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只要那個惡人出現了,不論是良善的韓立還是李文瀚都會不見。
況且,顧格桑還有忙需要他們,那個惡人韓立想也知道不會答應他們。
“本王知道。”大季鍾淵的聲音依舊平淡,他的決定從來不是不過腦子就說出口,“但是除了本體靈魂,咱們沒有更好的選擇辦法了。”
“就不能是李文瀚嗎?”
“李文瀚不是本體,況且你要知道,李文瀚完全不懂韓家,如果讓他掌握了這具身體,韓家的一切該怎麽圓過去,李文瀚的世界觀也會在一瞬間崩塌,這不是本來的他,你應該知曉他的個性,他是個頗為熱愛自由的人,讓他受到韓家的束縛,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個痛快。”
而且名流社會的那種玩法,李文瀚也肯定適應不了。
思此,大季鍾淵再次苦口婆心的對顧格桑道,“且這個選擇也不是說李文瀚就完全消失了,你別忘記了,真正的韓立兩個人的記憶都有,他才是完整的,你怎麽知道曾經的李文瀚表現出來的一切就一定和他們心裡相符,你怎麽知道李文瀚有沒有扮豬吃老虎的時刻。”
一口一個的你怎麽知道,徹底將顧格桑說服。
顧格桑張張嘴,最後只能選擇默認了大季鍾淵的這個決定。
“我明白了。”點點頭,青鶴已經下定了決心。
“明白什麽?你們放我走。”韓立開始繼續掙扎,大季鍾淵瞥了對方一眼後,打了個響指,方才束縛韓立的身子再次回到了韓立身上,讓韓立寸步難行。
韓立動不了,就只能用嘴巴不停的說話,他皺著眉頭拚命掙扎看著顧格桑道,“顧小姐,你們剛剛不還會說要救我的嗎?不還問我想不想活下來嗎?你們把我帶到這兒為什麽不讓我活下去!我不想死啊!”
最後的一句我不想死徹底的說痛了顧格桑的心。
顧格桑很能明白對方的感受,站在良善韓立的角度來看,顧格桑等人其實才是那個徹徹底底的惡人,說實在他也真的和無辜,前二十多年一直都四平八穩的過來了,後頭不過就是簡單回個國和家人團聚,順便因為好心認識了一個迷路的小弟弟,然後再因為好心把顧釧帶過來跟顧格桑見面就陷入了目前的困境。
他真的沒有做錯什麽。
一切的一切只是源於他的好心腸,但是好心沒好報,他所施舍好心的對象一群人,現在聯合起來要消滅他們。
“我真的不想死!”可能是看顧格桑的表情有些動容,韓立繼續赫斯底裡的叫喚著,“顧小姐,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們和做了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我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你們說的那些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我也是單純的一個人格,你們用義正言辭的語言我我不是這個人的真正靈魂就要消滅我,對於我而言,跟殺死一個無辜的人有什麽區別!”
“我……”顧格桑忍不住了,抬起頭來,眼神中泛起些微的不忍之意。
“還在原地愣著幹嘛,動手。”大季鍾淵比顧格桑理智的多,他覺得面前的這個韓立無辜,但並不覺得對方可憐。
本來他的這個人格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何來殺人之說。
只不過單純的為這個世界除去一個本就不該存在的靈魂罷了。
青鶴收到了大季鍾淵的指令,點點頭,她先緩慢的閉起眼睛,隨後猛地睜開,瞳孔變色,嘴唇微張,從裡頭飄忽出一顆透明青色的鬼靈珠,這顆珠子能夠操控靈魂,讓青鶴抉擇面前這個人的去留。
她心裡有了決定之下猛地把珠子頂入韓立眉心。
不消幾分鍾功夫,韓立便停止了他的叫喚,要不然為什麽說這個韓立的確是良善之人,甚至直到這個靈魂消失之前的最後一秒功夫,對方也沒有說過一句髒話,或者是對他們罵罵咧咧。
只是那充滿著恨意的眼神,著實讓顧格桑有些駭然。
珠子歸位,靈魂與身體已經變得足夠完整,大季鍾淵去除了韓立的舒服,現在的韓立乖巧的躺在大季家族莊園的草地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安詳,他的眼睛沒有閉上,從顧格桑這個角度看過去瞳孔中無神沒有一絲光亮。
一秒,兩秒過去。
本來沒有光亮的眼眸忽然出現了一抹異樣的光輝,顧格桑知道真正的韓立醒了,他先是唇角微勾,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然後從草地上直起身子,像是一個玩具有靈魂的主導自己似的站了起來:“喲,居然把我身體裡頭的兩個阻礙都給消除掉了,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們一下。”
他活動活動了筋骨,身子全部被自己支配的感覺真好。
“廢話少說。”大季鍾淵看著韓立,眼神嚴峻,“你當初為什麽要接近我們,接近忘川,你把李文瀚這個人創造出來時為了什麽,李文瀚見到我們的時候,你的意識到底在不在?剛剛那個韓立和我們對話的內容,你應該都知曉吧。”
“當然知曉啊。”聳聳肩,韓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管是之前那個韓立好,還是更早之前的李文瀚也好,他們可能不知道我,但我一定知道他們,因為我才是這具身體唯一的主人。”
“別扯開話題,先回答我們的問題。”大季鍾淵繼續道,把剛剛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麽要創造李文瀚要接近我們?應該不是為了那本書那麽簡單吧?”
依靠之前這個韓立對許多事的了解,大季鍾淵有三成把握敢保證對方在認識忘川之前一定就知道了許多關於陰界的事。
或者說,正是因為知道陰界的事,他才會千方百計的接近忘川。
“就是那麽簡單。”韓立還是一副大無畏的樣子,他先是四處打量了一番,隨後看到不遠處有個秋千後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客人這個身份,非常自然的走到了秋千旁然後坐了下去,他晃蕩著秋千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還是之前那句話,不過就是無聊而已,以為無聊,我就隨便玩玩了,沒想到還真被我玩出一些搞頭來。”
“是嗎?”顧格桑在一旁冷笑一聲,她道,“看你說的那麽瀟灑,然而真正瀟灑的人是不會在自己心裡留下執念的,依我看,不管是李文瀚還是那個良善的韓立,都是你心中的執念創造出來的產物。”
這話讓李文瀚的動作一頓,但是很快他就不留痕跡的掩飾住自己的不自然。
現在的他沒了負擔,一切動作和心思完全都由自己決定,他對顧格桑諷刺的笑道:“你想太多了吧,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執念?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難道你還知道?你這麽想住進我的心裡啊,別,我沒有對象但也不想找你當對象。”
說著說著,語氣還帶了幾分調侃。
“你!”顧格桑氣的說不出來來。
大季鍾淵聽見韓立的調戲之言,眉頭也皺了起來,只是礙於顧格桑在場,不敢做出太大的舉動,以免讓顧格桑的反感之情更為尤甚。
顧格桑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覺得自己不應該和這種人計較,她緩和了一番自己的心神後,語重心長的對韓立道,“你也不用再掩飾了,誰不知道現在你說的所有的話都不過只是你想表現出來的虛張聲勢,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執念是什麽?那好,我告訴你,你的執念很簡單,就兩個字——愧疚。”
本來還打算洗耳恭聽想聽聽看到底顧格桑會說出什麽詞的韓立在聽到愧疚這兩個字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道:“愧疚?我說顧小姐,你的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我可告訴你,我手從來沒有乾淨過,你覺得愧疚這兩個字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嗎?別做夢了!少拿你們女人的心思來揣摩我。”
“難道不是嗎?”挑挑眉,這次顧格桑沒有再被對方激怒,相反,她很鎮定,很冷靜,鎮定冷靜的讓她自己都有些認不出自己的聲音,她道,“我覺得我沒有任何地方說錯,就是愧疚,你到處打聽陰界的消息,接近陰界的人,難道不是因為愧疚於自己做了那把陪同你的舅舅或者說你的親生父親殺害你最好玩伴的刀嗎?”
滿意的看著韓立剛剛還滿是笑容的臉僵硬下來,顧格桑知道自己說對地方了,也有更加放心說下去的膽量,“就如你一開始說的那樣,以為不過是個玩笑,所以哄著你的朋友陪你去,結果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你一個,從那一刻起,你就將自己鎖起來了,你出現了第一個你的分裂靈魂,也就是那個良善韓立。”
那個良善韓立讓世界所有人都陪他一起演了一場戲。
所有的夥伴都活著,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個世界還是一如之前那般美好,這樣的韓立甚至成了一個無神論者,他討厭任何的鬼怪傳說,甚至不會主動去接受關於任何鬼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