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較之大季鍾淵的淡定,顧格桑則顯得有幾分慌亂,她咽了咽口水,步伐朝著後頭退了幾步,眼神再次瞥向那個死水。
眼下逐風不在了,要是一會兒燭龍拆穿了他們的謊話,豈不是馬上就會和朱雀一起聯手拿青鶴做威脅。
“不用太過擔心。”安撫性的拍了拍顧格桑的肩膀,大季鍾淵對顧格桑露出一絲令顧格桑舒心的笑意,“他們不會的。”
“你又知道了?”顧格桑疑惑道。
為什麽大季鍾淵總能這麽更快一步的用極其自信的語氣來判斷接下來事情的發展。
“木已成舟,再反抗也是無用。”不過顧格桑這次還真的誤解了大季鍾淵,大季鍾淵不是自信,是現在沒有退路,只能堅定的走這一條路。
要說逐風如若還在,那麽可能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大季鍾淵選擇把自己那一出戲陪燭龍演完後,扔下鬼靈島的三個人帶著顧格桑青鶴離開。
但是現如今逐風不在了,鬼靈島原本的平衡必將會被打亂,為了不讓鬼靈島的發展在他們三人離開後不受控制,導致鬼神大人來算帳,現如今大季鍾淵只能按部就班的把這個爛攤子收拾掉。
“並且從一開始,這件事的決定權就不在夫人與本王的手裡。”看顧格桑仍舊是一臉惋惜,大季鍾淵貼心的安慰對方道,“選擇和決定都是他們三個自己內部的事,逐風的離去說到底也是朱雀造成的,他們就算要怪,也不能把錯誤牽連到我們身上。”
說到底,大季鍾淵和顧格桑不過只是這鬼靈島的過客,他們對鬼靈島的事情也許具有引導權,但是絕對沒有主導權。
“我知道了。”點點頭,顧格桑抿了抿唇角,勉強的對面前的大季鍾淵露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
道理顧格桑不是聽不懂,就是施行起來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大季鍾淵。”一聲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是燭龍的,顧格桑和大季鍾淵將視線投之過去,看到了那裡的三人。
燭龍,青鶴的面容顧格桑尚能辨認,但是跟在他們後頭的一位……
逐風!?
顧格桑的瞳孔猛地放大,可是細細一看後,這才發現是自己太過大意了,跟著他們來的那個人不是逐風,而是朱雀,只是不知為何,朱雀現如今擺脫了自己小孩兒的面貌恢復了青年面容,這才恍惚之間給了顧格桑一種逐風的錯覺。
“來了。”大季鍾淵面對燭龍的呼喚不慌不忙,鎮定的給了對方一個眼神,順便用下巴點了點死水,“看你們全部沒有一副驚訝的態度,想來是應該是知道本王做了什麽才是。”
本來就沒指望能夠欺瞞燭龍多久。
原先一開始要是找到了逐風,說不定大季鍾淵還能裝模作樣的弄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忽悠忽悠燭龍,但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季鍾淵自然也沒有做戲的心情。
“青鶴,快過來。”比起大季鍾淵的淡然,顧格桑則是更為擔心身邊人的安危。
她看著青鶴還站在燭龍朱雀那一邊,唯恐怕大季鍾淵的語氣惹惱燭龍朱雀,讓他們抓住離他們最近的青鶴下手,連忙對青鶴擠眉弄眼揮揮手,示意青鶴趕緊過來。
然青鶴面對顧格桑的召喚則是面露沉色,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低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來呀青鶴。”顧格桑愣住了。
為何對方會沒有反應,分明大季鍾淵已經說青鶴恢復記憶了不是嗎?眼瞧著記憶都恢復了,青鶴應該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會無條件的站在他們這一邊才是。
“桑桑,不用麻煩了。”青鶴思慮很久後,朝著顧格桑略微靠近了一步,拉住了顧格桑的手,歎出一口氣,“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你放心,他們不會傷害我的。”
“就是啊。”一直站在後頭的朱雀忽然冷笑一聲,笑聲有些淒涼,“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談什麽傷害不傷害呢,早在逐風氣息徹底消散的那一刻,本座和燭龍便就什麽懂了,現在做什麽都是為時已晚,最多最多不過是拖延時間苟延殘喘罷了。”
“你們……感受得到?”顧格桑好奇的詢問道。
“本就同為一體,自然都感知的到。”燭龍在一旁慢悠悠的搭話,臨到關頭,他反倒站在這死水前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放松感,他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走到死水邊緣,“罷了罷了,路都是自己選的,就算是最後落得這麽個下場,本座也從未後悔過,可能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有了生命能夠偷活這麽多年,也算是上天給了臉面。
氣氛一下子變得這麽消沉,連帶著將顧格桑的心情也磨得悲沉,顧格桑張張嘴,有想開口安慰眾人的心思,但話在嘴邊環繞一圈後,終究又是不曉得應該書說不說的被顧格桑咽了下去。
“你們都能想的明白對本王而言自然是好,雖然結局草率,但這有益於你們的新生,死水就在你們面前,不想讓本王動手的話,你們自行了斷吧。”在一片哀晦的氛圍當中,大季鍾淵依舊是人群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位,他環抱著雙胸,挑了挑眉,不僅不覺得事情有什麽棘手,反倒還覺得結局發展的還可以。
要想他本來可是做好了與他們動手的準備,倘若他們心裡有著自知能夠放心離去將原我喚醒,大季鍾淵能在其中偷得清閑自然是再好不過。
“你這個人,還真是冷漠。”
這一聲是燭龍發出來的,他看著大季鍾淵的眼睛,眼神中帶著些審視,“本來本座以為你與抓本座進來這鬼靈島之前有了改變,更聽說你後頭胸口也有了屬於你的心臟,覺得怎麽說你也勉強算是個懂得感情的人,但現在本座後悔了,你還是你,大季鍾淵,你從來都沒有為任何人改變過你。”
“本王為何要改變自己?”皺皺眉頭,大季鍾淵很不喜這個時候燭龍說出這麽一大段話。
好不容易才把顧格桑心中對他的一些偏見打破,順帶著解除了蝠族的詛咒,燭龍這麽一大段話說出來豈不是又存了幾分要挑撥離間他與顧格桑感情的心思。
“而且,本王本來就沒有必要要幫你們,本王來這兒是有本王自己的任務的,縱使你們靈魂的確可憐,抹殺一個跟抹殺生命沒什麽區別,但本王在其中又能怎麽做呢?白白幫你們白忙活一通後再看著你們走向絕望與你們現在自己乖乖走向絕望又有何區別。”
唯一的區別想來也就是他身上能落一個樂於助人的好名聲,或者給他人一個樂於助人的好印象。
但對這與大季鍾淵而言,是一個偽命題,也許這真的能讓別人對他改觀,但在他自己這裡則是完全再做浪費時間的一些糊塗事。
“主人,青鶴還是很感謝這段時間您對青鶴的照顧。”對於大季鍾淵的理性,青鶴和顧格桑則顯得感性很多。
顧格桑是還沉浸在人格的離開生命的隕落這些悲觀情緒中走不出來,再者在這一段時間她的確也得了朱雀的一些照顧,所以心中也還是存著些感激的心情。
青鶴與顧格桑差不多,甚至比顧格桑的感性心思還要愈發強烈些,畢竟她在回想起來記憶前要不是沒有朱雀的幫忙,現如今能不能活著站在原地都是一個人,而朱雀知道她和大季鍾淵早在事後串通好後也沒有責怪青鶴,這更加重了青鶴心中的內疚心理。
看著他們的告別,大季鍾淵有些覺得不可理喻,然他也沒有將自己心中的不滿說出來,只是緩緩的轉過身去開始環顧著鬼靈島最後一圈。
他現在沒什麽別的事想做,唯一想的就是趕緊結束這裡的一切然後帶著顧格桑回去。
蝠族的詛咒一解,他心裡的大石頭也可放松了些。
……
“麻麻他們怎麽還不回來啊。”鬼靈島的三人這些日子過得不是很安穩,鬼靈島外在現實生活裡頭待著的沐晨比顧格桑大季鍾淵青鶴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問及執雷這個問題,他嘟著嘴翹著二郎腿沒什麽好心情的隨意翻閱著書籍,時不時還要折騰一下他躺著的沙發,不是揉就是拿當沙包發泄。
“早知道我就應該跟著去才對!”沐晨氣呼呼道。
“小殿下稍安勿躁,屬下相信王妃和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這次前往鬼靈島也是得到了鬼神大人的允許,進去之前鬼神大人肯定為他們的安危進行了保障。”
執雷不痛不癢的開始用公式化的語氣回復著沐晨。
畢竟沐晨這個問題也不是頭一次了,如何回應敷衍沐晨,執雷在一次一次的鍛煉下也算是有了經驗和進步。
“但就算這樣,也不該這麽久啊,這都幾天……快六天了吧。”沐晨掰著手指頭開始算時間。
“最晚不過明天,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執雷低眉順眼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