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所有人都攤開了手腳躺在椅子上,心滿意足地摸著肚子打著飽嗝。
最沒有皇帝樣的江牧風甚至單腳翹在椅子上,拿了根牙簽跟街邊流氓一樣抖著腿剔牙。
也就是在王府裡他才敢這麽做,這要是在宮裡,哪怕只是打個噴嚏都有史官和內侍將其記錄在案,給他貼上百八十個膽子他都不敢亂來。
冰鎮過的枸杞雪耳湯剛端上桌,他也不讓人往裡頭扎銀針了,端起來一氣兒喝完,舒心地呼出一口氣,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怪不得靜和總喜歡往這裡跑,十七嬸兒做飯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
江牧風心滿意足的摸著滾圓的肚皮,懶洋洋的靠著椅背打了個飽嗝,那叫一個舒暢!
沒人去看尊貴的皇帝到底吃飯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模樣,他們正忙著將最後一點甜湯往自己碗裡倒,一群大男人為了護食差點沒打成一團。
最後還是惱怒的江封昊仗著身份高武功強把所有人都一腳踹翻,贏得勝利之後,在所有人憤憤不平的瞪視下大搖大擺的將何小喬連人帶湯碗的給夾帶走了。
從來都是老大在這裡卻要變成老三的江牧風甚至偷偷向他的背影豎了根中指——聽何小喬說這是鄙視的意思,所以他就順水推舟的記住了。
美美享用了一頓午飯,大夥兒吃飽喝足就各自散去了,唯有江牧風還留著,厚著臉皮跑到了江封昊跟何小喬的新房,還美其名曰——沾沾喜氣。
何小喬夫婦嚴重鄙視了他一番,各自開啟嘲諷模式調侃了他幾句,最後還是放他進門了。
王府內院從來沒有限制仆人男客進入的規矩,只要是熟人就可以自由進出,也沒有人會聯想到齷齪的事情上面去。府裡的餐桌上更是甚少講究長幼尊卑,不管是主人還是侍衛仆人,通常都是興致來了就圍在同一張桌子吃吃喝喝,氣氛熱烈的時候就算動手打架比拚一下武力值也是被允許的——當然,事後挑起戰爭的人還得負責收拾殘局洗碗擦桌子罷了。
“十七叔,我打算就按十七嬸兒的提議,在京城裡舉辦個比武招親大會,一方面挑個能合適的女人與西元和親,另一方面正好也試探下我朝那些青年才俊的心思和才藝,你覺得怎麽樣?”
應桐送來了切好的水果,江牧風即使找就吃得肚子溜兒圓,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拿了一顆草莓,放到嘴邊慢條斯理的咬著。
江封昊正忙著跟何小喬肚子裡的娃兒溝通,聞言頭也不抬,“只要不勞民傷財,只要你能說得動那些老八股。”
兩句話直戳重點,何小喬在旁邊聽得猛點頭,最後不忘捧場地給自家相公點上三十二個讚。
比武招親這種事,說白了不就是想看熱鬧。小門小戶完全沒問題,想怎麽辦就怎麽辦,但這主辦人若換了是一國之主,那可就不是兒戲了。萬一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不止眾言官能用口水把江牧風噴成篩子,說不定頭上還會被扣上一頂荒廢政事驕奢淫逸的帽子。
到時候他就是再去跳一次護城河也洗不清了。
江牧風沉吟了下,轉著手裡只剩半截的草莓蒂,一副深思的模樣,“勞民傷財倒是不會,不過是個比賽而已,朕會讓內務部和禮部計算過了,加上給出去的賞賜,全部費用只需不到十萬兩銀子。”
何小喬一口花茶全都噴了出去,聲音整個都變調了,“十萬!”
江封昊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背,不痛不癢的接了一句,“十萬而已。”他手底下三十幾家鋪子,每家一個月的盈利都不止這個數。
何小喬想想也是,遂補上一句,“我記得賭坊的收入,好像有好幾個月是超過十萬兩的。這麽一算的話,似乎真的不太多。”
聽說有頭有臉的世家辦場生日宴會都要不下三十萬兩,而由皇帝親自舉辦的比武招親大會全程居然只需十萬兩銀子不到,仔細算算,還真不是普通的省錢。
“……”炫富神馬的果然最討厭了!
身為一國之君,國庫裡卻總是各種囊中羞澀,江牧風在對面那對土豪夫妻的一唱一和下簡直內牛滿面。
你妹啊!如此囂張以後大家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在心裡默默的將那對不靠譜夫妻鄙視了一番,江牧風長舒一口氣,換張臉端上一臉笑,“費用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至於朝中那些老臣嘛……”江牧風轉臉看向江封昊,端得是一臉諂媚,“十七叔……”
江封昊連一眼都沒施舍給他,二話不說直接掐斷他的癡心妄想,“不乾。”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可沒興趣。
江牧風那張和他有幾分相像的俊臉當場就垮了,“十七叔,你就幫幫忙行行好吧!那些老臣只有你能搞定,而且……而且這可是十七嬸兒的設想,難道你就不想讓十七嬸兒心想事成嗎?”
正面搞不定,咱換個方向再出擊,江牧風很聰明的把何小喬給繞了進來,這下就不怕江封昊提出拒絕的話了。
果然,江封昊立刻轉頭去看何小喬,“娘子?”
何小喬楞了下,隨即搖了搖頭,很乾脆地給出個否定的回答,“不想!”
江封昊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江牧風已經哀嚎出聲,“十七嬸兒!”你怎麽可以這樣!臨陣倒戈可是會死人的好嘛!
“別叫那麽大聲,我耳朵又沒聾。”何小喬裝模作樣的拿小指掏了掏耳朵,“我隻負責提供點子不負責全程跟到尾,而且……誰讓你往我男人身邊塞亂七八糟女人的?告訴你,我還火大著呢!”
雖然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但每每想起來她都覺得心裡像是橫了一根刺,沒朝他臉上來一拳反而讓他蹭了頓飽飯,怎麽想怎麽覺得吃虧。
“……”早就忘了還有呼延素心這一號人物的江牧風一臉茫然——他什麽時候乾過這種事了他怎麽不知道?
“別給我裝傻!”何小喬雙手叉腰一副恰北北的悍婦模樣,就差沒指著江牧風的鼻子,聲音不由自主的撥高,“現在全京城都知道我這個常寧王妃就快被西元三公主拉下馬了,聽說這次賜婚還是你親自擬的聖旨,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事!”要真這樣,那他果斷可以去死一死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江封昊摸了摸鼻子,神情不免有點尷尬;至於背了碩大一黑鍋的江牧風則是上天入地求救無門,在江封昊的眼神封殺下,隻好含淚認下了這個‘壞人姻緣’的壞名頭。
這年頭,皇帝真他媽不好當啊!