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顧格桑從夢中醒來,果不其然沒有見到大季鍾淵。這更驗證了她之前的猜想,他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中途回來陪她過了個節日。
她不記得昨天是怎麽回來的了,好像是因為太開心了,所以迷迷糊糊的倒在他的身上睡著了,之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下了樓梯,祝宜早已給她做好了一桌的飯菜。大季鍾淵不在,她吃飯都顯得沒有什麽胃口。
顧格桑拿起沙發上的使勁的砸了砸頭,努力讓自己清醒幾分,為自己打氣道,“顧格桑,你只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住了,快打起精神來!!!”旋即有一臉垂頭喪氣,暗暗發誓,“絕不能讓他看到這個樣子的我,不然真是太丟人了。”
“你又不是沒丟過人,怕什麽。再說你不是堂堂王妃嗎,向自己的老公丟人不是什麽喪氣事。”在她身後的一個聲音揶揄道。
“誰?”顧格桑一驚,急忙回頭,這個聲音怎麽聽怎麽耳熟,難道是……
“青鶴,果然是你!!!”顧格桑像是早有預料一樣,拿著抱枕就向她扔了過去,可惜青鶴現在是魂體,抱枕穿過她的身體,掉到了地上。
“不對啊,你怎麽到這兒來了?你不是應該和張科……”顧格桑話還未說完,只見祝宜穿著女仆的服裝從廚房裡走了過來。
一看到飄在一旁的青鶴和地下滾落的枕頭,她微微一笑,心裡大概是明白怎麽回事了。祝宜本就長得親和力爆棚,如今一笑,更是拉近了她和青鶴之間的距離。至少顧格桑是這麽想的。
但是青鶴好像完全不吃這一套,在祝宜剛要湊近她的時候,她急忙閃開,身子往顧格桑的方向蹭了蹭。
“三日的期限已到,更何況有些事情我已經想開了。強求是強求不過來的,等了那麽多年,能再見到李讓我已經很開心了。”青鶴說著說著,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不似苦笑,也不是嘲諷,倒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釋然。
“你能想開自然是最好。”顧格桑關切的問,“那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是重新回到墓穴之中,還是……”
顧格桑話說到一半,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除了墓穴,青鶴又能去哪裡呢?因為犯下了錯,既不能轉世投胎,也不能留在地府,她現在才算是真的無家可歸了吧。
“我當然是打算跟著你。”話鋒一轉,青鶴閃著大大的眼睛認真的看向顧格桑。
“啊?”顧格桑愣住了,她沒太聽懂她的意思。
青鶴倒是好脾氣的將之前的事情分門別類的解釋著,“我已經封死了墓穴恢復了機關,並將帝王陵打入了地底,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人再走進那裡的。就算是有,也是進的去,休想出的來。”
青鶴頓了頓接著說,“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就跟在你的身邊了。你看,殿下也不是時常都能陪伴在你的身邊的。這要是多了一個我,還能陪你多說說話,解解悶,你說是不是,王妃大人?”
顧格桑抽了抽嘴角,也就是青鶴敢這麽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的話,要是被大季鍾淵聽到了,估計又要生氣了。說不定會先把青鶴揍一頓,然後再讓執雷把她丟出去?
顧格桑還沒說話,祝宜就笑得一臉諂媚的走了過來,“這個小姑娘長的挺好看的,跟王妃關系又好,不如就把她留下吧。她說的也對,殿下不能常伴娘娘左右,她雖然說話沒什麽禮數,為人還是挺有趣的。”
祝宜的這一招可算是一石二鳥,既拉攏了青鶴又責怪她是個不懂禮數的,讓顧格桑對她心生不滿。這話顧格桑心裡聽著怪怪的。
剛想問祝宜是不是收留青鶴她有些不開心,所以才故意說出這些話,青鶴就先開了口。
“我有沒有禮數用不著你多說,至於我跟著誰,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在一旁指手畫腳的。”青鶴並不領她的情,說出來的話一針見血,“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什麽時候我和王妃說話也輪的上你插嘴了。”
這話說的確實有點過了。祝宜愣了一下,旋即眼角隱約有淚花閃閃,又強忍著咽下,不讓眼淚流出。
“娘娘……”她這聲娘娘聽得顧格桑的心裡有點難受。
“青鶴,你剛才說的太過分了。”顧格桑微微皺了皺眉,“還不趕快向祝宜道歉。”
青鶴不滿的瞥了她一眼,越是看她這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便越是來氣。
作為生長在深宮裡的女子,什麽樣的女人她沒見過,什麽樣的招數她沒見別人使過。這年頭,最難測的不是人心,而是女人心。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會毫不留情的在背後給你一刀。
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是表面是對你最好的人。
“我又沒說錯,不會道歉的。”青鶴淡淡的瞥了一眼祝宜,祝宜卻立即強笑著補充說,“娘娘,奴婢沒事。這姑娘也是心直口快的,奴婢不會放在心上的。您也別逼她給我道歉了。”
“哦。”顧格桑應承了一聲,這也正和她意,就照青鶴這倔脾氣,她可不想跟她擰。而且,在她眼裡,總覺得祝宜剛才的表現特像一種生物。
白蓮花or心機婊?
或是兩者兼有。
青鶴繞到顧格桑的身後將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細細打量了一遍,看的顧格桑心裡慌慌的。
“怎麽了?”顧格桑疑惑的問。
“沒事,只不過……”青鶴說著跳到她的面前,一副手撫桌子的模樣,“我覺得你的魂靈很特殊。”
“哦。”顧格桑淡定的吃著早餐,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從小她就是陰八通的體質,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不可能被許配給大季鍾淵了。
“還有嗎?”顧格桑說著往自己的嘴裡扔了一個煎蛋,嘴裡裝滿了食物,咀嚼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小倉鼠。
青鶴將一縷長發弄至額前,“怎麽回事,王妃你,好像並不驚訝的樣子?”
“我為什麽要驚訝。”顧格桑說著,拿走了祝宜遞過來的一杯牛奶。
“我們娘娘天生是陰八通的體質,魂靈自然特殊。不然怎麽可能和殿下喜結良緣?”祝宜說出了顧格桑心裡的話。
青鶴不滿的白了她一眼,“要你多嘴,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說著繞到顧格桑的面前,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看的非常真切。你的魂靈很適合打成一把鑰匙呢。”
“咳咳……”顧格桑不小心被牛奶嗆到,祝宜急忙的給她順了順背,她回身,對著祝宜擺了擺手,示意她沒什麽事。
青鶴的話讓顧格桑不寒而栗,她的魂靈適合打造成鑰匙,那豈不是說明……
“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剛剛說的話有那麽恐怖嗎?”青鶴偏著頭看她,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青鶴是什麽吃人的怪物,隨時都可以把她連毛帶皮給吞了一樣。
“你說,要把我打造成鑰匙,這還不夠恐怖的嗎?雖然只是魂靈的狀態,可是……”顧格桑 笑得有點勉強。
這妥妥要弄死她節奏啊!
祝宜聽後噗嗤一聲輕笑,聽到她笑了,青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娘娘誤會了,這位姑娘並不是這個意思。娘娘想想,之前那個婆婆您也是見過的,她的魂靈就是一把鑰匙,不過你看,她不也是以人類的形態活的好好的?”祝宜溫柔的解釋道。
聽祝宜這麽一說,顧格桑的心情就好了大半,轉過頭來看著青鶴的眼神也正常了許多。
“這都要怪你,不給我說清楚點。”顧格桑嗔怪著,“害得我以為你要整死我。”
青鶴看了祝宜一眼,離她更遠了一些,不懷好意的說,“用不著你給我解釋,我自己也會講給王妃聽的。”旋即向顧格桑的方向湊了湊,“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麽壞嗎?怎麽說你和殿下都救了我,我青鶴像是恩將仇報的人嗎?”
不得不說,顧格桑對祝宜的鍥而不舍的勇氣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就算是青鶴很明顯的表現出她很討厭祝宜,她仍舊是不怕死不怕罵的迎難而上,堅信可以融化一切堅冰,最後收獲青鶴的瞪視一枚。
“原來姑娘的名字是叫青鶴,很是好聽。”
“你不用給我套近乎,”青鶴冷冰冰的說,“我現在直言告訴你,我特別不喜歡你,你不用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態。”
“我沒有。”祝宜的表情很委屈了。
為了避免兩隻鬼靈再次吵起來,顧格桑提議讓祝宜先回自己的房間,而她自己再跟青鶴說兩句話,就要準備去上學了。
祝宜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看著顧格桑向她輕輕搖了搖頭,便立馬閉上了嘴巴。悻悻然的離開了。
祝宜剛回房,青鶴轉身就說出了她對祝宜的看法。
“我不知道王妃你是怎麽想的,但在我看來,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青鶴冷哼一聲。
“不會啊,”顧格桑裝傻充愣,“我覺得祝宜人很好,煮飯又好吃,性格又好。你太多疑了吧。”
青鶴輕輕搖了搖頭,“你不要忘記了,我曾經是宮裡的女人。若是這點小技倆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可算是白混了。”
由於目前對祝宜僅僅是秉持懷疑的態度,在沒有充足的證據之前,顧格桑並不打算打草驚蛇。
青鶴看顧格桑無動於衷的樣子,的眉不禁皺在了一起,“王妃不信我?”
顧格桑一愣——她沒有想到青鶴的氣性居然這麽大。
“也是,”青鶴冷哼一聲,“我不過一個外人,而祝宜才是跟在王妃身邊侍奉已久的魂靈,你不信我也實屬正常。”
“不是的。你誤會了。”
顧格桑想要解釋什麽,卻發現根本無從解釋。
青鶴說的是對的,只是她苦於不能說出內心所想,祝宜就在對面的房間,離這裡不遠,若是被她聽到,就亂了計劃。
“王妃不必解釋了。”青鶴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我本以為我們是交心的朋友,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青鶴,你怎麽跟娘娘說話呢?”祝宜不知何時從房間走了出來,站在顧格桑的身後。
果不其然如顧格桑所料,青鶴剛剛說的話,祝宜全部都聽見了。顧格桑不免慶幸:還好她沒有說出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