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映雪的焦急不同,慕容勳雲淡風輕的坐在船上,端的是一派休閑自在。
若是換做他人,林映雪服個軟,說兩句好話便也過去了,只是對於慕容勳林映雪卻是怎麽也拉不下臉來。
“呵,我什麽時候說要求五殿下了?”林映雪勾唇一笑,隨後便在慕容勳驚訝的目光下脫下披風和鞋子,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裡。
已經入冬,湖水冰涼刺骨,慕容勳沒想到林映雪居然連眼都沒眨一下就跳進了湖裡,直到湖裡的人兒奮力朝岸邊遊去時,慕容勳這才確認林映雪是真的打算就這樣遊回岸上去。
“胡鬧!”他皺著眉頭一聲低喝,隨後便施展輕功看準林映雪所在的地方,一個伸手就將其從水中撈了出來,之後便是一氣呵成地帶著林映雪直接蜻蜓點水飛上了岸邊。
林映雪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就在水裡待了這麽一會她就已經冷得牙關直打顫,再加上一陣陣的冷風吹來……那滋味就更不必說了,她現在隻恨面前沒有一個火爐能讓她鑽進去取暖。
慕容勳看著林映雪蒼白倔強的小臉,一言不發的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了林映雪濕漉漉的身體,隨後他又取出一個哨子放到嘴邊吹響,隨著哨聲響起,一匹皮毛油光發亮的棗紅色寶馬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從不遠處的林子裡狂奔著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慕容勳也不廢話,冷著臉抓起林映雪往馬上一扔,自己再翻身上馬帶著林映雪疾馳著朝林家的方向而去。
“不想被人認出就將臉埋起來。”在即將進入繁華的南街時慕容勳冷冷道。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為了避免多生事端,林映雪還是配合的轉過頭去將自己的頭埋在了慕容勳的胸膛裡。
那熱烈寬闊的胸膛曾經是她的眷戀所在,可如今她卻隻想將利刃狠狠地朝那蓬勃跳動的心臟刺去!
感受到有一隻小手悄然放在了他的心口之上,慕容勳心中一緊,幾乎是立刻就騰出了一隻手牢牢的將林映雪的柔弱無骨的小手給牢牢抓住了。
“五小姐何必這麽猴急?”慕容勳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下來。林映雪心中一驚,頓時恢復理智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只是慕容勳的手卻像是鐵鉗一樣牢牢的將她的手給攥住了。
林映雪皺著眉頭掙扎著,慕容勳也絲毫不肯放松。雖然二人心中各懷心思,可這樣曖昧的動作放在那些無意路過的百姓眼裡卻是完全變了味道。
“哇,五殿下懷裡的是哪家的小姐,這世風日下的……嘖嘖嘖……”
路人的議論聲順著風吹進林映雪的耳中,林映雪頓時急了,抓起慕容驍的手腕就狠狠的咬了一口,慕容勳沒想到林映雪會突然來這麽一下,條件反射之下差點動手將林映雪甩下去。
他強忍著內心的衝動和不悅低下頭去看懷中的人兒,這一看只能看見懷中人長長的眼睫和蒼白的小臉,那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像極了一隻不服管教的小野貓。
他的心沒由來的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林家很就到了。慕容勳在後門將林映雪放下,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被林映雪咬出的那道幾乎深可見骨的牙印,深深地看了林映雪一眼後這才調轉著馬頭離開林家。
林映雪怕被人發現,一路低頭匆匆朝著墨雲軒走去,卻不成想這一低頭竟沒發現暗處藏了個人,那人影待林映雪離開後在原地停留了一下,而後便很快朝著林映靈的清襲院而去。
“什麽?!你說你看到五殿下送衣衫不整的林映雪回來,而且二人還同乘一騎?!”林映靈聽完綠梅的匯報後差點沒將眼珠子都給瞪掉了,“這怎麽可能!五殿下與她一向不對盤的,五殿下怎麽可能親自送她回府,而且還這樣親密,這一定是你看錯了!”
“小姐,奴婢不可能看錯的,小姐若是不信現在就去墨雲軒看看,五小姐定然在洗漱收拾!”綠梅急忙為自己辯解道。
對於綠梅所說的話林映靈雖然心有疑慮,但也並非全然不信,此時又見綠梅如此篤定,於是林映靈心裡也不由信了七八分了。
“豈有此理,她打誰的主意不好,居然將主意打到了五殿下的身上,我看她是不想活了!”林映靈對慕容勳的態度雖然一直極為冷淡,但在她心裡慕容勳早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既是她的人,她又豈會容許他人惦記?
“走,我倒要看看這個小狐狸精到底想做些什麽!”林映靈心中憋著一口氣難以下咽,當即就要帶著下人去找林映雪的麻煩,只是她還沒走上兩步就被綠梅給攔住了。
“小姐,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五小姐可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正受皇上喜愛,小姐若是沒有由頭找上門去,恐怕到時候不僅收拾不了五小姐,還會被五小姐反咬一口……”綠梅生怕會被遷怒,一番話說得提心吊膽的。
但好在林映靈還沒有完全被怒火衝昏頭腦,自己這個丫環的勸告,她多少還是聽進去了一點。
她怒氣衝衝的又坐了回去,沒好氣地道:“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回小姐——”見林映靈並未發怒,綠梅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建議道:“奴婢覺得小姐若是想要出氣的話也不一定非要對五小姐出手,依奴婢看,五小姐向來對她院子裡的那些人都看的緊,小姐隨意找個由頭收拾個下人還不簡單?這樣小姐既然出了氣,也能給五小姐添堵,豈不正是兩全其美?”
綠梅的提議讓林映靈的雙眸頓時一亮,“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小賤人行事謹慎,我手上沒有她的把柄,收拾起來有些困難,就先收拾收拾她院裡的丫頭出出氣再說……對了,我記得她身邊有個丫環一直沒什麽規矩,叫什麽笛來著?”
“笛兒!”綠梅趕緊接茬道。
……
“啊切!”這已經是笛兒今天打的第三個噴嚏了。笛兒揉了揉自己的鼻頭,有些鬱悶的想道——莫不是因為小姐著涼了,她這兩天貼身照顧,所以被小姐給傳染了?
“誒,你,站住!”正想著,身後卻傳來了一女子的聲音。
笛兒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只見一並不面熟的丫環此時正皺著眉頭叉腰指著她,“這位姐姐是在叫我?”笛兒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臉的疑惑。
那女子聞言不由就翻了個白眼,“這前頭除了你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那你找我有何事?”笛兒脾氣雖好,但跟在林映雪身邊調教了這麽久,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脾氣,此時見來人語氣不善,於是她的語氣也就沉了下來。
那人見狀也不在意,只是板著臉顧自將手中的木盒往笛兒手中一塞道:“這是五殿下差人送給三小姐的,我現在有點事,你將這個速速拿給三小姐。”
說罷,也沒等笛兒應答,那丫環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誒,既然是你的差事,你為何要扔給我——”笛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盒,又看了看那女子離去的背影,隻覺得這女子有些莫名其妙,但現在盒子既然已經到了她手上,那就像是個燙手山芋,由不得她選擇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笛兒一邊嘟囔著,一邊拿著盒子不情不願的朝著清襲院的方向走去。
“怎麽是你送過來的?”綠梅接過笛兒手中的木盒時,神情微微有些不悅,“這可是五殿下上次托人精心為三小姐打造的首飾,要是東西磕了碰了,有你好受的!”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要不是碰上那個奇怪的丫環,要她送她還不樂意送呢!笛兒一邊在心裡暗想著,一邊就嘟著嘴轉身打算離開,只是她還沒走上兩步就聽身後的綠梅大聲喝道:“你站住!”
“東西也給你了,還想怎樣?”一天下來被除了自家小姐之外的人呼來喝去兩次,笛兒的好脾氣也已經用完了,轉過身沒好氣地道。
“我想怎樣?”綠梅看著笛兒冷笑一聲,將手中打開的木盒遞到笛兒跟前,頗為憐憫的對笛兒道:“你還問我要怎樣?你弄壞了三小姐的簪子,這話還是留著去問三小姐吧。”
笛兒順著綠梅的動作看去,只見木盒裡靜靜的躺著一支碧綠的翡翠簪子,只是這支簪子現在卻從中斷成了兩截。
“怎麽會……”笛兒有些不能置信,這一路上她都極其小心,是絕對不可能弄壞盒子裡的東西的,可偏偏現在盒子裡的首飾就是壞了,“這一定是之前將盒子交給我的那個丫環弄壞的!”
除了這個解釋之外,笛兒再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了。
只是綠梅卻明顯不相信她的說辭,“我可不管在你之前到底誰碰過這件首飾,我只知道我是從你手中拿到簪子,而且簪子也是在你手裡壞的,解釋的話你還是留到三小姐面前去說吧!”
綠梅的話音一落,便不再給笛兒分辨的機會,直接上前揪著笛兒的領子朝屋裡走去。
“你放開我!”笛兒憤怒不安的掙扎著,只是卻全然沒有什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