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挺危險的,”顧格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認真對上了阿柴的眼睛,“但是阿柴,我想告訴你,祝宜現在還不能除掉。”
“為什麽!”阿柴非常不解,今天算是僥幸,但是以後呢,顧格桑不可能每一次都這麽幸運,只要是祝宜待在她身邊,阿柴就覺得各種不安全。
盤腿坐在床上,顧格桑歪著腦袋琢磨了一會,“祝宜背後的人恐怕想要對鍾淵不利,鍾淵一直都在保護我,我也想,為他考慮一點。”
說完之後,顧格桑扯過抱枕抱在懷中,“我對於陰界的那些勢力知道的太少,想要幫鍾淵些什麽都幫不到,既然幫不了他,那我總要盡最大的努力不拖他後腿,”皺了一下眉頭,顧格桑很認真的說話,“不管怎麽樣,我都是王妃啊。”
這次輪到阿柴啞口無言,她面前這個凡人女子就坐在床上,眼神中都帶著堅毅。
但是不管怎麽樣,顧格桑的安全不能不管,阿柴權衡利弊以後,決定盡快去找大季鍾淵,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大季鍾淵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不是顧格桑是阿柴。
青鶴坐在餐桌旁邊修剪桌子上面擺著的插花,聽到了動靜就笑盈盈的開口,“阿柴大人,這麽著急?”
執雪坐在青鶴對面,漫不經心的翻了一下手中書頁,“不用猜,肯定是王妃有事情要阿柴大人向夜王殿下轉達,成天秀恩愛,完全不管咱們這些單身狗的死活啊……”
阿柴聽了聲音,嘖嘖兩下然後就轉頭嫌棄的看了兩個人一眼,然後一本正經的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像我這樣子,有能力卻不找對象的,叫做單身貴族,”上下打量青鶴和執雪一圈,“你們,充其量就是單身狗。”說完之後就甩甩腦袋,大步上前蹦躂著去追大季鍾淵。
兩個人一起去了書房,關上門以後阿柴才把自己剛才插科打諢的模樣都給收了起來,她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然後才對著大季鍾淵開口,“殿下,我有事情要找你。”
“沒事找我我不可能讓你進來,”大季鍾淵這次不知道帶回來了什麽東西,緩緩放進書架,“說吧,什麽事情。”
忽然想到了前一天在警察局的時候阿柴說了一半的話——因為祝宜出來了,所以剩下的那一半沒說出來。
和祝宜有關,大季鍾淵覺得自己似乎是猜到了因為什麽了。
阿柴抿了抿嘴唇,“殿下,小心祝宜。”
顧格桑拿著自己的安全冒險想要放長線釣大魚,阿柴這次算是看清楚了,顧格桑不管不顧,但是阿柴不能看著她冒險。
“祝宜?”大季鍾淵手指緩緩點了兩下桌子,“之前王妃也和本王說過她有二心,只是本王想要引出她背後的人,所以避免打草驚蛇沒把她處理掉。”
“可是她這次差點傷害到王妃!”阿柴聽完了大季鍾淵的話,明顯就有些激動,她咬了一下嘴唇,“殿下,祝宜現在就像……”
“你說什麽?”沒讓阿柴把接下去的話說完,大季鍾淵的眼神就陡然滲透一點凜冽來。
對上大季鍾淵視線,阿柴的聲音在喉嚨裡面噎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維,然後阿柴把今天在警察局自己發現祝宜做的事情一股腦都告訴了大季鍾淵。
隨著阿柴的話,大季鍾淵的臉色漸漸變得陰沉的厲害,今天警察局調查的時候,劉夏就有想要汙蔑顧格桑殺人的想法,但是起碼有他在,劉夏也沒有那個能耐繼續,只是沒想到祝宜被帶到另外一個審訊室錄口供的時候居然敢在背後玩陰的。
大季鍾淵抬手捏了捏眉心,阿柴還在說話,“殿下,王妃說她擔心把祝宜支開以後打草驚蛇影響您的計劃,但是我覺得,要是繼續讓祝宜待在王妃身邊,王妃的安全都是一個問題。”
說完之後阿柴便離開了,大季鍾淵的想法和決定很少有人能夠干涉的了,阿柴夜不知道她後面有什麽安排,回到指環以前,阿柴還無奈的甩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而坐在書房裡面的大季鍾淵自從阿柴離開以後就一直都在出神,今天顧格桑因為劉夏反咬一口說是他們這一方殺人的樣子還在眼前,大季鍾淵手指緩緩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鋼筆,不經意間就死死攥住了筆身。
如果不是祝宜現在還有利用價值,大季鍾淵覺得自己肯定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越想越煩,大季鍾淵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在顧格桑身邊多待一會。
臥室中的顧格桑若有所思的靠在飄窗的椅子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多,她手邊還放著祝宜剛剛送來的牛奶,拿起杯子下意識就想喝一口,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顧格桑就把杯子放了下去,有些悵然的歎了一口氣。
這都叫什麽事。
大季鍾淵進來的時候就一眼能看到坐在那裡發呆的顧格桑,她隨意套著一件白色的亞麻裙子,看起來清雅悠淡。
“在做什麽?”大季鍾淵聲音響起,顧格桑被嚇了一跳,然後才立馬回神,她啊了一聲,“剛起床,”順手抓了兩把自己頭髮才搖搖頭,“你回來了啊。”
大季鍾淵脫了自己外套放在衣架上,嗯了一聲走到飄窗的地毯旁邊,顧格桑見他走過來,就伸出一隻胳膊要大季鍾淵拽自己起來,看了一會顧格桑,大季鍾淵就低低笑了一聲,然後就抓著她細瘦的手腕將人輕輕拉起來。
“本王不在,王妃休息的如何?”大季鍾淵將手放在顧格桑肩膀上推著顧格桑走到衛生間,幫她擠了牙膏然後把牙刷塞進顧格桑手中看著她刷牙,自己慵懶的靠在牆上,“祝宜要傷害你?”
顧格桑口中有牙膏,嗯啊了幾聲不理會,大季鍾淵看她片刻,低低笑出聲音,然後走到顧格桑身後攬住她的腰,許久才抬頭,從鏡子裡面看見自己和顧格桑的臉,“桑桑,祝宜像是個定時炸彈,放在你身邊,本王不放心。”
握著牙刷的手指僵硬了片刻,顧格桑就回頭,她認真看著大季鍾淵,對方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點有些凝重的色彩,顧格桑轉頭漱了口,然後才朝著鏡子裡面的大季鍾淵開口,“你聽到什麽了麽?”
大季鍾淵不說話,他手指緩慢撫摸顧格桑頭髮,視線就落在顧格桑身上。
“你要是現在除掉她,肯定會打擾到她背後的人的,鍾淵,我雖然不清楚陰界的勢力到底如何,但是我不想因為我打擾到你的計劃。”說完就轉頭,直直對上大季鍾淵的視線。
比起剛才在鏡子中看見的,顧格桑覺得大季鍾淵現在眼瞳中的顏色更加銳利,像是刀子一樣,她輕輕笑了一下,然後手就落在大季鍾淵肩膀上,“鍾淵,你想為我好,我也想對你好,”顧格桑說的認真,“你明白我的感受麽?”
顧格桑的話都從大季鍾淵的耳中穿過砸在他的心臟上,大季鍾淵手指攥了一下,然後直接伸手抱住了顧格桑。
他是夜王殿下,是鬼神的獨子,昏睡三百年醒來以後就有沉重的擔子落在他肩上,所有人都在想著讓夜王殿下早日找回心臟然後保護大季氏長治久安,但是很少有人過來和他一句,我也想護著你對你好。
心裡酸酸麻麻,像是被人輕輕抓住一樣,大季鍾淵下意識將手放在胸口,旋即才想到這裡空蕩蕩的。
“鍾淵?”顧格桑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開口。
大季鍾淵低低嗯了一聲,然後一把將顧格桑抱在懷中。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顧格桑有些懵,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顧格桑也讓自己靠在大季鍾淵的身上,然後開口,“怎麽了?”
這人情緒一直都像是潭水,尋常人難以看清楚一二,但是顧格桑就是清楚,現在這個將她攬在懷中的,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大季鍾淵。
“你勒疼我了,”許久之後,顧格桑才拿著自己的後肘戳了戳大季鍾淵的小腹,“忽然提到祝宜,鍾淵,你要處理他麽?”
大季鍾淵皺眉凝神,然後搖搖頭,“你先洗漱,等會咱們出去談,不管怎麽樣,本王都不能讓祝宜繼續留在你身邊,打草驚蛇就打草驚蛇了,相信本王,本王毅歐能力把損失降到最低。”說完之後就拍了拍顧格桑肩膀,轉身自己走了出去。
顧格桑從鏡子中看了自己一眼,然後才打開水龍頭洗臉,隨著水流的溫度,她覺得自己腦子裡混亂的厲害,昨天祝宜想要夥同劉夏一起汙蔑自己殺人,她後面還能做出什麽來?好歹是從前跟過自己的人,顧格桑有些難受。
她不喜歡背叛。
沒多長時間顧格桑走了出去,大季鍾淵身上換了一身居家的服飾,看著顧格桑走出來就順手揉了把她頭髮。
顧格桑把他的手一把拍開,這人是摸自己腦袋上癮了還是怎麽回事,她抬頭,“鍾淵,你要怎麽處理祝宜?”
說實話顧格桑還是不願意大季鍾淵這樣子做,本來祝宜背後的勢力就撲朔迷離,如果這次大季鍾淵再做點什麽出來,難免驚動那些人。
這一點大季鍾淵比顧格桑清楚,但是他更清楚,他不願意讓顧格桑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