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韓立跳出來解圍,緩解了目前這頗為尷尬的氛圍。
“是不是,兩個孩子有什麽話想說?”韓立打著哈哈圓著場面話對管家道。
管家只是擦了擦額角的汗,一副為難的模樣,不知道該回答些韓立什麽,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紀其身上,似乎是希望此時此刻的紀其能夠懂事些,主動離開。
可惜的是紀其並沒有理會管家,目光和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沐晨身上。
“咳咳。”再次乾咳了兩聲,雙方這麽繼續僵持下去著實也不太像個樣子,韓立乾笑道,“算了算了,反正只是兩個孩子,同齡人嘛,又是差不多的年紀,可能是需要一個玩伴吧,沒事的,沐晨,你願意和面前這個小哥哥在一塊玩嗎?”
彎下身子,韓立特意用了那種哄小孩的語氣對沐晨說話。
不過在管家看不到的視角,韓立則是在用眼神時不時的提醒沐晨,示意沐晨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出去了。
也許沐晨自己認為自己可以控制的住自己的心裡想法,不去給旁邊的人帶來麻煩,但控制不住紀其會突然有什麽表現來傷害沐晨。
阿殺可能沒有了之前的記憶,但難保那些幕後之人不會給阿殺種下弑殺的怨氣。
沐晨明白也了解韓立的這個眼神意味著什麽。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眼神似乎有些躲避,也有些猶豫,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顧格桑和大季鍾淵身上,似乎在詢問著他們夫婦二人的意見。
顧格桑這個實在是不方便說話。
他們一群人本來就夠引人注目了,如今目前帶他們進來的人是韓立,為了不讓紀家老宅的人引起懷疑,最好的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努力的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假設這個時候出聲指不定管家的視線和注意力又會遊走在其他地方。
“我……想玩。”最後的最後,在心裡作了一番糾結的沐晨終究是給了一個韓立有些失望的回答。
但是轉眼看去,韓立又在沐晨眼裡看到了堅定。
那抹堅定似乎是在告訴其他人,不論發生了什麽, 沐晨他都會一個人好好的將事情處理完畢,不會給眾人帶來麻煩,當然,適當的他也會收起自己曾經任性的脾氣,不會和以前那樣一旦放開了束縛他的韁繩就開始變得無法無天。
歎了口氣,面對這樣的沐晨,韓立實在是沒有了拒絕的理由,隻得點頭:“去吧。”
回答完後抬頭望著管家,發現管家嘴角居然抽搐了一下,神態上的糾結複雜讓人覺得有些好笑,韓立不忘爭取管家的意見,“可以嗎?”
“這……可以倒是可以,不過……”管家有些著急,可他畢竟也只是一個管家,實在無法在其中說些什麽來挽回局面。
再者,這個時候如果再雙方都樂意的情況下,他突然跳出來說不行,也著實有些太引人懷疑。
反正都是小孩,紀其又是一個啞巴,想來應該也發生不了什麽吧……
管家冥思苦想片刻後,最終也是點了點頭,放開了紀其的手,他蹲下身子對紀其吩咐道,“那大少爺就去玩吧,記得要小心點,別欺負人家。”
話語剛落,紀其就頗有些不耐煩的甩開了管家的手臂,然後走到沐晨面前眼神有些凜冽,最終他指了指一個地方,兩個小身影朝著那個地方走去,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管家可能是真的有幾分緊張,哪怕是兩小孩都已經走了,整個人的視線還是不放心的盯著,要不是現如今韓立等人在場,沐晨又是韓立帶來的人,指不定對方會吩咐其他下人看好紀其,讓紀其別亂透露什麽。
哪怕本來紀其也不會說話。
“你覺得管家知道換靈魂這件事嗎?”趁著管家分神的功夫,顧格桑小聲的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詢問著韓立。
“知道。”韓立不假思索道。
一般而言,這種大宅的管家都是宅院裡頭身份地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而這樣的人物,一般也充當著宅家主人的心腹。
作為心腹,搞不好哪個所謂的神醫都是管家帶來的,又怎會不知道紀其紀園的區別。
“我走了,客人們都繼續坐著休息吧。”直到回過神來,管家才意識到將客人撂在一邊乾站著不好,連忙就是乾笑著重新將視線轉了過來,對著韓立和其他人討好的笑了笑。
“好。”點點頭,韓立和眾人又接著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看著管家走了,顧格桑這才將擔憂的視線投向了方才紀其和沐晨離開的方向,她還是有些擔心,怕只有沐晨一個人與阿殺獨自相處會出現什麽危險。
“沒事的。”大季鍾淵在一旁注意到了夫人忐忑不安的心神,主動的伸出手來握住夫人的手,“得相信兒子。”
不得不說大季鍾淵的這一句話像極了一顆定心丸,讓顧格桑放下心來,收回了目光,顧格桑點點頭道:“嗯。”
另一邊的花園的小假山那兒。
面無表情的紀其帶著沐晨走進被花團錦簇包裹著的假山內壁,假山很小,不過容下他們兩個小孩卻是綽綽有余。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兒?”看到面前這張夾雜著陌生和熟悉的臉,說實話,沐晨的心裡有些複雜,他皺著眉頭,有些摸不透紀其的用意。
紀其不會說話,什麽事情只能用手勢表達,然而奇怪的是從始至終他的表情都是一副和小孩完全不搭的冷冰冰的模樣,看著有些駭人。
他用手指了指這裡,又指了指外頭,似乎在告訴著沐晨什麽具體的消息。
如果沒有這幅不同於孩童的漠然表情,沐晨可能覺得紀其對他是懷有善意的。
可正是因為這個表情,不管紀其做什麽都透露著一種頗為詭異的味兒,讓沐晨有些摸不透紀其的正確心思,沐晨撇撇嘴角,有些忐忑道:“什麽意思?”
似乎是從沐晨的眼神裡頭看出了什麽,紀其突然間捂住了自己的臉和眼睛。
“你在,幹什麽?”越看越覺得像某個神秘的儀式動作。
沐晨抓抓腦袋實在是搞不明白了,突然,他腦海一閃,眼神一亮,想出了一個好法子,他錘了錘手,“對了,要不你乾脆直接寫下來吧,你識字嗎?”
對於這個問題,紀其頓了頓,隨後搖了搖頭。
“你不識字?”眉頭皺的越來越緊,沐晨有些想象不到,“不應該啊……”
就算阿殺真的不記得了與他們之前相處的一切訊息,那也不至於完全變成一個傻子吧……雖說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紀家老宅的人確實有這個想法將這個啞巴大少爺朝著傻子那方面引導,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沐晨知道阿殺不傻,只要對方肯告訴自己一些事情,沐晨肯定什麽都信,不會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紀其。
當然,前提是紀其對他是真的沒有惡意,也沒有任何算計的心裡,也沒有被用心人進行挑撥,故意來用些虛假的消息來誆騙沐晨。
不過真這麽做了也沒有什麽,沐晨現如今最想做的就是能夠和阿殺進行正常的交流,只要阿殺肯對他說一兩句話,這起碼就是進步,不管那話是真是假也好。
就怕對方一言不發的就與他爭鋒相對,然後彼此間進行廝殺。
對於不識字這問題,紀其繼續搖了搖頭。
“你識字?”沐晨沒辦法,隻得逐字逐字的根據對方的動作來判斷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可惜的是,很多猜想他並不敢馬上說,因為在看到對方的表情的時候,心裡頭就霎時間有種不自由主否認的念頭。
紀其點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能用紙和筆來和我進行交流?”可能是被紀其所影響,沐晨這個本來不喜歡用手勢交流的人,說話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帶上了手,好像生怕紀其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麽似的。
明明對方只是個啞巴,而並非是個聾子。
紀其再次搖了搖頭,面如寒霜,光是看著明明是個小孩子的樣子都讓人有些覺得駭然無比。
沐晨知道這樣不應該,還是悄悄的往後面退了一步,動作之間有些防備的狀態。
紀其發現了沐晨的變化,忽然,他像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般,再次將自己的臉和眼睛捂住,然後對沐晨做了一個向前來的手勢。
“你……?”疑惑在此蔓延上沐晨心裡。
紀其這樣做意味著什麽?之前似乎看不懂他這個表達的意思,眼下好像有些明朗了,難道對方就是因為和知道他的表情神態以及眼神會讓人產生誤會,這才特意的蒙住眼睛,為了不讓沐晨覺得害怕。
可這麽做的用意又是什麽?
明明不論是眼神還是神態,對方都是一副不太記得他的模樣。
沐晨覺得自己似乎走到了一個盲點區域,分明答案近在眼前,他卻來來回回的被一個問題困擾,腦中也分明有了答案的猜測,可卻因為種種原因不敢講那個猜測推到最前方。
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個啞巴呢……只要能夠稍微的張張嘴巴,甚至不用說話,做口型都行,沐晨真的很想從紀其嘴裡聽到一些有用能讓他安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