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格桑問道。

  “安陽區。”幾乎是不假思索，過來的時候大季鍾淵已經做好了十足的調查，對於地名簡直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安陽區？”聽到這個名詞後，顧格桑有些驚訝，“那個地方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是絕對的居民貧困區吧。”

  名字雖說聽著還行，但所謂安陽也不過就是報給上頭機構的一個假模假樣的休整名頭，至於這休整的經費到底去了哪兒，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不可能啊。

  既然身份是夜店工作者，那基本就不會太缺錢，畢竟那種地方來錢太快了，且有的時候，帶人回家那簡直是家常便飯，很多時候，那些工作者也是靠居住的地方來提高自己的身價，不說別的，能過來尋歡找樂的人基本也是有身份的，那些有身份的人，基本也不屑於去什麽貧困區自取其辱。

  “當然我也不太記得了啊，畢竟我當鬼魂也有些時日了，如果那個地方升遷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好了。”說完後怕馬上打臉，顧格桑又暗暗的補了一句。

  淡淡的瞥了顧格桑一眼，大季鍾淵道，“放心，那個地方沒有升遷，以前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看調查，那個陸晴小姐的生意也不是很差，有足夠的經濟條件住其他地方，至於為什麽要在那個地方消磨時間，看來還等我們過去才能知道原因。”

  “行，那趕快去吧。”點點頭，顧格桑道。

  她現在也對那個陸晴小姐充滿好奇。

  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身份如此詭秘。

  而也因為這些話，本來有些僵硬的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回暖，在此之間，沐晨也難得貼心了一次，並沒有和自己的老爹吃醋搶話，而是很簡單乾脆的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

  安陽區。

  即使來的時候，顧格桑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但依然沒有想到眼前的環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加不堪。

  安陽區的整個環境都有些萎靡，陸晴生前居住在安陽區的安陽廉價小區最裡頭，那裡最偏僻最貧瘠，同樣治安也最不好。

  一踏進小區，一股糜爛的味道便撲面而來，垃圾場的垃圾堆積如山，也不見有人去管理和打掃，那裡的人長年累月都處於這樣一種環境下，早對這種氣味習慣，更不覺得這種氣味難聞，只有第一次踏足的人才會不由自主的掩住口鼻，怕這種氣味沾染身上毫分。

  這裡的房子大多也是破敗不堪，一個個如同危樓，搖搖欲墜。

  有的無家可歸的醉鬼更是乾脆就在垃圾場裡頭打起了地鋪，大白天的還光著膀子睡覺，鼾聲如雷貫耳。

  “陸晴，真的住過這種地方嗎？”抽抽嘴角，顧格桑實在是對一點想不通。

  如果真的不缺錢，那住這種地方不是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找罪受嗎？

  “不是住‘過’而是住。”大季鍾淵特地的糾正顧格桑道，“住過的意思還存在後來搬走，但據調查顯示，陸晴應該是來到這兒後，不但沒走，更可以說對這裡的環境十分滿意，一住就是許多年，直到死去也沒有搬走。”

  “……真的假的？”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單身女人。

  真的有這樣的毅力嗎？
  且不說環境了，這裡的治安也不是很好啊。

  陸晴應該沒有特別困難的經濟危機吧，也沒聽過她在外欠過什麽外債啊，既然沒有經濟上頭的困難，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居住在這種地方，吃力又不討好。

  “她是怎麽死的？”說到治安，顧格桑就忍不住開始對陸晴的死因產生了好奇。

  “車禍。”瞥了顧格桑一眼，大季鍾淵道。

  “嗯。”對此，沐晨也板起了一張嚴肅的臉，“而且沒記錯的話，正是因為那個車禍，才引得那個小鬼對司機下死手，所以才有了後頭的那一場大爆炸。”

  “原來是這樣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顧格桑繼續問道，“可那個小鬼和陸晴又是什麽關系，不會陸晴一直以來都在養小鬼吧？”

  如果真的是，那居住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事就幾乎都可以想得通了，正是因為在養育小鬼，所以才需要陰氣極其充足，位置十分潮濕的地方，但話又說回來，一般養小鬼的人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因為小鬼大部分調皮又不懂事，反噬主人的幾率特別大，假設真的陸晴出事了，那小鬼也不應該去遷怒司機啊，相反更應該慶祝陸晴的死亡為自己換來自由才對。

  將自己的疑惑和老公兒子一說，大季鍾淵沉吟了一下回應道：“所以這些才需要我們的調查，走，陸晴以前居住的地方應該在三棟二樓，我們去問問她的鄰居。”

  “嗯。”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麽做了。

  三棟二樓，住在陸晴旁邊的鄰居一共有三個，這三個人中一個是有些歲數無兒無女貧困的老人，一個是醉醺醺的酒鬼，還有一個讓顧格桑有些驚訝，對方收拾整齊，不管是衣著還是教養都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問了問身份，對方隻告訴顧格桑等人說自己是無業遊民。

  第一個找的是那個老人。

  “你是說那個每天打扮豔麗每天晚上跑出去還會帶男人回來的那個女人嘛？那個女人好奇怪，每次都帶男人，也不分場合，有些男的留下來了，有的男的卻直接被這裡的環境給嚇跑了，你說她圖什麽呢。”那個老人的視力有些不好，聽力也有些勉強，面對顧格桑的問話只能回答隻字片語。

  “聽說前幾天被車撞死了，哎，命不好啊，也不懂得給自己留個後，還年輕就這麽會作自己的身體，死得早也好，要是以後老了，只怕也會和我一個下場。”

  說是回答關於陸晴的問題，其實老人更多的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開始聯系到自己身上。

  畢竟年紀大的人，不管身份家世背景如何，最喜歡圍繞的話題永遠是以前，最喜歡圍繞的對象也永遠是自己。

  扯著扯著就容易和人扯一大堆。

  “謝謝婆婆。”顧格桑不知道如何辦，只能一個勁兒的尷尬賣著笑。

  很多時候，一個笑容背後的含義就表示這個人已經不知道如何把話題繼續下去了，然而很明顯老人誤解了這個笑意，還以為顧格桑在繼續暗示她說些什麽。

  老人日常孤單，日子又過得貧窮，難得有一個願意聽她嘮叨的，自然是喜不勝收，開始了滔滔不絕：“你是不知道啊，我年輕的時候那可是……巴拉巴拉巴拉。”

  一轉眼，這麽一說就已經浪費了快半個小時。

  最後終於是說夠了，老人這才放開顧格桑，心滿意足的離開。

  聽了一大堆腦子被無用的信息充斥有些頭疼的顧格桑：“……”可憐巴巴的望著大季鍾淵。

  “你們剛剛怎麽也不幫我解個圍啊。”離開老人的屋門前，顧格桑還不忘記和大季鍾淵抱怨。

  “解圍？本王怎麽看夫人你聊的挺開心的。”

  “你哪隻眼看到了，我都無奈成那樣了好不好。”攤手，顧格桑道，“可惜了，只是浪費時間。”

  “也不算浪費時間。”大季鍾淵想了想還是決定放下面子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妻子，“剛剛那個婆婆的話，也並非完全沒有可取信息。”

  “什麽信息，無兒無女嗎？”顧格桑皺皺眉頭。

  “對，這樣至少能確定陸晴的確是一個人獨住。”沐晨在一旁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不。”然而話一說出口，卻遭到了大季鍾淵的反對，“你怎麽知道這老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就算她無意想欺瞞我們，可這也不代表陸晴不會欺瞞她，也是她看到的不過就是表面。”

  顧格桑被這一番話說的無言以對。

  她問道：“不是這個的話，那你口中說的有用信息是什麽？”

  “陸晴有喜歡把客人帶回家的習慣。”大季鍾淵道。

  扯扯嘴角，顧格桑不明白了：“這算是什麽有用的信息，之前不也不說了，從事這種工作的人把恩客帶到家不算什麽秘密。”

  “本王的意思不是說這是秘密。”歎了口氣，大季鍾淵道，“所以本王就說夫人你不經常動腦子，不要忘了這裡的環境如何，就算是帶，為了生意著想，陸晴真的想要留住恩客，應該也是把對方帶到酒店吧，可是她卻強烈的想把人待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你們猜猜這是為什麽？”

  甚至貌似來之前還不會提前告知對方一聲。

  所以才有了老人之前的那一句有的留下來了有的被嚇跑了。

  “莫非……恩客進入這個地方對她而言有什麽好處。”顧格桑道。

  好像略微有一些想的明白了。

  “嗯。”點點頭，大季鍾淵道。

  “會不會是為了給那個小鬼製造什麽修煉的場合？”沐晨冒出個小腦袋，擠在了父母中間。

  “那沐晨的意思，是陸晴果然還是養了小鬼？”顧格桑問道。

  可剛剛不才否決了這個提議嘛。

  說小鬼會反噬什麽的。

  “不一定，如果那個小鬼是親屬的話……”這個時候，大季鍾淵輕飄飄的扔出了一句。

  “嗝……什麽親屬啊。”沒想到的是，話還沒說完的是，旁邊已經響起個醉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