,必然會生氣的。
“她不知道咱們去了馬場。”
他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說出來之後,慕容安立刻笑道。
慕容寧搖了搖頭,很肯定的說:“慧姐姐一定會知道,咱們得去探探口風。”
慕容安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不耐煩,自從上次被慕容慧迷暈了之後,他就愈發的討厭見到慕容慧。
“你去吧,若是她執意要將此事告訴娘親,就警告她一下。”
慕容安拿起荷包看了一眼,荷包繡的還算用心,上面是他喜歡的針葉松,他還算滿意便命人收起來了。
慕容寧點了下頭,讓人帶上禦膳房剛送的兩盤點心,便匆匆朝著東偏殿走去。
兩人住的地方離得較遠,等他走到東偏殿時,天都黑了。
等人通報完,他便快步走進了東偏殿,調整好心情,笑道:“慧姐姐,我給你送點心來了。”
慕容慧有些意外,忙讓他坐下,給他倒了茶,便看向慕容寧。
就見慕容寧身上還穿著,在上書房讀書的衣服,這樣冷的天氣頭上還冒出汗來。
說明他來的很急,絕對是有事要說。
兩人聊了一會兒,慕容寧始終不說原因,慕容慧也不想繞彎子了,忙笑道:“寧兒到底有何事,和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慧姐姐繡的荷包甚至漂亮,我和哥哥都很喜歡,只是您送東西那日,我們不在……也並非有意瞞著您,只是娘親不喜我們和柔和姑姑走的太近。”
他到底還是個孩子,說道自家娘親的吩咐之後,臉都有些紅了。
“我沒和人提你們去馬場和姑姑騎馬的事,但小姨想來已經知曉了,這宮中沒什麽事能瞞過她。”
見他這般說,慕容慧自然清楚他是來做什麽的,索性提醒道。
慕容寧一聽,臉比之前更紅了,沉默了片刻之後,才低聲問道:“柔和姑姑性子爽朗,馬術更是一流,便是宮中的夫子,都不及她的馬術好,娘親為何對她如此不喜呢?”
慕容慧一看他這副樣子,便清楚這孩子怕是沒看出來,柔和對慕容君的心思。
只是這些話她偏還不能明說,也不是她該說的。
想了一下,她命人將蓮花玉佩拿過來,遞給慕容寧看。
慕容寧詫異的接過蓮花玉佩,不明白慕容慧是什麽意思。
慕容慧索性將這荷園和蓮花玉佩的故事,全都和慕容寧說了一遍。
末了她才平靜說道:“在冀州時,姑姑曾向小姨夫要過這塊玉,小姨夫並未給她。”
慕容寧聽後瞳孔都緊縮了一下,他到底是皇子,見過的市面不少,又極為聰慧,稍微一想便將相通了個中關節。
如今再會想起柔和公主的種種行徑,隻絕對脊背一涼。
“多謝慧姐姐提點,天色不早了,寧告辭。”
放下蓮花玉佩,慕容寧起身便匆匆走了出去,腳步都有些凌亂。
“二皇子到底是小孩子。”
黃嬤嬤抿著嘴笑著,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慕容慧命人將蓮花玉佩收起來,便去書房習字,手中用的正是華青公主送來的蒼蘭紙。
這種紙是蘭國的特產,只有蘭國的貴族才能用。
用這種紙習字,果然比以前效果好了許多,慕容慧忍不住多寫了一會兒。
清月進來添了幾次碳,見慕容慧還沒打算就寢,索性站在書房之中安靜的等著。
等慕容慧習完字之後,才抬起頭髮現她正垂著頭盯著地面。
“殿下,為何不省這些用呢,容國不產這種紙。”
清月見慕容慧寫完,才忍不住問。
“日後容蘭兩國通商,這樣的紙肯定也有販賣的,桑寧將紙送給我,也是讓我幫她做個宣傳。”
慕容慧笑了笑,隨說她和華青公主之間,總是隔著許多的利益牽扯,但到底都是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