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沐晨忙不迭的點點頭,跌跌撞撞的跑到沙發旁為顧格桑整理一切。
“怎麽了這是?”在客廳正中央坐著的青鶴也是一臉懵然,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顧格桑怎麽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了血色。
她皺著眉看見顧格桑被放在沙發上後,連忙就是為對方把了一下脈,她自己就是靈體,所以對靈魂方面的病情還是有點了解。
但是不論怎麽弄,她都奇怪的發現對方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既然身體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精神了?
然而就算精神再怎麽不好,臉色也不會一下就垮了下去才是,更別說顧格桑這種疲憊完全沒有預兆。
“怎麽樣?”沐晨不懂這些,他只看到了青鶴臉色的難看,還以為顧格桑這是生了什麽大病,整個人焦急的不行。
大季鍾淵也沒好到哪裡去,本來還算舒暢的眉頭一下子皺的快打了結,這種時候,他連韓立的事情都不怎在意,一心一意隻想著顧格桑。
“……沒怎麽樣,或者說,桑桑她沒有一點問題。”青鶴搖了搖頭。
可現在這種情況,沒什麽問題才是大問題。
至少查出來對方是因為原因才導致這種狀態的話,還可以對症下藥。
“怎麽可能!”沐晨的聲音一下子尖銳了起來,“沒問題為什麽會這樣,你看,麻麻的臉色更加不好了,你們出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最後一句話沐晨是盯著大季鍾淵說的。
語氣帶了幾分責怪。
“沒什麽事。”這一句話也把大季鍾淵給問懵了,似乎,大季鍾淵也只有在遇到關於顧格桑的事情時,才會變得格外的手足無措,“除了見到的韓立的另一面,幾乎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除非……
是那一撞?
但也不會啊,如果真的是那麽一撞導致的問題,那那個時候病情就應該顯現出來才對,絕對不會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出了狀況。
顧格桑的突變,完全沒有任何征兆。
“夫人,你現在能開口嗎?”沒有辦法,一群人圍著顧格桑都探討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大季鍾淵只能把所有籌碼都寄托在顧格桑身上,希望顧格桑自己能夠說明白自己的感受,知道自己具體發生了什麽毛病。
顧格桑雖然有些暈眩,但依舊能夠清楚的外界傳來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不過隱約能夠判斷出來周圍有一大堆人都在圍著自己轉,勉強之下, 她吐出一個字:“能。”
“那夫人現在你是什麽感覺,知道嗎?”
“暈……”顧格桑迷迷糊糊的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我也不知怎麽了,一……一……一推開門整個人就有些止不住的難受,暈眩,還有就是全身乏力。”
“一推開門?!”大季鍾淵抓住了關鍵詞,“那是不是你現在去外面會好受些?”
雖然後頭那一句話有些沒有邏輯,但本身顧格桑這次突發的事就沒有半點邏輯。
說完, 大季鍾淵就對顧格桑伸出了手,一副要拉起對方的樣子。
看到這個情況,沐晨和青鶴面面相覬了一眼,彼此都有幾分想要阻止的意味,可還未等他們出聲,顧格桑已經開口。
“不知道……試試吧。”病態的顧格桑咳嗽了一聲,緊接著抓住了大季鍾淵的手。
大季鍾淵一路將對方攙扶出了門口。
意外的是,就在出去的那一瞬間,奇跡又無腦般的,顧格桑的精神真的好了起來,整個人也沒有了之前半分病懨懨的狀態。
別說大季鍾淵震驚的不行,顧格桑自己都是如此。
她瞪大了眼,看了看大季鍾淵,又看了看跟著自己出來的青鶴和沐晨兩人,隨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再讓自己在庭院活動了一番:“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能進家?”沐晨皺了皺自己小小的眉頭,“這又是什麽病……”
說完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沐晨的視線轉到了大季鍾淵身上,他板起小小的臉頗為嚴肅的問道,“爸爸,你現在還有接受不了麻麻離開你視線的病狀嗎?”
大季鍾淵沉吟了片刻,馬上就明白了沐晨的意思,他先道:“沒有了。”
的確是沒有了,雖然這段時間顧格桑都沒有離開過她,但是大季鍾淵也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沒有了一開始只要見到顧格桑向前走的背影就心痛的不能自已的感受。
沐晨的意思,無非就是說他們兩個這段時間一定是因為什麽出現了某種征兆,這種征兆是持續性和傳播性,一會兒是顧格桑無法與大季鍾淵最直觀的見面,一會兒是大季鍾淵無法接受顧格桑離開,等到一種病狀消失,下一種病狀就會接踵而至,到現在為止,他大季鍾淵的心裡病結束,顧格桑就染上了一種無法正常進家門的“病”
“你們父子兩再打什麽啞謎?”顧格桑見大季鍾淵和沐晨的表情有些不對,忍不住竄過來詢問他們。
與她心思差不多的還有青鶴。
甚至青鶴比顧格桑還要迷茫些。
這一類事,大季鍾淵和沐晨也知曉瞞著顧格桑以及青鶴不太好,想了一下,兩人還是把他們討論出來的結果告知了顧格桑和青鶴。
“原來……是這個原因。”顧格桑首先愣了一下,隨後這才恍然大悟。
而青鶴則是馬上皺起了眉頭,一臉沉思的模樣,她道,“這麽嚴重的事,你們怎麽沒有早點告訴我。”
早點告訴她,也不會到第三個階段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對於青鶴的反應,大季鍾淵有些驚訝:“聽你的意思,你是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睨了大季鍾淵一眼,青鶴猶豫再三下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她道,“去征伐蝠族空間的時候我也在,但我並沒有進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桑桑應該是偷偷跟著進去了吧。”
“嗯。”點點頭,這一點顧格桑並沒有打算瞞著青鶴。
同樣,她依舊有些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件事又牽扯到了蝠族,難道蝠族的余孽還是沒有消失殆盡,但是不對啊……在這種情況,大季鍾淵知道的明顯比青鶴要多,顧格桑也並非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會和蝠族牽連上關系,但那個時候,大季鍾淵分明義正言辭對此反駁回來。
“這件事和蝠族沒有關系,蝠族的莫潤死後,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再采取其他措施,至於為什麽我要提到蝠族空間,那是因為你們兩個進去的事蝠族的陵墓。”一眼就瞧出來顧格桑在疑惑些什麽,青鶴不急不緩的與顧格桑緩緩解釋過來。
“陵墓?”
“沒錯。”青鶴再次點點頭,“既然是陵墓,你們絕對會接觸到屍體,你們知道嗎?蝠族處理屍體是有他們自己的一些獨有方法,幾乎在每個屍體上,都會安下一些詛咒,一旦你們對那些屍體有過什麽不敬的行為,那些詛咒就會蔓延到你們身上。”
“屍體……詛咒……”
這兩個詞串到一起,立刻讓顧格桑想起一些不甚美好的回應。
而且是巧合嗎?
那個時候的屍體,貌似也恰巧是三個,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顧格桑的這次“不能回家”的病是最後一個詛咒了?那詛咒結束後呢,會有什麽情況發生。
大季鍾淵同樣也在意這一點,只是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顧格桑,對於他自己,他有足夠的自信認為他絕對不會對此發生什麽危機到生命的狀況。
就算真的有那一天,鬼神夫婦也會盡全力將他挽救回來,畢竟曾經的他沒有心臟也依舊靠著大季家族的血脈活了下來。
“你們現在已經是第三個階層,按照桑桑先開始的這個行為來看,那三具屍體應該和桑桑有關系才是。”青鶴歎了一口氣。
後面的話突然有些不忍說。
“嗯。”顧格桑點點頭,她有些糾結道,“那時候的三具屍體,全部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莫潤的障眼法……”
且那時莫潤也說了。
其實那三具屍體中的其他一位,才是真的顧格桑。
這句話當時聽了大季鍾淵沒有感覺,顧格桑倒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糾結,雖然到後頭因為一系列事幾乎快忘卻了當時的情景,但現在青鶴又再次提起來,不得不讓顧格桑又開始懷疑起自己。
現在的她……
真的就是顧格桑嗎?
還是說完全是被灌輸了顧格桑過往所有記憶的她,如若真的如此,那真的她呢?是不是已經被大季鍾淵親手解決掉……
那大季鍾淵知道真相後會怎樣,會後悔不已的殺了她然後崩潰嗎?
想到此,之前在陵墓的全部感受似乎又在此刻恢復到顧格桑身上,顧格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趕緊離開原地,趕緊離開大季鍾淵的身邊。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以上都只是顧格桑的內心感受,顧格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以為自己好端端的陷入了沉思後,在外人眼中的她現在的眼神空洞的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肢體僵硬,眼神空靈。
大季鍾淵真的沒有顧格桑想的那麽多。
同樣,他也知道顧格桑心裡的一切完全都是杞人憂天,想他們一起做枕邊人做了多久,顧格桑到底是真是假大季鍾淵怎會看不出來。
“夫人!?”見顧格桑依舊不回答,大季鍾淵忍不住加重了語氣,整個人也晃了晃顧格桑的身子。
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這一個舉動在顧格桑心裡全然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顧格桑以為對方發現了什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隨後離大季鍾淵一邁三步遠。
她的精神狀態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一見大季鍾淵就想乾嘔的地步,甚至此時此刻的狀態比那時的她還要更為嚴重。
“離我遠點!”顧格桑聽到了自己的嗓子發力,幾乎嘶吼著喊出這一句話。
緊接著馬上背過身去,不願再見大季鍾淵一點。
大季鍾淵被吼的渾身顫抖了一下,隨之看到顧格桑的行為動作後,那股不適感和若即若離的恐慌感也再次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