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格桑這頭總算是能正常上課了,醫院那邊,顧家姑姑已經和律師會面,噙著淚要和龔強離婚。
顧格桑的小堂弟龔小全已經上初中,也算是個小大人了,得知父親瘋了之後還毆打母親,且醫生方面又說從目前情況來看發病機制不詳,病情也相當難以控制,並不確定有沒有治愈的可能,就算要醫治也需要大量的醫藥費……
龔小全從小到大是看著母親如何含辛茹苦撫育自己的,而父親除了往家裡扔幾個錢外,最喜歡的就是打麻將、泡澡堂子,或者通宵看電視,從來沒有輔導過他的學業,陪他踢過一場球,甚至父子倆一起坐著認真說說話的場景都從腦海裡搜尋不到。
所以龔小全在聽到母親哽咽的說,想要和他父親離婚的消息時,第一時間堅毅的支持了母親的決定。
“媽媽,你還年輕,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兒子永遠支持你。”
顧姑姑聽到兒子的話聲淚俱下,同時也打定了心思要做這件事。
而一心巴望著再用龔強翻出什麽風浪的大閾氏,在聽說顧姑姑要跟龔強解除婚姻關系後,又一次召集重臣召開了嚴肅的商討大會。
大閾宸毅也打起精神去參加了,但他感覺這群鬼這一次比上一次還不靠譜。
“讓龔強恢復正常?那又能怎麽樣?”大閾宸毅簡直要被長老的腦回路氣笑了,“你以為人類像你想的那麽簡單,非黑直白一條筋通到底?”
旁邊的氏族大臣聞言忙清咳兩聲,“殿下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說話態度比較好,不可對長老不敬。”
大閾氏如今群龍無首,年輕的王子大閾宸毅在大家眼裡就是一個不靠譜的,所以多年間積攢了不少人望的長老在此刻成為了更多鬼靈心中的依托。
而已經開始有些惱火的大閾宸毅哪裡想得到那麽多,他瞪眼看勸說他的大臣,怒問道:“怎麽?你們現在就已經不把本王這個殿下放在眼裡了嗎?!”
這些年,大閾氏一直沒有推王,權力都分散了。當了幾百年王子的大閾宸毅早就對這些各有主意的大臣心存怨懟,此時見到他們齊齊向長老倒戈,心底的怨氣再也壓製不住,怒而拍桌,於是面前的大理石桌子粉碎。
就算這樣,他仍然不解氣,從人形變回鬼靈形態,似乎要和長老打一架。
“殿下!你這是幹什麽?如今正值千鈞一發之際,是我大閾氏生死存亡危局,殿下怎可拿刀對著自己鬼?要是你覺得老臣說的不對,你隻管懲罰老臣,老臣甘受責罰!還請殿下不要展開內戰!我們已經……經不起內戰了啊……”長老老淚縱橫。
剛剛諫言的大臣也跪下來向大閾宸毅道歉,其他臣子附議,搞得大閾宸毅瞬間又成為眾矢之的。
早年建,大閾宸毅還小,長老用這一套苦肉計時,他還很受用,覺得是自己不懂事。
但在人間界混了這麽些年,看了不少爾虞我詐,表裡不一,大閾宸毅長大了,終於知道長老這章笑面虎的表皮底下,有一顆想一統大閾氏的野心。
雖然大閾氏今時不同往日,可到底還是有自己的勢力,有鬼兵,有陰虎符,還有前人留下來的宗室財富,比起陰界其他幾大族,還是很有底氣的。
要是別的勢力能把大閾宸毅這個王子從高位上推下來,又“被迫”坐上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何樂不為?
大閾宸毅眯起眼,打量著虛偽的長老,慢慢熄掉身上滾滾的黑氣,從半空中飄下來,幻化回人形,目光陰鷙道,“這一次再要發兵,你就帶你自己培養的那批兵去。一則是為我大閾氏保存更多英勇善戰的將士,不至於在大季氏的擊殺下全軍覆沒;二則也是展示長老你練兵有素的一個好機會。對我的安排,長老沒有意見吧?”
說這話時,大閾宸毅還刻意的把“本王”這個稱呼隱去了,用上十分謙遜的口吻,讓長老也體會體會什麽叫做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滋味。
說完後,大閾宸毅當真帶著自己的兵力離開了這場荒誕的重臣會議。
沒有大閾宸毅參與的第二場戰役仍然還是如期進行了。
一大批藏匿在活人肉身中的鬼兵手持凶器靠近顧格桑的親友,帶著拚死一搏的決心,向他們自己的目標對象發起攻擊。
“哦喲!”顧格桑的外婆驚呼。
外婆居住在城市和鄉村交界的地帶,因為地方上正在努力打造文明城市,因而環境建設做得非常好。
這天,外婆買菜回家的路上,忽然見到一個提溜著一把大菜刀的年輕男人凶神惡煞的迎面走來,但是兩人還差5米左右距離時,那個年輕人突然好像發了狂似的,抬高手掌,用力一劈……
劈在了小區的公共健身設施上。
金屬和金屬的碰撞導致發生了巨大的動靜,刷了健康綠色油漆的設施雖然巍然不動,但那個年輕人手裡的菜刀卻因為他發狠用力而導致刀體和刀柄分離。
鋒利的刀就這麽刷的從空中向年輕人的後方發去,最終大半邊刀體都扎進了草地裡。
外婆之所以驚呼,是心疼那些嫩綠嫩綠長得正茂盛的草。
伴隨她這一聲驚呼,周圍的其他居民也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毀壞公共設施、破壞小區植被的行為,紛紛圍著年輕人譴責。年輕人像發怒的野獸一樣,咬著牙,口裡發出滋滋的聲音,又要徒手朝顧格桑的外婆衝過來,不過……
他還沒有得逞,人就被一名壯漢抓住。
“小子!別亂動!跟我到所裡走一趟!”男子是便衣民警,一看這年輕小夥子就覺得他狀態不對,不過為了不讓周圍民眾恐慌,警察叔叔啥也沒說,憑借這一身鍛煉多年的肌肉,將有歹意的人帶出了小區,消失在大家眼前。
外婆回家之後把這件事跟外公叨叨了一遍,並沒有多在意,甚至談不上受到驚嚇。
而他們不知道,那個被便衣民警帶走的年輕人,才走出小區後不久,忽然就死了。
警察叔叔都嚇了一跳,立即把人帶回派出所,通知法醫過來鑒定死因。
法醫一查,表情立馬就變了,“老吳啊,你這運氣不錯啊。市裡最近一直在調查前段時間那批猝死的人,你這兒又送來一個。”
“啊?”吳姓警察感到意外,“你說,這個人也是個死了很久的?”
“是啊。”法醫面色凝重的摘下手套,“趕緊打報告上去吧,把你遇見他的起因經過結果都寫詳細點。唉,今年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邪門啊……可別再出什麽倒霉事兒了。”
法醫此時還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
市裡為了方便統一研究和調查,把這些有著共同特征的“活死人”猝死者運送到了位於杭市城南的調查研究院,存放在了空間非常大的一間冷庫之中。
這天夜裡,值班的研究院保安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不安。除了坐在監控室的兩個人必須要堅守崗位、寸步不離之外,其他人都坐立不安,在自己的崗位附近轉來轉去的,以此緩解自己狂跳的心和抽動不止的眼皮。
午夜12點,幾乎整個杭市都陷入沉睡。
然而,調查研究院卻忽然停電了。
“快打開應急發電機!”保安隊長急而不慌的吩咐下去。
過了五分鍾,研究院的電力仍然沒有恢復,而眾人都發現,對講機忽然失靈了。
“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要來偷我們所裡的東西?”一名保安猜測道。
“那就更加要小心了。”保安隊長以前是特種兵出身,見識過不少危險情況,一場停電事故並不會讓他慌神。可他額上止不住的冒冷汗,就像老天爺都在暗示他,接下來將會有怪事發生。
“大家帶上手電筒,分區域巡邏!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容疏忽!”隊長大聲下令道。
“是!”眾人齊齊應聲,暗中也給自己鼓勁。
鬼使神差的,保安隊長把自己分配到了停放“活死人”屍體的冷庫這一帶。
當他帶著兩名年輕力壯的保安走到冷庫外的走廊附近,忽然聽見第四個人的腳步聲。
這個人的腳步沉沉的,好像每一步都要耗費他很多力氣。
保安隊長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遇見這個小賊了!可是下一秒他腦海裡跳出來的另一個念頭又把前一個念頭給碾壓在地:要是賊,會走出這麽重的腳步聲嗎?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可要不是賊,那會是誰……
兩方隻相隔一個走廊拐角,他們此時關手電筒也來不及阻止“打草驚蛇”這件事。
最關鍵的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被他們的手電筒照出來的光亮所嚇到,腳步聲正在一點點靠近……
“誰在那兒!”保安隊長忍不住喊了一句。
腳步聲還在繼續,而走廊上並沒有人回答。
保安隊長身後的兩名年輕保安嚇得臉色一片慘白,話都說不出來了,兩條腿也快要不聽使喚。
保安隊長當機立斷,低聲吩咐兩個年輕保安掏出身上的帶電警棍,“別慌,還記得怎麽開吧?”
“記、記得……”
“不管是什麽東西,這個高壓電能弄暈他們!”保安隊長咬牙說道,像是在給其他人壯膽,但更多的還是給自己鼓勁加油。
手電筒照到的走廊拐角處,出現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