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夢出門時乘坐的都是林家的馬車,那綁林映夢的賊人明知道林映夢的身份卻還敢對林映夢下手,很顯然就是專門衝著林映夢去的。
林映夢皺著眉頭想了半晌也沒有想出來到底會有誰有這樣大的膽子……不,除了那一個人……林映夢想著想著忽然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確定地道:“娘,我覺得這事有可能是林映雪那個小賤人做的!”
除了林映雪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和這麽大的膽子敢對她動手了。
“你胡說些什麽!”只是林映夢這話一出就被唐氏給駁了回去,“娘知道你跟林映雪一直不對盤,可現在人家可不是從前那個籍籍無名的小庶女了!且先不說大夫人將林映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旁人說不得、罵不得,就說那三殿下三天兩頭地就往大房送東西,這不是擺明了就在給林映雪撐腰嗎?”
“還有,你這個五妹這兩天一直陪著老太太在佛堂裡禮佛,可是連林家的大門的門檻都沒有踏出去過!這話你也就當著娘的面說說就是了,若是被其他人聽去了,怕是又要被人拿住把柄了!”唐氏一臉憤憤地道。
“可除了她還會有誰對女兒下手?”林映夢跺了跺腳,一臉不豫地扭過了頭去。
唐氏見狀,不由伸手戳了戳自家女兒的額頭,“你看看你,一遇到事除了會發脾氣還會做什麽?行了,你就在屋裡好好調養身子,這事娘一定會盡力去查的,你自己最近出門也當心些,多帶幾個下人在身邊。”
唐氏說罷就沉著臉起身離開了林映夢的房間,而與此同時幾條街之外的李家七小姐李靈玉恰好也在自己母親面前發著脾氣。
“為什麽這個季度的新衣少了兩套,還有例銀也被削減了這麽多!為什麽!”李靈玉氣衝衝地朝著李夫人嚷嚷著,而一旁的下人們見此一個個都將頭垂得低低地不敢出聲。
李夫人被自家女兒這一通吵吵,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揮了揮手,待屋裡的下人都退出去之後,李夫人這才耐著性子解釋道:“我的乖女兒啊,你是不管家裡的事,不知道家裡的情況,但凡是最近沒有這樣多的麻煩,娘會舍得虧待你嗎?”
李夫人看著自己不懂事的女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靈玉聞言,撇著嘴氣鼓鼓地坐到了李夫人的身旁,“女兒有娘親在,家裡的事情才不需要女兒操心呢!再說了,母親又沒告訴玉兒最近家裡都發生了什麽事,玉兒哪知道家裡現在遇到了麻煩!”
李靈玉面上並無一絲李夫人所希望看到的愧疚之色,是以,李夫人的臉色不禁又往下沉了沉,“也是,你現在也十多歲了,不能再這麽不懂事了。那娘就跟你說說家裡現在的情況,娘不指望你能幫家裡做些什麽,但求你不再給家裡添亂就是了!”
聽李夫人這麽說,李靈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些許好奇的神色。
李夫人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順了順氣後才面色肅重地開口道:“最近有人在故意針對李家,不僅在生意場上處處與李家作對,而且還有人上了折子彈劾你父親受賄,雖然皇上還沒有說些什麽,可在查清到底是在誰在針對我們李家之前,咱們行事必須得低調些,不然若是被外頭的人抓住了咱們李家的把柄,那對咱們李家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李靈玉沒想到家裡居然遇到了這樣棘手的問題,她神色變了變,端正了態度追問道:“母親的意思玉兒明白了,只是玉兒想不通如今父親在朝堂上這麽受皇皇上器重,怎麽還有人不長眼敢對李家出手呢!”
“我的好女兒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李夫人算是徹底地敗在了自家女兒的天真之下了,她一臉無奈地接著解釋道:“正是因為你父親如今備受皇上的信任和寵愛,所以才會有人眼紅咱們家,想要將咱們家整垮!”
“算了算了,你還小,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娘就是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總之你最近行事低調一些,不要再給家裡添亂子就是了!”說罷,李夫人沒等李靈玉再答話便叫了下人進來扶她出去了。
“我什麽時候給家裡添亂了!每次都說我……”李靈玉在屋裡小聲念叨著,被李夫人說了這麽一通後,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在屋裡悶悶不樂地坐了半晌,李靈玉見丫環捧著洗好的衣裳進來,於是便動了想去外頭散散心的心思,“來人,給我更衣,我要出去!”
“是!”捧著乾淨衣裳的丫環忙又福了福身,正要詢問李靈玉想要穿哪件衣裳出去,就見李靈玉有些不耐煩地對她道:“不用去找了,就穿你手上拿著的那件。”
“是。”丫環不敢多說,趕忙就捧著衣服走上了前去。
因著知道自家小姐子此時正在氣頭上,是以,丫環的一舉一動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就怕哪裡做得不好會觸怒這位小祖宗,但意外到底還是很不幸的發生了。
李靈玉原本對丫環給她的打扮還算是滿意,可當她在低頭時卻無意間看到自己的裙擺居然破了一個洞!那個洞並不大,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可不論怎麽說,她堂堂李家七小姐居然穿了一件破了洞的衣服!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剛才還打算穿著這件衣服出門去,這要是她沒有發現這個小小的破洞,那她出了門去豈不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豈有此理!”李靈玉本就窩了一肚子的氣,此時這桶油往上一澆,她的火氣就‘噌’的一下冒了起來,她一邊脫下身上的衣裳將其狠狠扔到地上,一邊就轉身狠狠地扇了身旁的丫環一個耳光。
“你是怎麽做事的,沒發現本小姐的裙子壞了嗎?本小姐給你一個機會去找出這個將本小姐裙子弄壞的人,若是找不到,本小姐就拿你是問!”李靈玉厲聲喝道,神色有些嚇人。
“是!”丫環嚇得臉都白了,喏喏地應了一聲就趕緊連走帶跑地出了門去。
李靈玉被氣得夠嗆,重新叫來丫環給她換衣打扮之後在房間裡等了不一會,先前出去的那丫環就帶著一個怯生生的丫環走了進來。
“就是你把本小姐的衣服給洗壞了?”丫環穿著已經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一看就是浣洗房的丫頭。
“我不知道……”丫環喏喏地答著,聲音細弱得就如蚊子叫一般,叫人根本聽不清。
“你個賤婢,‘我’什麽‘我’,在小姐面前要自稱奴婢!還有,小姐這件裙子分明就是你負責洗的,現在還死不承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李靈玉還沒發火,站在丫環身旁的管事嬤嬤就已經罵開了。
那丫環許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縮成一團低頭掉淚,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上首的李靈玉一眼。
李靈玉越看越覺得來氣,一把拿過一旁丫環早就準備好的鞭子,揚手就狠狠抽了底下的丫環一鞭子。
“賤婢,你知道本小姐一條裙子要多少銀子嗎?你就是當一輩子的丫環也買不起本小姐這條裙子!真是晦氣!晦氣!”李靈玉每說一句話就會狠抽那丫環一鞭子。
那丫環疼得‘哇哇’大叫,目露驚恐地想要躲開李靈玉的鞭子,只是怎麽也躲不開,不過是一會時間,丫環身上就已經多處了十幾條血痕,那血肉翻騰的模樣看得一旁的下人們臉色都白了,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那丫環求情的。
很快,那丫環就像是一隻無助的鳥兒一般躺在地上不動了,若不是還能看到身體有些起伏,怕是眾人都會以為那丫環是受不住死了。
“死奴才,還敢裝死!來人,上鹽水!”李靈玉原本就不是什麽和善的主子,更何況她今天又恰好在氣頭上……底下的下人們都清楚這丫環今天怕是保不住了,於是他們紛紛都對地上躺著的丫環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李靈玉的吩咐底下的人絲毫不敢怠慢,不多時就有下人將鹽水取了過來。李靈玉將鞭子往鹽水裡泡了泡,姣好的面容上卻浮現著與容貌不符的殘忍神色。
‘啪’的一聲,這一鞭子下去,底下那瘦弱的身軀也跟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李靈玉看得哈哈大笑,得意道:“本小姐叫你再裝死!本小姐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本小姐的鞭子硬!”
說罷,李靈玉剛要接著動手,可院外卻忽然有個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小姐,周大統領來了!”
“周大統領?”李靈玉垂下了手,疑惑道:“哪個周大統領?”
“在下禁衛軍統領周深,見過七小姐。”李靈玉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盔甲,生得高大而又英氣的男子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聽說這位禁衛軍統領可是皇上身邊一等一的大紅人,李靈玉不敢在來人面前擺譜,於是便換了副神色,盈盈道:“見過周大統領,家父現下並不在家,不知周大統領忽然來訪,所為何事?”
“哦,在下今日過來並不是來找李大人的,而是要找一位名叫宛兒的丫環。方才聽說這位宛兒丫環被七小姐給叫來了,不知這位丫環現在所在何處?”周深客氣地詢問著,目光在掠過地上那個渾身是傷,已經奄奄一息的丫環身上時,他眼中快速地閃過了一絲同情。
李靈玉聽周深這麽一說,一時間倒也有些疑惑,“宛兒是誰?”她轉頭詢問著身旁的丫環。
聞聲,很快便有丫環站出來指了指地上的丫環,並小聲回道:“小姐,她就是宛兒。”
丫環的話音一落,周深的神情就立刻有些變了,“這位姑娘可確定地上這個丫環就是宛兒姑娘?”
見周深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李靈玉的心裡沒由來地浮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周大統領,不知道您找宛兒有什麽事?她做事毛手毛腳地,今日又將我的衣裳給弄壞了,所以我正讓下人教訓她呢。”
李靈玉一邊說著,一邊就悄悄將手中的鞭子就近塞到了一個下人的手中。
可周深又不是瞎子,早在進院之前他就已經看到李靈玉的所作所為了,“七小姐不用緊張,在下奉皇上命令要將人給帶走,至於到底是什麽事,以後七小姐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