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等等我。”旁邊突然出來一個人,拽住了駱設計師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前行。
長老很生氣,準備出手讓這個人的手遭受電擊般的感覺,可是他凝神一看,卻發現來人是大季鍾淵!
不好!
長老飛身要逃,念頭才剛剛冒出來,身體就被一道無形的禁錮困住,動彈不得。
“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找顧經理的嗎,你怎麽就不肯等我呢。”
正在這時,顧媽媽臉色虛浮的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見到大季鍾淵正拉著自己公司的員工,她略感奇怪,卻又敏銳的沒有張口就問。
大季鍾淵對上顧媽媽的目光,粲然一笑,“顧經理,我們準時來了。”
作為職場老手的顧媽媽只是捕捉到了大季鍾淵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
她伸手做請,“二位到我辦公室談吧。”
眼下說不出的是駱設計師了,大閾氏長老已經從他的意識裡撤出,因而看到眼前的情景,他還覺得自己很無辜,不知道為什麽身體不聽使喚,而且自己人在市場部……
辦公室門一關,顧媽媽崩起來的職場范兒就全收起來了,“鍾淵啊,你這是……”
“最近有部分從陰界叛逃出來的搗亂鬼,我剛好路過,順便來捉了。”大季鍾淵拍拍駱設計師的肩膀,“別怕,你身上的鬼我已經用法器趕走了。”
伏在駱設計師身上還被禁錮著的大閾氏長老不能出聲,氣得全身黑氣騰騰。
駱設計師則是心有余悸的樣子,驚恐的看著大季鍾淵,“真、真的嗎?該不是在錄什麽整蠱節目吧?……”
“誰敢在公司擅自錄什麽鬼節目。”顧媽媽有些惱怒於駱設計師的腦洞,但更多的是擔心這件事的影響,“鍾淵,這樣讓其他人都知道……沒關系嗎?”
“一會兒就忘了。”大季鍾淵說完打了個響指,“去忙你的吧。”
駱設計師又陷入懵懵怔怔的狀態,失神的向他剛剛抽煙的走廊走去。
大季鍾淵重新關上門,接著從口袋中掏出一顆陰磁石。
“您拿這顆石子泡水喝,就能見到這房子裡的鬼了。”大季鍾淵微微一笑,笑得像個天使,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顧媽媽覺得格外驚悚。
她錯愕的看著他手中的陰磁石,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
“您要是對這鬼沒興趣,我就處決他了,不過因為情況比較特殊,只能在您這兒就地處決,帶不出去。”大季鍾淵說道。
顧媽媽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看了。
“需要我配合你什麽嗎?”顧媽媽問道。
大季鍾淵伸手一指半掩著的百葉窗,“把簾子拉開吧,這時候的陽光挺好的。”
如同一團被裝在容器裡的黑煙一般的大閾氏長老,此刻正雙眼淬毒的盯著大季鍾淵。
他說不出話,罵不了人,更表達不內心的憤怒。
大閾氏啊!堂堂大閾氏啊!
倘若今天他這樣死於大季鍾淵之手,那大閾氏的將來,就只能全將到大閾宸毅那個廢物手上了啊!
看穿長老心思的大季鍾淵抿唇一笑,“覺得把振興大閾氏的任務交給大閾宸毅很絕望是嗎?其實你也不用這麽想,大閾氏早已經廢了,交給誰來當家都是一樣的,早死晚死而已。”
你!——
長老只能用愈發濃烈的黑氣來宣泄內心的不忿。
“本王說錯了?”大季鍾淵饒有趣味的接過顧媽媽遞來的水,小抿了一口,“本王雖然不知道現在你在心裡是如何嘲諷大閾宸毅的,可在本王看來,你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你們大閾氏,永遠都是大季氏的手下敗將!行了,鬥嘴皮子的事情都是婦道人家做的,本王沒工夫跟你多耽誤,夫人還在家裡等本王回去呢。念在你一生忠心為大閾氏的份上,本王給你一個體面死法。”
顧媽媽看不見鬼,所以在大季鍾淵說這些話期間,都只能見到一個獨自對著空氣叨叨半天的女婿……
要說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那當然是假的,可是辦公室的空調明明開的是26度,她卻覺得好像置身冰櫃——這真實的陰冷感讓她沒辦法再產生任何懷疑。
不過大季鍾淵所說的“處決”並沒有引起任何奇怪的響動或者氣味,他再尋常不過的在這辦公室裡打了第三次響指,隨後顧媽媽便聽見他說“解決完了”。
“嶽母安心上班吧。”大季鍾淵這就準備告辭,臨走前感覺顧媽媽臉色不太好,不由得關心了幾句。
顧媽媽搖搖頭,“身體不舒服而已。你快回去陪桑桑吧。”她這兒都被邪惡的鬼盯上的話,她懷著身孕的女兒豈不更加危險?
做母親的總是更加擔心孩子。
“那嶽母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好。哦,等等。”顧媽媽叫住大季鍾淵,“你沒有我們公司的銘牌,是怎麽上來的?該不是……”她欲言又止。
“嶽母放心,我會抹掉我出現過的痕跡。見過我的人也會把這一點忘了的。至於您,我就不用法術了。雖然陰界的這點小法術並不會給人類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還是會引起類似著涼感冒的症狀。您好好休息,不要跟人提起就行。”
“好,我明白了。”
大季鍾淵的話讓人很放心,顧媽媽看著他忽然在辦公室裡消失,愣了一會兒神,終於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在大別墅等著大季鍾淵回家的顧格桑還不知道親媽那頭差點出了大事,她看著客廳裡堆積如山的快遞,有太多話想跟大季鍾淵說,正在努力整理思緒,看從哪裡說起比較好。
原本大季鍾淵是跟她約好一個小時之後到家的,但顧格桑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就叫來執雪,讓她再發一次傳音密令給大季鍾淵。
大季鍾淵對執雪謊稱自己是在某大型的嬰兒用品超市選購嬰兒床,實則直搗黃龍,循著大閾氏長老的精神遊絲去找大閾宸毅的藏身之處了。
顧格桑看執雪好半天沒有來複話,便走到別墅二樓的觀景大陽台找執雪的身影。
執雪正在一樓陪執風澆花,朱紅的格桑花在烈日驕陽的照耀下非但沒有顯出脆弱的、不耐高溫的樣子而來,而是開得愈發嬌豔了。
顧格桑也很想有心情坐下來安然賞花,但一想到大季鍾淵很可能還在毫無節製的放縱他的購買欲,她就覺得這個家必須要好好管管!
她就這麽從天亮等到天黑,等到黃金檔電視劇播完,等到晚間新聞結束……大季鍾淵終於回來了。
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的是,他今天面帶疲憊。
“逛嬰兒用品超市逛累了?”顧格桑想生氣的,可最終還是不爭氣的笑了出來。
“本王今天做了很偉大的事情,夫人快誇獎本王。”大季鍾淵一走近便索求永擁抱。
顧格桑想打他,最終還是不忍心,伸手抱了抱他,“挑好嬰兒床這種偉大的事,是嗎?”
“本王剿滅了大閾氏的叛徒首領,還把大閾宸毅攆得到處跑。以他們如今的實力,大約五年內都不會再有勇氣回頭來興風作浪了。”
“啊?!”顧格桑驚訝的松開了環住他腰肢的手,“你有沒有受傷?”
“又小看人。”大季鍾淵故作生氣的撒手往臥室走。
顧格桑連忙追上,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兩掌之間小心的揉捏,“我不是小看你啦……我這不是擔心嘛!所以,你說去逛超市什麽的是騙我的咯?你撒謊!”
大季鍾淵扭過頭來慵懶的“哦”了聲,“說到底又成了本王的錯?女人的甩鍋能力果然很強。”
“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顧格桑又好氣又好笑,“說得好像你閱女無數似的!夜王殿下是不是隱瞞了什麽情史沒有告訴我?”
“本王三百年裡都在睡覺,就是想談戀愛也沒有機會啊。”大季鍾淵是真的累了,說每一句話都要強行打起精神。
他急需回到房間調息休養,畢竟摧毀一只有著近千年壽命的大鬼靈也不是那麽輕而易舉的事。
顧格桑還想跟他拌嘴,看出他狀態當真不如平時,便乖巧安靜的跟著回了臥室。
執風等人聞訊趕來時,大季鍾淵已經自己做好了結界,入內休息了。看起來他和陽界睡覺的普通人沒有區別,只是他調息期間,除了能聽到顧格桑的聲音外,其他人就算是叫破喉嚨他也不知道——其他聲音都被他屏蔽掉了。
洗完香香的顧格桑在他身邊安靜躺下,情不自禁的伸手撫過大季鍾淵的眉眼。
“下午的時候,祝宜告訴我,母后希望我回陰界養孩子。她擔心寶寶會受到陽界氣息的衝擊,發育不好。可是你太累了,我還沒來得跟你說……其實我們寶寶這麽特別,或許根本就用不到尿不濕這些東西……我聽說,你小時候就沒用過……
“不過我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啦。我知道你是想給我們家寶寶最好的。我很感動。謝謝你,鍾淵。”
顧格桑悄然揩去眼角的一顆晶瑩熱淚,“很多事情總是在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發生了。比如嫁給你,比如孕育這個孩子……我其實並不是膽子多大的人,你知道的。但是只要看到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不就是當媽媽嗎,我第一次當媽,你還第一次當爸呢。寶寶會跟我們一起努力,也會理解我們這對冒冒失失的父母的,對吧?”
“鍾淵,我們一起加油哦。”
說完,她輕吻了大季鍾淵涼涼的嘴唇,安然入睡。
在她睡著後,大季鍾淵靜靜的睜開了眼睛,如同欣賞這世間最寶貝的珍品似的,凝望了顧格桑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